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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靈異]柳暗花溟 -【驅魔人‧二】《全文完》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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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法力終于突破18歲

包大同故意掩藏了所有靈力,裝作酒醉醺醺的模樣走向了洗手間。

    全酒吧的人都詫異的看著他,因為好久沒有人敢單獨上廁所了,這個人。就不怕嗎?

    當他才走進通往洗手間的通道就感覺渾身涼嗖嗖的,好在通道口上方懸著兩柄裝飾用的西洋劍,上面的鷹頭很有煞氣,也不知道店主是從哪里淘來的寶貝,居然有辟邪的作用,所以那個在廁所裏遊蕩的傢伙只能在裏面轉悠嚇人。

    門開著,他直接走了進去。感覺迎面忽然吹來一陣涼風,好象有什麼從他身邊走過,而身後的門則輕輕搖晃起來,似乎是被風吹的。可是這洗手間的窗子都是關著的,哪來的穿堂風?

    他進洗手間之前,特地找了個藉口繞到酒吧的外面去看了看,洗手間的視窗位置是一條小街,人煙稀少,狹窄還沒有路燈。這種地方特別容易隱藏著一些陰暗的東西,他親眼看到靠南的牆面下,蹲著一排白花花的模糊東西,敏感的過路人走到這裏。都會感到後背發麻,因為一有人走過,它們就好奇的圍過來。

    這地方風水不好,陰氣很重,但是房子建的巧妙,把地氣改變了,所以酒吧非常安全。再說了,這些東西本來就是非請勿入的,沒有特殊的情況根本不會隨便進到別人家

    可是廁所裏那位是怎麼回事呢?

    他幾乎懷著一種好奇來解決這件事。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進入了男洗手間,雖然女洗手間沒人。而且是發現水箱黑影的地方,但他還是有些彆扭。

    如果真有東西嚇唬人。應該哪兒有人到哪兒去吧?現在洗手間只有他。有東西作怪的話,必定會找上來的。既然如此,他等著就好了。於是他先是放掉了身體內含量過多的廢水,然後到水台邊去洗手。

    沒錯。他感覺到了被盯著的感覺,但那感覺並不只是來自於水箱,而是隨著室內涼風的微微拂動,來自四面八方。

    剛才那杯名叫“三種不同的紅色”的烈酒進入腹中後,他那似乎永遠也不會鬆動的、努力好久也沒有恢復跡象的封印好象裂了一道縫,他的靈力、法力和念力都化成了細沙,現在正慢慢順著封印之壁無聲無息的流出,彙入他身體的海洋。雖然速度很慢,但終究是向好處發展了。

    這讓包大同很以外。當然也很高興,和中了彩票的感覺差不多,於是當場想試試。在洗手時凝靈力於眉心,開了陰陽眼,看著光亮的半身鏡。

    鏡中,不止是他自己。不過,也沒有別人。水箱上,並沒有黑影。

    但是他身後廁所隔間的門板上,有一對眼睛嘰裏咕嚕的在轉動。沒有形體,只有一對眼睛,鑲嵌在木頭上。

    “喂,看夠了沒?”他一回手,一顆水珠“嗖”的甩到身後的木板上,隱隱有箭形。

    包大同大喜。因為他的幽冥之箭居然又可以重用的可能了。

    不過他的法力、靈力、念力只是開始好轉,畢竟沒有完全恢復。所以他一練習使用自己的絕技、陰陽眼就閉上了,但他還是可以看到那眼睛。說明廁所偷窺者顯了形,說明他開始嚇人的程式了。

    偷窺者沒想到包大同完全不害怕,一愣,沒有下一步舉動。

    “你真夠變態的,死還不死遠一點,天天呆在這臭氣熏天的地方嚇唬人玩。”包大同繼續說,“這對你沒有半分好處,再轉世投胎說不定還會帶黴運,速速離開。我念你沒有做過惡事,放你一馬。”他一直沒有回頭,只凝望著鏡子。

    幾秒種沈默著,之後,隔間的門和廁所的大門同時“呯”的一聲關上,似乎受了很大的外力。同時廁所內的燈暫態熄滅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又來這套!什麼時候都是關門關燈,不能來點新花樣嗎?包大同想著,仍然沒有回頭。伸指畫一個光明符。向上揚起,懸於頭頂。

    微而不弱的光芒中。鏡子上的水銀似乎能流動了一樣,泛著一片陰沈的死灰色。一張殘破的臉浮現了出來,張開了血盆大口。

    水管一直沒關,此時流出了紫紅色的血液,包大同的手一直放在水龍頭之下,見狀也不躲開,把落在掌中之血水潑向了鏡面。

    果然沒有創意啊,這橋段是鬼故事中就有,也就是說所有的鬼魂都會。但這障眼法怎麼瞞得過他的眼睛,蒙蔽得了他的心靈?!

    嗞啦一聲,好象一塊燒紅的鐵被上被潑上了冷水,鏡子驟然收縮,之後裂了一條大縫,包大同毫不猶豫。伸手輕拈,一條黑乎乎的東西就落入了他的掌中。

    “別做損陰德的事。”包大同輕輕一笑,“不管你出於什麼陰暗心理。嚇唬人玩損人不利己,並且非常之愚蠢。而且你看不出我不怕你嗎?難道你不明白我是來收你的,居然還不跑。”他邊說邊用另一手畫符,屈指一彈,一道白光自指尖而出,從黑影中穿透。

    無聲的慘叫中,包大同抓住的黑氣驀然淡了下來,也不再掙扎不止。

    “收了你借的邪力,快去你該去之地吧,不然我下回見到,一定不輕饒。”他憐憫的說,“不過之前你得為你做的錯事付出點代價,告訴我,借你邪力的是誰?”

    吱吱嘎嘎的聲音響起,似乎是尖利的東西劃過玻璃。聽得包大同差點扔掉這東西。雙手掩耳,“你***,居然給老子來聲波武器。信不信我打得你魂魄無存?”他罵。但明白了那鬼語的意思。

    廁所偷窺者也不知道那邪物是什麼,只是它說的兩個字還有用——爪子!

    爪子?難道殺人的是妖怪?還是鬼爪的意思?屍檢報告說。被害人的屍體有缺損,不排除被吃了一部分的可能,並且肢解的屍塊中有撕咬的痕跡。難道……

    包大同想著,鬆手一放,那偷窺者慌忙透窗而出。

    他並不怕那東西會再回來。邪力已除。它再沒本事進入了。它本就是普通的靈體,危害不大。和它打一架也不過是熱熱身,但他剛才可以使用超過十八歲的靈力了,這是最大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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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11-27 09:08 PM|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花蕾往事

包大同和花蕾在凌晨兩點才回到雜誌社。

    之前包大同從洗手間安然無恙地走出來時,酒吧中的人似乎都鬆了一口氣。接著花蕾在包大同眼神的示意下,單獨也去了一趟,五分鐘後笑瞇瞇的出來,讓大家的心全都落了下肚。

    鬧鬼?那是謠傳!就是鬧過。現在看來也沒關係了。

    而來酒吧這種地方,總是會喝點東西,時間一長。身體內水分就過多,就很需要排出體久,那個如果不能進行,當然就會很難受。這從總有人跑到酒吧外面說買點東西,實際上是到其他夜店去蹭廁所就看的出來。

    但是誰願意大冷的天跑出去上廁所呢?

    於是有膽大且很急的人也去了。出來時神情和身體雙重輕鬆。這是一個解放信號。而且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心理上的恐懼去除後,就連空氣也變得正常了。沒人知道是包大同給了這地方平安,除了酒保。

    「真的沒事了嗎?」他興奮又緊張地問。

    「自己去試試就知道。」包大同一笑,雪白的牙齒在昏暗中閃著光。「不過是個過路的,陷在其中出不去罷了。不然誰天天呆在那種五穀輪迴之所?」

    「有啊,我就聽說過一個。」一邊的花蕾忽然搭腔。

    包大同回身一看。見她臉蛋紅紅的,臉上的笑嫵媚生春,看來潛藏的酒勁上來了。他想忙把她帶走,不過被酒精刺激的花蕾非要講講那鬼故事,而且她的模樣如此可愛。包大同乾脆放開她,在一邊欣賞那可掬地醉態。

    而酒保感激包大同幫他們這裡「驅了邪」。幾乎是帶著諂媚的表情,配合地聽著法師先生的可愛女友講故事。作為一個酒保,傾聽本來就是他工作的內容之一。

    「我說的是真事哦,我的親身經歷。」花蕾的眼睛不正常閃亮著,不過口齒還算清楚,「我小時候身體不好,長年被關在家裡,我爸說我命格奇弱,受不得一點外損。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是還是很想能出去,哪怕只是散散步呢?結果有一次。我家裡的親戚要去外地,早上趕著乘長途汽車,我吵著要去送行,我媽心疼我,瞞著我爸。讓我跟著去了。

    那是冬天。和現在差不多地天氣,早上天亮得很晚。我們到達長途汽車站的時候,天還是灰的。一切都是灰的。街邊賣早餐地人已經不少了。可是長途汽車還沒有來,我們只好一邊吃早餐一邊等。但這時候我很想上廁所,我媽不想讓我去。因為那邊比較簡陋,都是很髒的公共廁所。前幾天還下過雪,怕是廁所裡結了冰。我會掉到糞坑裡。呵呵,那時候我才十歲。

    但是人有三急,我忍不住了。就趁我媽和親戚說話的機會問早餐攤子的老闆娘,哪裡有廁所。她伸手一指,我才發現在一個停放了好多車子的地方有一個黑漆漆的破房子,好像隨時要塌了一樣。看樣子是司機們方便的地方。我有點怕,本不想去了,可當時真的很急,感覺像要尿了褲子。於是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因為是簡易廁所,所以那地方很臭的,而且裡面真地很黑,外面灰濛濛地光線一點也照不進去。我心裡很害怕,本想扭頭就跑,但卻中了邪一樣慢慢走了進去。才一拐進一堵爛牆圍成的簡單入口,我感黑暗從頭上壓了下來。那不是光線的問題,而是一種本能感應,沒有風,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房頂上。我不敢抬頭看,大概是憑第六感,覺得屋頂上掛著一個女人,全身都是黑地,連身上長長的衣裙也是。裙子一直拖到腳面,像一塊破布一樣飄蕩,唯有兩隻腳上穿著一對雪白的鞋。

    我嚇人半死。其實我什麼也沒看到,但就是害怕,是那種從腳心底下就升上來的寒意。於是我轉身就跑,到門口的時候踩到冰上,滑了一跤。我趴在地上,感覺身體不能動了,然後有一股涼涼的感覺從背上刺了進來。我甚至能感覺那黑裙子的邊緣掃到我的臉。

    我覺得要死了。我當時很想我爸,恨自己不聽他的話,明明命格很弱,卻非要四處亂跑。我掉了淚。那天早上很冷的,有水潑到地上,很快就會結冰。眼淚熱乎乎的流下來,我以為會凍在臉上,但不知為什麼我忽然能動了,好像僵硬的身體因為眼淚而融化了似的。

    我爬走來拚命跑,沒跑幾步就看到我媽來找我。她很生氣,怪我亂跑,這樣一來我就不敢和她說在廁所裡見到的事了。但回家後我就開始生病,發燒得迷迷糊糊的,一條命去了半條。夢裡總是見到半空中懸著一個黑漆漆的女人。

    我不記得有醒著的時候。但我爸後來和我說,我偶爾清醒的進修。經常把脖子放到橫放的東西之間。比如手巾桿,晾衣繩什麼的,似乎要把自己掛上去似的。我爸沒辦法,請了法師來幫我驅邪,當時我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從我身體裡被抽出去似的難受。但之後就清醒過來。

    後來法師調查過說,那個廁所以前吊死過一個女人。是因為未婚懷孕,又被男友拋棄的。當時不知什麼原因,身體全黑了,好像被潑了漆一樣。現在想來啊,有東西呆在廁所也是有理由的,不過真是寒。」

    她說著打了個寒點,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酒保聽得投入,也一激凌。只有包大同沒有害怕,卻皺緊了眉,「她喝醉了,胡言亂語。」

    他想扶起花蕾,可這時候花蕾卻忽然歎了一口氣,倚倒在包大同身上,「我還有故事」

    三種不同的紅色後勁非常大,而且來勢兇猛。剛才花蕾講故事進還提著一口氣要保持清醒,此時故事說完,立即神志不清。

    包大同只好半抱半扶著,把她帶回來,一路上她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說起小時候。說起她的家,還有她的悲傷與快樂,到雜誌社的時候,還在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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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酒保想起來一件事

花蕾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桿,從窗簾中透入的陽光讓她覺得有點刺目,昨晚宿醉造成的頭疼清晰的存在著。

    她嘗試著動了一下,卻感覺被什麼捆著,定睛一看,駭然發現自己的身邊躺著一個男人,這男人伸出長而強健的四肢,把她環抱住了。

    她差一點喊出聲,幸好及時發現了那人是包大同。

    他合衣而臥,大概昨晚照顧酒醉的她而坐在床邊睡著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睡到了床上,最後把她當了抱枕,就這樣睡了個昏天黑地。

    她想掙扎,卻又忽然停住。發現自己很想讓他這樣抱著在清晨中醒來,雖然現在不是清晨裡,也雖然他是無意識的。

    他的皮膚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和溫暖的陽光味,讓人聞起來感覺又想昏昏欲睡。又有些刺激的辛辣感。十分奇異,讓人摸不到頭腦,就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

    他長得真好看,五官很男人,卻並不粗魯,睡覺的時候帶著孩子氣。好像要抓住什麼不肯放一樣,傻里傻氣的,執拗,可是魅力十足。

    正沉浸在這親密的獨處之中,被設置成新年祝福歌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包大同在深眠中驀然醒來,一躍而起,直衝向電話。居然沒有發現他剛才是抱著花蕾睡的。

    「哪位?」他坐在桌子上,兩條長腿在桌邊晃啊晃的。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他「哦」了一聲後皺緊了眉,仔細傾聽著。

    花蕾趁這個功夫。悄悄跳下床。見自己的衣服還穿得好好的,連忙跑到衛生間去洗漱,等她回來。包大同已經開著窗戶,讓冬日干而冷地空氣吹走了房間內溫暖而曖昧地氣息。

    「有線索?」她問。

    「有線索,酒保終於想起了一個可疑的人曾經出現在酒吧。」包大同道。「那個人貌似和兇案沒什麼關係,因為他和那六個女人沒說過話,更別提交往了。事實上。他和誰也不交談,酒吧的那些常客中任何一個死了。從表面上看。也與他無關。」

    「他為什麼不報告警方?」花蕾奇怪。

    「你也知道警方地問案程序啦,一定會問,你知道熟客中哪個人和這六名女子接觸頻繁呢?」包大同無奈的歎口氣,「沒有人會問,酒吧中哪個人和那六名女子沒說過話。在這種情況下,就算酒保覺得那個人可疑,但只要不在警察的詢問範圍內。很少有人主動提供情況地。花骨朵啊,這個世界多複雜,有錢有勢的人好多,尤其他們做服務事業的。哪敢輕易得罪人。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花蕾想了想,點頭道,「明白了,是你為酒吧驅了邪,又給了那酒保一個護身符,他感激之下就對你說了,反正你不是警方地人。告訴了你,你也不會讓他出法庭作證。」

    包大同微笑道:「是啊是啊。本來嘛,酒吧這種地方人來人往,就算有熟客,也有很多陌生人來往,但這個客人非常奇怪,引起了他的注意。」

    「長得可怕,舉止奇怪?」

    「不是。不但長得不可怕,而且還非常帥,像極了影星金城武。但是更冷漠一點,氣質上更好,少了些雕琢氣。別看我。這是酒保的原話,你如果想尖叫就來吧。」

    「我幹嘛尖叫?」花蕾眨了眨眼睛。

    「女孩子見了帥哥不都是這反應嗎?」

    「切,我見地帥哥多了。」花蕾嗤之以鼻。「石界就是帥哥,我還不是拿他當個肉粽子來看。你也長得不賴,在我眼裡仍然是肉粽子。」

    「什麼叫我長得不賴?這話我不愛聽。」包大同太介意自己的長相,不過一想到那個石界就有些不爽。

    這小子大概和花蕾青梅竹馬,彼此間感情不錯,上回在「沉默的症狀」案中,花蕾找他幫過忙。那小子有點本事,但是囂張可惡,包大同很不喜歡。

    至於具體是不喜歡石界本人。還是不喜歡他和花蕾走得太近。他故意忽略了不想。

    「好吧好吧,天下第一帥。快告訴我冷漠版金城武是怎麼回事。」花蕾急於知道事實,催促道。

    「冒牌金城武沒做什麼。」包大同聳聳肩,「剛才不是說了嗎?他不和人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連酒也不喝,只喝水。有很多女人試圖接近他,可他沒理會過任何一個。可這正是令人奇怪的地方。你說,人們一般去酒吧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喝酒聊天。」花蕾道。

    「錯了,我覺得這只是去酒吧的部分功能,很大一部分人是釣魚去的。唉,那些可憐地都市夜歸人寂寞啊。不管表面多麼光鮮,一到晚上還是要找東西來填補。剛才酒保說了,開始時還以為他是專門釣富婆的野鴨。因為很少年輕男人會獨自來酒吧,舉止高傲冷漠、而且帥成這樣。居然不帶女伴的。」

    「這是酒保注意冒牌金城武的原因?」花蕾有點好奇,不明白這個帥哥是什麼來路,什麼目的?男人如果帥,而且神秘,就是最強吸引力了,當時的鐵窗酒吧,一定有不少女人盯上了他。

    「這只是原因之一。」包大同道。「很多女人向冒牌金城武點酒。可是這帥哥除了水什麼也不喝,酒保可以把酒倒回去,白賺一筆。你要知道酒水的利潤很大,誰能幫著賺外快,自然會在酒保心中記憶深刻。」

    「聽起來像三藏法師。」花蕾想像著冒牌金城截止的形象,突然冒出一句。

    包大同一笑,「說不定這位三藏法師不是渡人的,而是吃人的。因為酒保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周萌,也就是第一個受害者,除了每個月的定期聚會會出現在鐵窗酒吧,平時有時間也會單獨去。她被殺的那天晚上。冒牌金城武出現過。」

    「他和兇案有關嗎?」她再問。

    「不知道,要調查,可是他有嫌疑,因為他很奇怪,而且自從周萌死,他就再沒有出現過。」包大同微瞇起眼,「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切都與這個冒牌金城武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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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田螺姑娘

「怎麼調查他?」花蕾問,感覺無從下手。

    包大同搖了搖頭,「基本上,沒辦法調查。這不是蹲守在鐵窗吧,或者其他夜店,甚至化妝成病人和護士就能找到他的。因為他選的獵物不是隨機的,而是非常特定,就是那六個護士。現在他已經殺掉四個了,怎麼會放過另兩個?不過,因為警方保護得緊,最後這兩個人他不容易下物。如果他是人,當然不敢直面警方,如果他是怪物,也同樣不敢接觸煞氣重的警察。」

    「沒辦法調查,你還說那麼多?」花蕾責怪的瞪了包大同一眼。

    包大同伸指彈了一下花蕾光潔的額頭,「笨哪,我說調查,可沒說直接要查冒牌金城武,那不是大海撈針嗎?他是很帥,可是還沒帥到引起轟動的程度,所以他要藏起來。我們哪找得到。現在要繼續從側面調查倖存的兩個人。看她們之間還有沒有共通點。然後想辦法突破警方保護對兩個女人的嚴密保護。問出她們曾經做過什麼事。惹來如此之大的怨恨。最後,就坐在那兒等兇手撞上來。告訴你吧,兇手的殺人手法如此凶殘血腥,現場還瀰漫著重重的怨氣。足以說明,他不殺了最後兩個人是不地甘心的。」

    「你說的對。」花蕾皺著眉,「那我們第一步要怎麼做?」

    包大同一咧嘴,笑得好看極了,但眼神卻壞壞的,「不是『我們』是『你』。因為我們的第一步是要吃東西,你去廚房煮碗麵吧。我快餓死了。」

    他以為花蕾會生氣。因為他忽然把話題拐到吃上面來,但沒想到花蕾沒有反對的意思,只說了馬上好就跑到廚房去了。

    花蕾在這邊吃飯或者留宿地時候都是叫外賣。從沒自已動過手。可她家地經濟環境雖然好。家教卻還很老式和嚴厲,女人該做的事情。她都受過訓練。

    以前包大同總說凌小佳煮飯燒菜好吃,其實她做昨更好,只是他從沒機會讓她展示。就算在受傷修養期間。小夏也包攬了一切飲食方面的事,如今他說餓了,要她煮麵吃。她當然要大顯身手。

    冰箱裡食材有限,沒關係,她有一雙巧手和靈活的心思,普通的面。在不同的人手中也有千變萬道地味道呢。

    「你確定我家沒跑出個田螺姑娘幫你煮的面?」包大同吃了一口後就沒停下來,連吃了三碗才停。

    「你什麼時候認識個姓田的?」

    「你爸小時候都不講童話給你聽地嗎?這是中國傳統的民間故事啊。」包大同瞄了一眼湯鍋,看到鍋底只有幾根麵條留給花蕾了。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怎麼能這樣。人家辛辛苦苦做的,他吃得開心,卻忘記給大廚留了,就連湯窩邊那國碟花花綠綠又精緻爽口地小菜,也差不多被他吃光了。

    他迅速打量了一下花蕾,見她的身段雖然苗條。但個子在女人中不算矮。應該不至於吃得像貓一樣少。可從目前的情況看,大概連貓也吃不飽吧。

    「我爸從不給我講故事,他很嚴厲的。」花蕾歎了口氣,無意識的挑起一根麵條來吃,「他和我說得最多的不是,不許跑出去。不許惹麻煩。然後他就很忙。回家也天天關在屋子裡。我家房子很大,書房離我的房間很遠,我永遠只是看到他匆匆來去,想追過去都不行。」

    「你爸真酷。」包大同感覺得出花蕾童年裡地遺憾,自從知道她從小被關著,被疾病折磨著,心中總是對她有些憐意,此時歎息帶歪了話題。以另一種方法解釋那位父親的冷漠。「我老子也是,每天嘮叨得很,還經常把我扔在家裡好久,突然就消失不見了。那時候我常想,他這一去是不是回不來了?不會死在外面吧?不會見不到吧?可是他一回家就會罵我不爭氣,不好好修煉,但到了晚上,我磨他給我講一些除魔衛道的故事,他卻只給我講田螺姑娘的童話。」

    「那你說的童話是什麼?」花蕾很好奇。

    包大同要的就是她轉移注意力。因些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個田螺成了精,愛上了一個男人,於是天天幫他打掃衛生和煮飯。結局不用我說了吧。自然是人妖之戀衝破阻礙,最終成功。那時候我天天想。要真有個田螺姑娘就好了,至少我找襪子的時候不用半個小時,偶爾也吃點人飯。當然了,真有田螺姑娘也看不上我才爹,他太難看,一定會看上我這陽光少年。」

    花蕾抿嘴笑了起來,就知道他到最後一定會誇獎自己。

    「田螺姑娘來了嗎?」她隨口一問。

    哪想到包大同點了點頭道,「她來過,但又走了,再也追不回來。」

    他苦澀一笑,轉過頭,看著花蕾驚訝的臉,輕笑道,「還真是笨笨,這你也信哪,我胡編的。」他站起身拍拍花蕾的頭,然後跑去書桌後閉目養神了。

    他的行為和平常沒什麼不同,把椅子弄得晃當著,兩條長腿架在桌上,兩手枕在腦後。一般在這種情況下,他是在認真的思考。就好像他瞇著眼睛時是最認真的一樣。

    可今天,花蕾卻覺得他是在逃避什麼?他剛才突然冒出的話不像是假的,因為他永遠笑得壞壞的臉在那一刻如此嚴肅。眼神中有一種名叫悲傷的東西。

    原來,他也有不為人知的過去。那是什麼呢?似乎和那田螺姑娘有關。不知道那個姑娘是誰,為什麼可以左右他的情緒?

    正想著,電話鈴突然響起了,包大同習慣性的接聽。但對文說話後。他一臉排斥的直接對花蕾說。「一個叫石界的人找你,這什麼爛名子。」

    花蕾連忙跑過去,生怕這兩個人在電話裡吵起來。她找石界,讓他幫他們盯著在那四名死者身上有什麼親發現,警方的偵破工作進展到什麼程度了,另外還有那兩名倖存者的最新情況。

    她不想做雜誌社的吉祥物,希望能在情報工作上幫得上包大同的忙,但石界的話卻讓她驚了。

    「怎麼了?」包大同一直在一邊監視花蕾和石界說話時的表情,此時郵她臉色蒼白,忙問。

    「張小羽死了,就在昨天我們在酒吧調查的時候死了。在警方的眼皮底下,她——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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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我看到一個鬼

張小羽所在的醫院是一個名叫綠島療養院的地方,實際上是一間高級精神病院。

    這回,花蕾不能再冒充病人了,在為她不可能裝成精神病入院。於是包大同只好裝成探病的家屬混了進去,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兒弄到的病人信息。

    至於他會不會被拆穿則根本不在考慮之列,畢竟這裡的病人在精神上都多少有些問題,病人真說不認識他,或者有些驚嚇的表現,都可以用對方的精神狀況來做出解釋。

    而且,張小羽既然死了,保護她的警力自然也就撤了,警方之前對她周圍情況的調查也已經結束,所以包大同進入的時候。醫院相對平靜,除了偶爾有病人發出奇怪的叫聲。

    張小羽是死在家裡的,當晚家裡有她和她三歲的女兒、一男一女兩名警察在一起。奇怪的是,除了張小羽,那個小女孩和兩名警察都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也沒有聽到、看到、感覺到什麼事情發生。是在凌晨兩點多的時候,那名女警忽然從夢中驚醒,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這才發現的第五起兇案。

    她不是一名初來乍到的年輕警官了,辦過好多兇殺案,但當她看到犯罪現場的一刻,還是差點昏厥。

    張小羽被吃了,屍體一片狼藉,連內臟也有被咬噬的痕跡。不過這女人雖然嬌小,但想要在幾小時內吃光也是不可能的。可是兇手在每塊肉上都咬了一口,彷彿品嚐大餐。每樣只是淺嘗。

    這一現象傳達出了遊牧之神強烈的恨意和嗜血的感覺,這兇手嘗到了殺人的快樂和人肉的美味,已經變得越來越凶殘,越來越遠離他殺人的最初動機。

    包大同直覺的認為。等這六個女人殺完。他根本不會停手。一旦到了那個時刻。他選擇獵物將沒有跡象可循,受害者會越來越多,而逮到他的難度也會越來越大。

    那兩名警察每天是輪流值班地,不會兩人一起睡下。可兇案發生的時候。他們都睡得很沉。那個和母親睡在一張床上的小女孩更是睡得香甜,在她的童稚美夢中。沒有母親在她身邊被吃掉的可怕一幕。就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是一件好事,而且兇手採取了措施,小女孩身上連一滴血也沒有沾到。

    事後,法醫在死者的殘骸和兩名警察及一名小女孩體內沒有發現任何麻醉的成分。但他們的身體機能卻確實是在疲倦中,兩名警官在檢查時再度入睡,那小女孩更是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

    警方認為兇手一定使用了某種未被科學證實的麻醉劑,但包大同卻知道。兇手是施展了什麼術法,讓其他人陷入沉睡,好方便他執行自己地計劃,或者是懲罰。

    可為會麼兇手對那六個女人怨念那麼深。卻沒有傷害其他人呢?說是他潛意識中害怕警察勉強還說得通,但那個小女孩呢?遊牧她和母親睡在一起,對兇手來說不是近在咫尺嗎?為什麼不一起殺了。

    在怨念這麼深的情況下,親近的人一般都會受到誅連。那麼,是兇手「理智」?是小女孩不合他的口味?還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據事先的調查,張小羽是個寡婦。

    她的老公是一名千萬富翁,於一年前因心臟病發死在一個妓女的床上。張小羽非常漂亮,在本市的一家醫院實習時,遇到了這位千萬富翁,於是從護校一畢業就嫁人了,她老公互後才被迫出來工作。

    當年她嫁人時,引起了好多人的羨慕或者妒忌,因為她幸運的釣到了金龜婿,而實際上她也過了幾年好日子。可是這男人非常重男輕女,當張小羽生下女兒後,夫妻關係開始緊張,最後變得非常惡劣。

    而她老公一死。她不僅受到了心靈上的傷害,在財產上也損失不少。因為那男人在生前轉移了全部財產,留給她的不過是一棟房子、一輛車子和為數不多的存款。

    為了應付生活,她只好在朋友的介紹下到綠島療養院工作。孩子白天由保姆照顧,這樣過了一年,她現在打算把大屋和車子賣掉,換一間小的房子,母女倆生活起來不用支付那麼龐大的開支。

    原來,這個女人也是人不幸的。

    包大同調查完畢後,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這給他開闊了一條思路,決定集中注意一下這六個女人的感情生活,也許從中會發現有引起兇手殺人的動機或者線索。

    還有那個經常會誘發交通事故的街心公園,以及腎病醫院和婦產科醫院的急診部門、甚至兩個相鄰的屍房。都有讓他好奇的地方。

    「你叔叔的暴力傾向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歡亂跑。」遊牧護士長道,「就像前兩天他半夜爬到七樓頂上去,結果摔下來,幸好六樓有一個伸出來的陽台,他只是摔斷了腿,不然會出大事的。」

    包大同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點頭稱是,望著躺在床上的斷腿中年人,心中懊惱為什麼要冒充他的家屬?害他天天被護士長、醫院的行政人員不停進行洗腦式談話。

    為了和護士們瞭解張小羽的情況,遊牧之神他最近非常勤快的來探望叔叔。之所以選這個人,是因為從他的材料上看,他沒什麼親人。很少有人探望,唯一的侄子已經半年沒露面了,這樣他比較好矇混過關。

    可是醫院對他的到來比較慌張。因為「叔叔」不久前摔斷了腿,雖然是他自己從樓上跳下來摔的。但這是精神病院,醫院本來就有看護病人的職責,造成病人受傷的一個重要原因正是他們管理不善。

    本想著這病人長年沒有人來探望,神不知鬼不覺給他醫好就算了,沒想到突然冒出一個侄子,看樣子還很精明。院方怕引起巨額賠償的醫療糾紛,所以不停的派人對包大同進行魔音轟炸。

    包大同表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決定給這「叔叔」討個說法,不能讓醫院如此忽視病人的權利。而這種事情給前律師小夏辦理就可以了。

    「我不是自己摔下去的,我是看到了一個鬼!噓,別說出去,他會來殺我的。」包大同還沒說話,叔叔突然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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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叔叔突然出聲,神情又那麼神秘詭異,嚇了那護士長一跳,隨取出白著臉對包大同道:「病人在精神狀況上出現反覆,這是正常的,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理解,我理解!」包大同打斷護士長的長篇大論,「我不會真的以為這世界上有鬼的。不過。請讓我和我叔叔單獨呆會兒好嗎?」

    護士長顯然有點被叔叔煞有介事的怪模樣嚇到了。當然巴不得馬上離開。而包大同等她一走,就立即坐到床邊道,「您看到了什麼,告訴我好嗎?」

    叔叔的反應有些遲鈍,眼睛瞪著,似乎在理解他的話。包大同安靜的等著,明白雖然有精神疾病的人時常會出現幻覺,但很多病人發病會有間歇性。也就是說,就算是精神病人。也有清醒的時候,他們所看到和聽到的,未必沒有事實。

    「我啊——」叔叔拖長了聲音,音量相當小,聽得人心並沒有毛毛的,「那天晚上睡到半夜,忽然感覺有人推我。我一睜眼。看到床邊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

    「影子?您不認識?「

    叔叔茫然的愣了半晌,瞪著包大同不說話,腦子根本轉不過彎。

    「沒事沒事,繼續講吧。」包大同溫言道,心裡怪自己打斷了叔叔說話。對於這些精神異常的人來說,打斷他們,有可能他就再不講了。

    好在叔叔在哼哼了幾聲後又開始說:「她會飄啊,裙子一擺一擺的。我最恨人家打攪我睡覺,就生氣的跟在她後面走。開始她一直在走廊裡逛,然後不知怎麼就開門出去了。」他說到這兒又停了。本應該木然的臉上流露了同絲恐懼。

    這家療養院裡住地大多是輕度精神病患者。並沒有鐵門一類地東西,但病房外也有加了兩道鎖的防護門,晚上關閉時。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

    那麼,那個影子是怎麼打開門地?

    防護門開了,院方肯定以為是值班護士疏忽。忘記鎖門,據說那名護士已經被辭退,但他一直聲稱自己冤枉。為此氣憤的砸壞了院長辦公室的玻璃,這是包大同旁敲側擊聽來地八卦,目前無法證實。

    但如果那飄著的黑影不是叔叔的幻覺而是靈體地話。她本不需要開門就可以出入的,她費力做這種事的目地只有一個,就是想讓人跟上她。

    那她是想說什麼呢?還是想帶人看什麼?或者單純的只想害人?如果是有怨靈害人,為什麼綠島療養院以前沒出過這種事情?

    「她上電梯了!」叔叔在愣了半晌後忽然神情亢奮的高叫了一聲,這回包大同都被嚇了一跳,又忘記不能打斷他話頭的事。問了一句。「後來呢?」

    但叔叔並沒有受影響。繼續說道。「我追過去。可是沒追到,那我就跑樓梯。她在欺侮我,以為我不敢追憶,哈,老子怕誰。可惜我不認得路,就是一直跑,她也一直在我前面。我總差幾步就追上她,可是她忽然回過頭來——」叔叔打了個寒戰,「一臉血,都是抓過的血道子,好像要咬我!我怕。我怕。才往後退了一步,就摔下去了。腿斷了。腿斷了。」他開始哭泣。

    包大同笨拙地安慰了一會兒,腦子裡卻想著叔叔遇到的事。

    照理說,這麼處心積慮的引人到頂樓,一定有緣故。如果想殺人,就不會把叔叔逼到六樓有陽台伸出地那一面。從其他三個方面摔下去。怎麼也會摔死了。

    可是,黑影引叔叔上頂樓是什麼意思?如果雖要提示人們知道什麼。這個選擇實在是不高明。誰會相信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話呢?

    那麼,假設黑影是張小羽呢?

    叔叔斷腿的那天正是張小羽被殺的那天。因為叔叔是在早上被發現的,所以不知道他是幾點從頂樓掉了下去。但是假設張小羽被殺後發現了兇手的秘密,又魂魄將散,她就只能來到自己工作的地方,隨便找到誰來幫助她。

    也許,她是要留下線索。

    從前幾起兇案來看。這凶物不僅傷害人的肉身。連魂魄也不放過,被害者的魂魄都被凶氣震散了。而張小羽因為是個母親,女兒就在她屍體的旁邊,或者這點意識讓她靈魂暫且不散,能夠跑來自己熟悉的地方,給無論遇到的什麼人一點提示。

    她也許指望警方會查到這一點吧,畢竟因為連環兇案的關係,警方對幾家醫院的調查相當詳細。

    想到這兒,他跑到頂樓去看了看。

    這是一幢七層的大廈,因為地處偏僻,附近也沒有高大建築物,所以視野很好。他吸了吸鼻子,感覺樓頂上沒什麼可疑的跡象,那麼張小羽是讓別人注意醫院的周圍嗎?

    舉目四望。醫院四周是幾家工廠,看來氣場很正常,並沒有妖邪之氣透出。不過當包大同看到東南方一片低矮的院落時,心裡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很淺很淡。但仍然讓他輕咦了聲,隨即輕喃道。「不會吧?」

    急忙出了醫院,到那個疑點的地方近距離觀看,除了狗吠聲,沒有發現異常。

    是他能力太弱了,還是這地方與案件根本無關?張小羽這麼做,只是一個單一的預示?僅僅因為這地方和那凶物有一點點勉強的聯繫?

    假如那黑影真是張小羽,假如她只能用這種辦法提供線索。那麼他有點明白凶物的來厲了。

    可是這太不可思議了,他跟著他老爹捉鬼除妖也有很多年了。從來沒遇到古怪事這麼集中出現過,上回是吊死鬼重返人間,這回又是這種情況,這些事件背後有聯繫嗎?

    又在醫院呆了會兒。包大同回到雜誌社。和花蕾一說,花蕾歎氣道:「可惜那五個女人連魂魄也震散了,目擊鬼魂也沒有一個,不然你借阮瞻的殘裂幡使使,把他們拘來審審就行了。」

    「當我是包公啊,還審鬼?」包大同一笑,「再說了,人死後就應該去往另一個世界。誰也沒有權利打擾。除非他們自己想找人幫忙。如果直接提審鬼,當然方便多了,但是這種打擾會增長他們的執念,阻止他們離開的腳步,次數一多,人間各道就亂了,所以我學道的那一天,我老爹就警告過我,人的事,還是由人力解決。而下面,我們要去最後一間涉案的醫院,本市的腎病專長科醫院看看了。」

    「你不避諱警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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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又住院了?!

「你不避諱警方了嗎?」花蕾問。

    「避諱啊,但是現在可以露面了。」包大同道,「張小羽已經死了,六名護士只剩下最後的倖存者付艷秋。警方清楚得很,假如付艷秋也保不住。這個案子的線索就全斷了,而且殺手可能無限制、無範圍的繼續玩他的殺人遊戲。所以在抓到兇手前,付艷秋不會出現在公眾視野了,一定會被安置在保護屋裡。

    你要知道,如果前三名死者。周萌、孫君、苗小莉的死還算是突發案件。那麼第四起兇殺的受害者費娜就是在警方的監控下被殺的,第五名死者張小羽更是在警方眼皮子底下給吃光光。雖然目前案件的情況還封鎖著消息,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當這件事流傳出去。民眾會嚴生恐慌,質疑警方的辦事能力。

    這在警方看來是一種明目擊者張膽的挑釁,可惡的是一點線索也抓不到,那兇手除了腳印外沒有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好像是個來無影、去無蹤的鬼魂。」

    「是——鬼魂嗎?」花蕾明明知道包大同早就斷定這是一起靈異案件,還是忍不住問,似乎想要個確定的答案。

    「他有實體,應該不是單純的魂魄,但難免是魂魄所控制,記得『陰媒』案件中的段德祥嗎?」包大同瞇起了眼睛,「這對警方來說是不公平的。因為他們對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幽靈。而我的判斷也出了錯,我曾經以為他總是在獵物落單的時候才動手。現在看來未必,他可以對保護獵物的人進行催眠、或者迷倒。不過他確實喜歡靜靜的吃東西。」

    「那怎麼辦?」花蕾聽了這番話,感覺渾身發麻。

    「我來解決!」包大同平時懶洋洋、總帶三分戲謔的眼神中射出堅定的光芒。但隨即又變幻成好玩興味的神色。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花蕾,看得花蕾發毛,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問題。

    是衣服沒穿好。走光了嗎?正疑惑間,包大同向她伸出了手。

    一瞬間,花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不明白他要幹什麼,只覺得大腦一片溫熱,居然沒有躲避。哪想到包大同的手只是落到了她的頭髮上。輕輕撫摸了兩下。

    他舉止溫柔。讓人有一種迷惑感,不過說出來的話很是欠抽,「從中醫學的理論上來說,腎乃先天之本,是生命之源,其精藏於血,其華顯於發。花骨朵啊,你不愧是黃毛丫頭啊,頭髮不是很好。可能腎不太好,叔叔領你去醫院看看如何?」

    花蕾氣得打掉包大同的手,「又要我住院嗎?我爸說我命格弱,小時候生病都是請醫生到家裡的。可是你——居然讓我不到一個月時間住了三次醫院!」

    「這是為了工作。工作!」包大同哄著花蕾。「本來我自己住院也可以。但一來身為『病人』不好隨意走動查案,二來我一個男人如果傳出腎不好,繼而被人影射延伸到某些功能不太健全,我的人生就有了污點,會被嘲笑的,作為朋友,你要同情我、為我做出一點點犧牲。」

    他用兩根手指描繪著犧牲之小,看花蕾氣得小臉紅紅,包裹在墨綠色緊身毛衣中的豐滿的胸起伏不定,襯著圓潤的肩,纖細的腰,曲線分外優美,不禁呯然心動,情不自禁的伸臂把花蕾抱在懷裡。

    「放開我,使美男計也沒有用!」包大同這親暱舉動比較突然。但花蕾還在氣憤中,居然沒有臉紅心跳,只顧著掙扎。可是包大同抱得很緊。她掙脫不開,乾脆咬了他肩頭一口,不過隔著衣服,這死男人沒什麼反應,就這樣靜靜抱了她一會兒才放開。

    「我不去住院!」花蕾大聲道,「我雖然沒幫你打過鬼,可是所有的情報工作,水磨功夫的分析調查全是我做的,你不能欺侮我。」

    「我能。」包大同輕聲道,聲音有些軟弱。「我非常能。」他嘴裡說著,眼睛卻還看著花蕾,情緒複雜。

    花蕾張開了嘴。但沒有說出話,因為她忽然意識到包大同一瞬間的奇怪,那奇怪像一根羽毛一樣劃過她敏感的心房。帶來全身神經的顫慄,像過電一樣。

    完了。一定愛上他了,不然為什麼一看到他正經或者溫柔的眼神就渾身麻酥酥的?完了完了!要怎麼辦?要怎麼辦?她要一個專一的男人。不要一個浪子,可為什麼偏偏……

    「今天下午就住院。」包大同冷靜的聲音忽然穿透這越來越曖昧的氣息,傳了出來。

    「我不要。」花蕾虛弱的抗議。

    「反對無效,否則你將成為失業人士。」包大同無情的說,轉身離開,留下發呆的花蕾和他的失態。

    看到花蕾媚人的一刻,他發覺自己動心了。這無關乎色情,卻充滿了憐惜,幾乎是突然出現的。他沒有像以往的「戀愛」一樣考慮到身體的因素。而是真正覺得心中的一個角落悸動了起來。

    日久生情,這話不假。他很少和一個女人相處這麼久的,何況花蕾還那麼可愛,有著這年頭的女人少有的純真品質。看來他要疏遠她一下才行,不然只怕一頭栽進去了。

    他早下過決心了,不再愛任何一個人。

    那是他對一個女孩的承諾,那是他辜負了她之後的懲罰,他必須遵守,否則……

    「我身體健康得很,就算你強迫我入院,醫生也不會收我!」終於回過神來的花蕾在身後叫。

    「放心,沒有醫院是不想營利的。我們想住院觀察,他們沒理由不收。再說,我會通過關係給你造轉院假病歷,足夠你入院的檔次。」包大同頭也不回。

    「你——好,我為你犧牲,不對,我為這案子做出犧牲,但是我不打針、不吃藥!」

    「好,打針時我施幻術,讓護士把針打到床墊上,吃藥的話,我替你。」

    「要陪床!」

    「我日夜都在。」

    「哼!」

    「沒問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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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滴水病床

一般而言,停屍房都在醫院的後門處,因為正門是人出入的地方,屍體也走這裡的話十分不吉利。而本市的腎病專科醫院與婦幼醫院僅一牆之隔,相連的地方的就是停屍房,所以兩家醫院沒有後門,只有側門。

    腎病專科醫院的停屍房旁邊是車庫和鍋爐房,似乎想用生氣和火氣鎮一鎮這邊的陰氣,而對面就是辦公大樓,晚上會鎖樓,值班室設在旁邊的住院部一樓。

    包大同看過,病房在住院部走廊的左側,看不到停屍房,右側是衛生間、洗衣間還有護士站。從窗口倒是可以看到停屍房的。

    花蕾入住的時候,醫院沒有空閒床位了,只有五號病房有,所以她沒得選,被安排到了那裡。病房是四人間的,但卻只有花蕾一個人住,和其他病房還要加床的情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很奇怪,包大同少不得要調查一下,結果一個帶著自己的女兒做腎臟透析的母親告訴了包大同一個秘密:五號病房鬧鬼。

    花蕾聽到這事就開始害怕,把能協助隱形的烏木髮夾和辟邪的獸牙項鏈全戴上了,而且嚴令包大同到哪兒都要帶著她,除了上廁所。

    包大同沒辦法,只好同意。

    腎病醫院的住院部不讓家屬晚上陪床,因為都不是急症,不過包大同留下來的時候,護士們都裝作不知道,允許了他,這更說明五號病房有問題。也許她們以為一個健康的男人在,五號病房不會再出事了吧。

    當夜幕降臨,黑暗像一隻巨大的手。把醫院和外面仍然進行的喧囂隔離了開。因為走廊空曠無人,一點小小的聲音都能讓回聲傳出很長,似乎是從地獄傳來的呼喊。

    氣氛有些緊張和恐慌。包大同是感覺得到的。一到晚上。護士們路過五號病房都是快速通過。而病人則根本不到這邊來,偶爾看到包大同和花蕾的時候還竊竊私語。

    一直耗到很晚,花蕾還是不敢睡,直到包大同承諾一直呆在她身邊,她也太累了。才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而包大同則合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雙腳架在床邊。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正當他也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聽一聲水珠落地的聲音,可能因為太過寂靜的緣故。感覺格外清脆刺耳,好像有一根冰涼的手點在熱乎乎的額頭上似的,讓人在瞬間醒來。並且十分清醒。

    哪裡來的水聲?!

    包大同沒動。呼吸仍然均勻著。眼睛也沒有睜開。甚至連陰眼都掩蓋著。只悄悄瞄著整個病房。

    門,動了一下,卻沒有開,一條黑影從門縫中費力的擠出進來,慢慢站到二號床位前,靜止不動,似乎要站一輩子似的。

    藉著冬天慘白地月光。包大同看清那條影子是一個年輕女孩。一把異常濃密的長髮下是一張腫得變形的、發黃的臉。身體也很「胖」,像是吹起來的汽球,藍白條的病號服彭脹到了最大的限度。

    唉!

    過了半晌,她幽幽的歎了口氣,慢慢躺在床上,側著身,背對著窗房的方向,整個身體沒有清晰的輪廓,似乎只是一片巨大陰影,卻壓得床發出「吱呀呀」的呻吟聲。

    花蕾一動。醒了。

    她緊張的坐了起來,看包大同還在打盹,根本沒反應,立即擰亮了床頭燈。

    在她的眼中。房間內並無異物,她睡在四號床,最靠近窗戶,藉著燈光向外一看,見一號床和三號床都好好的,唯有二號床,護士鋪得整整齊齊的被單不知為什麼亂了,而且在床上有一個暗色的痕跡,看樣子是一個人躺在床上。

    耳邊。滴答聲不斷傳來。而且越來越急,似乎就來自二號床那邊。

    她嚇壞了。一下從床上跳下來,想搖醒包大同。但腳一落地,卻感覺冰涼綿軟,如果不是包大同適時把她攔腰抱起,她幾乎尖叫。

    「哪兒來的水?」包大同皺眉,假裝沒看到那黑影。

    此時的黑影好像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變得極其瘦弱。女孩還是原來的那個,但臉色枯黃,一對眼睛大得好像要掉出眼眶,嘴唇白得像是沒有,寬大的病號服下,彷彿瘦得只有骨頭了。

    「會不會是哪裡漏水?」包大同又說了一句,把花蕾放在床上,順物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倒不是藉機揩油,而是提醒花蕾,此處有異物。不要驚慌,他會處理的。

    花蕾心領神會,緊緊縮在床上,「又沒有水管,怎麼會有水,好像是從那邊床上滴下來的。」她一指。

    「瞎說!」包大同一邊「斥責」,一邊走到二號床邊,見那床上有一個人形的水印子,本來乾燥的床上正向外溢出水來。

    「無意間」抬頭一瞄,那黑影正瞪著他,幸好他訓練有素,不然差點做出反應。

    「奇怪,我下午親眼看著護士換的床單床墊,明明是乾淨的啊。哪來的水?」他喃喃自語著,「不會是水床吧?要不我去找下護士?」

    「別扔下我,我和你一起去!」花蕾差點跳下來,但一看到地面上的水,又縮回了腳。

    「笨蛋,叫護士不是非要自己去的。」包大同看到那黑影向他走來,咬牙裝作不知道,看她穿透自己的身體,走到花蕾身邊去。

    花蕾什麼也看不到。卻打了個寒戰,抱緊了手臂。包大同連忙藉機跑過去,把她抱在懷裡。隔斷了那黑影的舉動。剛才他冷眼旁觀。感覺這黑影有極深的怨念,但對花蕾似乎並無惡意,看樣子要撫摸她。是羨慕花蕾有生機勃勃的身體嗎?

    但這樣是不行的,花蕾命格弱,一定會受了陰氣的侵擾而生病。

    他隨手按響了床頭鈴,可等了好半天護士才過來,而且是三名一起來的。神色間有點戰戰兢兢。她們進來的同時,黑影隱沒在了牆壁中。

    看到二號病床的情況,護士們的臉都的白了。拒絕回答包大同的任何問題,硬是在護士站給擠出一張床位,讓花蕾暫住。第二天早上。換班後的護士長在包大同的追問和花言巧語的勸說下,說出了鬧鬼事件的始末。

    原來五號病房二號床曾經住過一位腎病很嚴重的年輕女孩。全身水腫得很厲害。但腎病是一種富寶貴病。雖然不是立即能威脅生命的,長期治療的費用卻是非常高的。這女孩家裡很窮,承受不了這麼高額的醫療費。而醫院因為她支付不出費用,在她快要病死的時候,也就是兩個多月前,在主治醫生和院長的准許下,把她趕出了醫院。

    儘管醫院也是要營利的,但把重症病人趕出醫院是非常沒有醫德的,所謂醫者父母心。連這一點慈悲心也沒有,還當什麼救死扶傷的醫生呢?

    包大同聽到這兒,非常生氣。他來這醫院調查不過一天多時間,已經發現這醫院富得流油,主治醫生們開的都是名車。普通醫生們工作時開著暖氣,還要開半扇窗子放冷空氣進來,說是要保持空氣清新,據說夏天開冷氣進也要如此。他們可以這樣可恥的浪費資源。卻不能拯救一個沒有錢的病人。

    只聽護士長又道,「從那天開始,我們經常聽到五號病房有人哭,病人都嚇跑了,而且那個床墊子總是流水。考慮到那女孩走的時候水腫的厲害,一直排不出來……」

    包大同聽不下去了,又跑到別處打聽行政值班和醫生值班地情況。

    行政值班是醫院的領導們輪值的,提防醫院出現意外情況,保證有上司在場處理,醫生的業務值班自有規律。包大同感受到了那女孩強烈的怨念。一個新死兩個多月的魂魄是不會這麼厲害的。除非她要報仇。要討個說法,要控訴這個冷漠的醫院和沒有醫德的醫生。

    她現在反覆出現、不肯離開。除了弄濕曾經的病床外。並沒有害人,說明她不是厲鬼,不會濫殺無辜,她只是在等待她的仇家,那兩位殘忍對待她的人。綜合考慮這家腎病專科醫院的情況,可以斷定她是在等院長行政值班和主治醫生業務值班重合的時候。

    他本不想管這事,這些喪失人類基本同情心的所謂高尚的人。被掐死也是活該,可是他想拯救那個可憐的女孩。不想讓她的魂魄犯下殺孽,毀了自己重生的機會。

    很巧,女孩苦等的時機就在三天後。

    而花蕾被擠進了其他病房。五號病房就那麼怪異的空著,明明沒有人,卻彷彿散發著強烈的陰氣。讓接近的每個人都感到不安。

    三天的時間,也只有等待。包大同趁這個時間打聽到了已死的周萌和唯一的倖存者付艷秋的情況。

    因為周萌正是住院部的護士,所以這裡的人對她的事都很清楚。她沒有結婚。但有一個相戀八年的情人,據她自己稱兩人感情很好,可是男人有一陣子幾乎不來醫院找她,後來又因為涉嫌經濟犯罪被通緝了。在周萌被殺前幾個月,他偷偷溜回來。經周萌舉報後被抓走。

    而付艷秋在六個人中年紀較長,行為舉止比較穩重端莊。技術水平又好。是手術室的護士長。張小羽是畢了業就結婚的,付艷秋卻是沒進護士學院進就結婚了。據聞夫妻兩人是青梅竹馬,目前關係平穩。只是一直沒有生小孩。

    當然,她們也都參加每月一次在鐵窗酒吧的聚會。

    綜合來看,這幾個女人除了是同學、定期聚會的朋友處,還有第三個共同點。那就是私人生活看來都很不順利,甚至很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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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解氣了吧?

今年冬天的雪特別多,天氣不過放晴兩天,第三天的傍晚,新的大雪又降臨了大地,一直下到深夜也未停。

    紛紛揚揚的大雪中,一個女孩低著頭在醫院後院的雪地上走著。她似乎走了很久,一頭一身的白,當圍牆外偶爾有車燈劃過時。她就停止著不動,遠遠一看。好像是堆起的一個雪人。

    而且她似乎不是在走。而是在飄移,潔白蓬鬆的雪地上,一個腳印也沒有。只有一條淺淺的拖痕。慢慢慢的,她來到住院部一樓的一扇窗子外,身子騰空約一尺,從窗簾的縫隙中往裡看。

    室內溫暖如春,院長在和張主治醫生下棋聊天,根本沒有注意到被人偷窺,只是過了不久,院長忽然感到一股涼意,不禁道。「明天要找一下後勤部門。暖氣根本不夠溫度。」

    張主治醫生一臉諂媚的附和著,忽然一抬頭,見醫院物有的淡藍色窗簾翹起了一角。好像無形中被一保手拉著似的。不禁心裡一陣發毛。

    住院部關於那個腎病女孩的傳聞他不是不知道,也還是有一點驚恐的。本來他已經藉故調了好幾個夜班不上了,但是今天趕上院長行政值班。他怎麼能錯過這種增進彼此感情的機會。

    不過,現在他有點後悔了。因為他感覺到一種濕漉漉的寒冷,正從房間的四面八方滲透進來,似乎有一種帶著藥味的水氣瀰散了開。

    「小張,去把窗簾拉好。」院長也似乎注意到了窗簾的異常,「老人們說針眼兒的窟窿斗大的風。一點不假,沒這層窗簾擋著,還真有寒風四處竄。」

    張主治醫生應了一聲,雖然心裡有些莫名的驚恐。卻還是不相違背院長的命令,機械的走了過去。居然緊張的踢到了桌角,發出很意外地聲響。

    走近了,他感覺窗外好像很黑暗。這有點奇怪,在雪天裡,哪怕是陰天,光線也會被白雪反射得比平時亮些。而他還沒伸手拉窗簾,關得緊緊的窗戶外忽然吹起了一陣風,窗簾動了。

    揚起的淡藍色棉布外。一個女孩的臉貼在窗子上看他。歷為緊挨著玻璃,五官司有些變形。但張主治醫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那個腎病女孩。

    她的臉可怕的浮腫著。身體也腫脹得似乎裂開了,鼻尖像被凍在玻璃上一樣,奇怪的隆起,灰白的臉上。唯有那雙眼黑得看不到底。

    「醫—生。我—要—排—水。」她一字一句的說著,伸出皮膚被撐得彷彿透明一樣地手臂。

    張主治醫生嚇得大叫一聲,向後退了好幾步。跌倒在院長腳邊,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把院長也嚇了一跳。「怎麼了?」他問。

    張主治醫生說不出話。只用手指著窗戶,褲子裡一片溫熱。居然被驚嚇得控制不住地尿了褲子。

    院長沒注意張主治醫生的失態,略有些不耐煩。走到窗邊去看。還特意打開了窗子。卻什麼也沒看到,只有窗外一片銀白。對面的不遠處的停屍房像一個臨時搭建的黑窩。雖然靜默著不動,卻給人感覺陰森可怖,似乎有什麼正從裡面往外看。

    院長忽然想想他們醫院停屍房和婦幼醫院的停屍房僅一牆之隔,常常有兩邊屍體互相走動的謠傳,不禁打了個寒戰,轉身罵道,「小張,你不要故弄玄虛好不好,身為醫務工作者,不要信唯心主義那——」

    他住了嘴,因為張主治醫生一臉驚恐的看著他身後,伸手指著,卻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平時溫文爾雅的臉因為恐懼而扭曲著。

    身後有什麼?院長僵著身子不敢看,只感覺一陣夜風吹了來,夾雜著雪花鑽入了他地衣領,冷得他牙齒打顫,同時那窗簾給吹得飄揚起來,似乎有一隻柔軟的手,從他的頭頂一下摸到脊背上。

    他往前走了一步。想遠離窗戶,不過張主治醫生卻嚇得指著他的背後。尖叫了起來。他再也忍耐不住,猛一回頭。正看到一個身材臃腫的女鬼從窗處爬起來!白白的胖臉上。兩隻眼睛像兩個黑扣子一樣沒有一點光線反射,直勾勾的。

    「院—長,再—寬—限—我—幾—天—吧。」她似乎凍壞了。聲音哆嗦著。

    這回輪到院長嚇得尿褲子,他也在瞬間就記起了這個被自己簽字趕出醫院地女孩,不過他比張主治醫生還好點,腿雖然軟了,卻還能走路。

    他跌跌跌撞撞跑到窗邊,想跳窗逃走,但才走到窗邊,窗子就「啪」地一下關上了。跑到門邊去,卻哪裡打得開。就算想躲進廁所,一開門也見到腎病女孩正坐在馬桶上呆呆的望著他。

    四處是那可憐女孩地幻影,院長感到無處可逃的驚恐,張主治醫生更是已經嚇得如一團爛豆腐一樣攤在地上。動彈不得。他們的哭叫、求饒、呼救聲全被悶在這個房間內,根本傳不出去。

    「給我排水。」女孩重複著四個字。向著兩人個喪失了醫德地人步步緊逼。直到他們全部嚇得昏厥了過去。

    「解氣了吧?那就速速離開。」窗外再度出現一個人影道。卻是包大同。

    他不能飄,只好一手攀著窗戶。

    女孩猶豫著,沒動。

    包大同歎了口氣,「不要留戀。當捨則捨。來生你一定是個健康漂亮的人,給自己一個機會,否則與人與已都無益,你還活在這個世上的父母也會不安。為了你的病,他們操碎了心,給自己一個安字,也給他們一個安寧,可好?」

    女孩看著地下兩個死了一樣的男人,幽長的歎息一聲。

    她只想有一個生存的機會罷了,卻被人剝奪了。只是因為她沒有錢,她就不能活!她恨哪!可是那個男人說得對,她要給父母安寧,縱然有千般不捨,萬般留戀,這個世界也已經不再是她的。

    三天前她出現在這個男人和他女友的病房中,她沒有惡意,卻沒想到這男人是有法術的。兩天前,她在病區遊蕩,聽這男人似乎是自言自語著談起了執念和解脫。一天前。這男人抓信又要放水的她。勸她往生,不要再計較地過去。如果真的不能原諒這樣喪失醫生的基本道德的人,那麼嚇唬一下他們,讓他們以後不敢再這樣對待病人就是了。

    她聽了他的話,這才有今天嚇昏院長和張主任醫生一幕。這法師說得好,他們只是缺德。但罪不致死,如果這翻恐嚇能對以後的病人有幫助,也算她積了功德。

    現在她依約要走了,卻忽然心生留戀,但她怕那個法師,他雖然溫和,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那裡——」她指了指停屍房,「有個空床位,他們是會換位置的。」她留下最後一句話,徹底離開了她這個眷戀和怨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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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三個共同點

花蕾的出院,表明涉案的五間醫院、六名護士已經全部調查完了。至此,線索似乎還不太清晰,但包大同心裡卻隱隱有了些模糊的目標。

    「你說,女人們聚會時一般會聊些什麼?」他問花蕾。

    花蕾想了想道,「什麼都有,天南地北的,範圍應該很廣。但是,一般情況下會說說生活中的煩惱事或者得意事,美容、減肥、衣服這類的吧、當然最重要的是聊男人。」

    「男人?」包大同很有興味的眨眨眼睛。

    「這和男人們喜歡談論女孩不是一樣的嗎?」花蕾道,「但閨中密友們更喜歡分享彼此最隱私的秘密。」

    包大同長長的「哦」了一聲,沒有說話。坐著椅子輕輕搖晃,和他往常想問題時一樣。

    花蕾懷疑地看著他。「你有什麼想法嗎?」

    「開始的時候,我們就確定這六個女人一定是共同做了什麼,才招惹到的邪祟,不是在就學期間就是在她們工作以後。之後我們調查到她們每月都有定期的聚會,我感覺在聚會中出事的可能性比較大。說不清為什麼,只是一種感覺,或者是那怨念沒有陳舊之感。」

    「陳舊?」花蕾有些好奇,怨念還有新舊之分嗎?

    包大同明白她心中所想。可是無法解釋。那是他長年訓練後的天然直覺,就好像長年處在生死邊緣的人,對危機會有感應一樣。

    「花骨朵,這個你不用懂。」他閉上眼睛緩緩的道,繼續分析。「這六個女人除了是同學、工作後仍定期聚會外,應該有第三個共同點,這第三點也就是她們招來災禍的根源。女人在一起談什麼最多?男人!而據咱們調查,她們的感情生活貌似都不幸福。」

    「這個有點武斷吧?」花蕾打斷他道,「從咱們調查的情況來看。似乎她們的感情都有點問題,但哪個人的感情沒有問題呢?不能斷定她們的死和男人有關吧?」

    「我沒有說和男人有關,我是在找她們的共同點。」包大同道,「你也說了,女人在一起經常會討論男人,從我們地調查。至少她們的私人生活不那麼正常,或者說是不平凡,那麼她們非常有可能坐在一起訴說生活的苦惱。你知道。鐵窗是一間酒吧。那種『三種不同的紅色』是極烈火的酒,我打聽過,這六個女人每回來必點的,也每回都大醉而歸。你想,不管是開心的事或者憂愁的事,這酒一入腸,少不得會精神亢奮,做出點平時不敢做。或者不會做的事來。」

    花蕾愣一下。覺得包大同說得有點對。

    「周萌是第一個死地。鐵窗地酒保也說了。當晚冒牌金城武出現過。周萌的死會不會和這個神秘且舉止怪異的帥哥有關?這帥哥是不是和兇手有關?」包大同道,「假設周萌是冒牌金城武殺的,他為什麼還要樣害其他五人呢?而且是用這麼殘忍的方式?試問一個人類會這樣殺人嗎?就算是變態兇手,只怕也沒本事來無影地、去無蹤的殺人於無形。」

    「你說這是靈異案件。」花蕾皺眉道。感覺腦中一團亂。

    包大同點了點頭。「我還在這個系列案中感覺出了無窮的怨氣,這就證明兇手這麼做是有理由的。感覺上更像是報仇。從這可能推論出,這六個女人一定幹什麼,不然兇手只要殺死周萌就得了。犯不著把其他五個捎帶上。」

    「如果他是想殺掉周萌及她的朋友呢?如果其它五個人被當為獵物,僅僅是因為朋友關係呢?」花蕾提出另一種可能性,「假設兇手是變態地,不管他是人是鬼,都有可能做出不可理喻的事。」

    「嗯,我也考慮過這一點。但如果是這樣,理由有點牽強,而且怨氣不會一直濃而不散。所以我更傾向於相信她們六個人在酒吧聚會時,或者在聚會後,共同做過一件事,為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包大同認真地道,「這件事不一定是多麼驚天動地,也許只是一個小小的惡意,甚至六個人共同嘲笑過什麼,也會引來無妄之災。或者她們只是無意中惹了不該惹的東西。但是,這案子如此血腥,有凜洌的殺報氣藏在整個事件中,我覺得她們做的一定是一件大事,甚至是很凶殘的地。」

    「不會吧?」花蕾臉都白了,「你不會是說她們殺了人,然後分屍吧?她們都是護士。白衣天使,不可能做這些事地。」

    「難怪你這樣想,因為護士在普通人眼中都是溫柔善良的,好像連病人地痛苦她們也會哭似的,其實現實中,她們在某些方面很漠然。並不是她們壞,而是看慣了生死和痛苦,這是工作造成的麻木。而做為女人來說。護士是一項辛苦地工作,如果工作壓力地宏大,生活不如意,但卻沒有宣洩的渠道,在酒精的刺激下,內心的黑暗完全表現了出來是可能的。人性,本來就有惡意啊,善惡了也本來就在一念之間。」

    「你這都是猜測,人人都有壓力。可大多數人不會作惡。」花蕾反駁道,實在不願意相信六名白衣天使共同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沒錯,是推測,可是非常有可能。」包大同道,「而且是很大的可能。目前而言唯一的解釋。」

    「她們會做什麼大錯事。惹到了那個冒牌金城武呢?」花蕾挫敗的歎了口氣。

    「這是問問那個唯一的倖存都付秋艷了。」

    花蕾聽他這麼說吃了一驚,「你不是說警方一定會把她帶到保護屋中嗎?那你怎麼接近?如果真去接近,人家把你當成兇手怎麼辦?你要知道,張小羽是在警方的監視下喪生的,警方一定會以為兇手是個極高明的人物,對付艷秋的保護肯定特別嚴密,你冒冒失失跑去,被當成兇手怎麼辦。而且前提是,人得知道付艷秋藏在哪兒。」

    包大同兩手一攤。「我學沒想好要怎麼辦。但是我在猜測腎病專科醫院和婦幼醫院發生過什麼事。否則為什麼停屍房的屍體會與換?這和這起連環殺人案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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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另兩個疑點

從目前的情況分析.要想知道事情的答案.最好的辦法是詢問一下最後的倖存者付艷秋。能形成這麼大怨念的,一定不是一件平凡的事,所以說。她不可能毫無印象。

    只是付艷秋現在哪裡?

    她似乎人間蒸發了一樣,肯定是被警方置於保護屋中。不與外界做任何接觸。她的行蹤在警局內部也是秘密,只有幾名保護她的警員和負責本案的長官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就算花蕾有很深的背景。總是能從警局中打聽到內幕消息,這回也無能為力了。

    「我可以想別的辦法,但需要一點時間。」花蕾和包大同說的時候,眼神閃爍,讓包大同懷疑花蕾有什麼事隱瞞他。

    這讓他有點不開心,畢竟花蕾除了身世外,從沒有瞞過他什麼。他習慣了花蕾信任他、忠實於他,如今突然改變,他極不適應。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啊!

    「你要想什麼辦法?」包大同假裝無意的問。

    花蕾猶豫了一下。「是石界。他目前被本市警方特聘為電子專家。警方有可能要加強保護屋的監視設備,他在這方面很強,所以……」

    「切,不用他。我會想辦法的。」包大同打斷花蕾,一聽到那遊牧之神小子的名子就不爽。

    「你……不太可能……在近期內解決這件事。」花蕾早就發覺包大同和石界像是貓狗犯相,互相看不順眼,現在也不敢激怒包大同,只是小心的選擇著措詞。「再說。這很牽扯精力,你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調查嗎?等石界執行任務回來,我會和他商量一個不違反保密條例的辦法的。我們兩頭進行調查。豈不是好嗎?」

    「沒有他,我也可以找得到。」包大同雖然知道花蕾說得對,不過這時候心裡有火。不肯示弱。

    「我知道,你當然找得到。你大概想用那個看起來笨。實際上卻最有效的法子。先調查是哪組警察在當保護人,然後跟蹤他們的行蹤,最後找到保護屋。可是這真的很浪費時間的。不能為了一時意氣耽誤別人的生命對嗎?這可是你教我的。現在倖存者只剩下付艷秋了,那兇手一定千方百計的要找到她、殺掉她、吃掉她,事實上,你不僅要對付兇手,還在和時間寒跑。」花蕾盡力安撫他。覺得小夏說得對,男人真是孩子氣。

    包大同神色倔強的呆了一會兒,終於歎了口氣。

    其實他的辦法是行不通的,花蕾只是安慰他而已。這案子那麼複雜、影響那麼惡劣、後果那麼嚴重、危害性那麼大。警方高度重視,保護付艷秋的警官一定連家也不能回,他哪裡去跟蹤啊。不找石界幫忙。看來真的不行。

    花蕾一直密切注意著包大同的臉,此刻見他神色緩和,立即微笑的道,「你上回說要調查什麼來著?我看現在快午飯了,不如我先做蜜法火方和牛肉洋蔥卷給你吃,這樣你好有力氣工作。」

    她討好的看著包大同,後者很想拒絕,但那不爭氣的胃口卻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

    直到美味入肚,他變壞的脾氣慢慢好轉了。打算上最後兩個有疑點的地方看看。一是那個有中心公園的車禍頻發地點,二是婦幼醫院和腎病醫院相鄰的停屍房。

    據說有一個很了不起地大師說中心公園是一塊風水寶地,動之,全市都會受到影響,當包大同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因為大雪掩蓋,他並沒有看出中心公園有什麼特異之外,現在再來轉一圈。細看之下發現此地果然是很聚氣的自然格局,就連公園中那棵受保護的保護珍稀樹種,也顯得靈氣充沛。

    他風水術學得不好,並不知道這格局地成因,以及如何能夠變動,只知道這是一個所謂「加倍」的地方,善意的東西會成為正靈,而惡念會成就邪氣。惡念越多,形成的邪氣就越大。

    從表面上看,這個公園和兇案毫無關係,因為那六個女人是到鐵窗酒吧去聚會的。但是,這裡離五家涉案醫院中的兩家都非常近。據說醫護人員們又喜歡到這裡來,那麼這裡是不是那六個人招惹了邪物的第二個可能場所呢?

    中心公園外的路口經常會出車禍,凶氣流動。一般情況下會很快消散,但是如果當時有一樁車禍正在發生,而公園內也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就可能把凶氣引來,以凶對凶,然後加倍。所形成的可怕東西就很不一般了。

    在公園轉悠了一下午,包大同沒發現特別引起他注意的地方,除了從公園中心的涼亭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路口的情況。也就是說,如果發生車禍,從涼亭可以第一時間看到。

    他靜靜的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把已知的線索梳理了一遍,感覺在慢慢接近真相。他心中有一個模糊的想法,但不確定。也抓不住,相信只要找到付艷秋,就會印證自己的答案了。

    傍晚的時候,他溜躂到腎病醫院,然後找到了停屍房。

    花蕾住院的這兩天,他特意和看管停屍房的老王混了個臉熟。老王是個五十多歲的矮個子男人,和想像中看停屍房的人不一樣,不是枯瘦、臉色陰暗的人,而是個好酒的胖子,臉膛總是紅撲撲的。

    他相信鬼魂的存在,卻又不怕,是個奇怪且大膽的人,平時總是坐在車庫門前聽廣播裡的遊牧小說連播,冬天就挪到車庫裡面。

    沒人有會偷屍體的,所以他的工作只是等著死者家屬來拉走屍體,或者來做最後的告別。平時停屍房是鎖著的,裡面是一排大冷櫃,櫃門上寫著標號。像宿舍一樣。

    包大同請老王喝酒,只說是正好路過,不想一個人呆著。老王雖然將信將疑,但酒蟲一勾引,什麼也顧不得想了。

    「其實鎖著門幹什麼?不會有人跑去那裡。裡面的屍體也不會跑出來。」好不容易見老王終於有了微醺之意,包大連忙把話題扯到自己要探聽的地方去。

    老王「嘿嘿」乾笑了幾聲,意味深長,「那可不一定哦。」

    「難道是傳說中的起屍?」包大同來了精神。「王大叔快給我講講,我最喜歡這些奇聞異事的故事了。」

    「我不能講啊,不然不知哪天半夜就被掐死了。孔子說得好:要敬鬼神而遠之。」老王突然文縐縐的冒出一句。「這裡面的事怪著呢。除非你答應請我十頓酒。給我壯壯膽。不能比這頓規格差,不然我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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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敲牆聲

包大同滿口答應。

    老王一笑,露出一口長年被煙熏、被酒泡而形成的黑黃牙齒,讓包大同突然想起一個鬼故事。

    話說一家醫院經常丟失屍體,一個新進醫院的小護士覺得奇怪,就問收發室的大叔是怎麼回事。大叔說,是因為醫院中有食人鬼,所以屍體會丟失。現在有屍體吃還好,假如有一天屍體被吃光了,鬼就會吃人了。

    小護士很害怕,就問食人鬼在哪兒?怎麼才能躲開他們。

    大叔說。食人鬼和人類有著一樣的外貌,就生活在大家中間,很難分辨出來。唯一的特徵就是他們的牙齒是黑的。

    小護士聽了後就一直留心醫院裡的人,過了幾天,她幾乎看遍了所有人的牙。沒有一個是黑的,於是再去問大叔。

    大叔陰森森的一笑。對她咧開了嘴:「你看看我的牙!」

    想到這兒,包大同又瞄了一眼老王一張一合的嘴,忍不住自嘲的一笑。這個案子太離奇了,讓他連傳說中的食人鬼都想起來了。

    這東西只要傳說中有。誰也沒見過。再說了,就算有這怪東西出現也不會是老王,這大叔身上的人類濁氣太重了,陽氣又旺,所以他才能做這份工作吧。

    「你知道婦幼醫院和我們醫院的停屍房僅隔著一堵薄薄的牆吧?」老王喝掉了最後一口白酒。重新撿起了話頭。

    包大同點了點頭道:「這個是聽說了。您也知道,腎病病房有鬧鬼事件發生。當天晚上還嚇了我女朋友一跳。好好的床墊子往下滴水。所以那邊的護士們愛講這些故事。」

    老王一笑。「無論什麼年頭,還是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所以真有點邪的歪地,我也不怕。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我又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找也找不到我頭上,放心活著我的就是了。」

    「那停屍房出點事也挺可怕的。」包大同怕老王漫無邊際的聊。連忙把話題導正,「我聽說,他們會互相換位子。」他壓低聲音,故意顯得很害怕。

    老王伸出油漬漬的手。拍了拍包大同的肩道,「是有這事,不過沒什麼可怕的。」

    「真的?」

    「真的!」老王鄭重點頭,臉上沒有半分酒意。顯得很正經,「你也知道,有時候半夜會死人。或者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來拉走親人的屍體,所以這工作是兩個人做,另一個守白天。我守晚上。當然有時也換換班什麼的,但基本上,晚上都是我盯。」

    「是晚上發生的嗎?」

    「當然啊。就算白天發生,圍牆外車來車往的這麼鬧騰,有動靜也聽不見哪。」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包大同問。

    老王沉默了幾秒,「你沒到停屍房看過,那些存放屍體的冰櫃全是加鎖的。可是有一天我晚上交班。發現有一個櫃子上的鎖開了。我明明記得櫃子中有一個死人的,沒想到我打開看時,人沒了。」

    「沒了?會不會是死者家屬拉走了?」包大同愈發好奇了,他突然產生了一種直覺,停屍房案件弄不好和系列兇殺案有關。

    只見老王搖了搖頭,「不可能,我們這也是正規的地方,來來去去都是有紀錄的。而且誰沒事天天開著停屍房的門玩啊。那天。門可也是開著的。我發現情況不對,就進去看,結果發現少了一具屍體。正不知道是不是要報告院長的時候,忽然聽到『彭彭彭』的敲牆聲,正是來自婦幼醫院的停屍房。」他一邊說一邊敲桌子,倒把包大同嚇了一跳。

    只聽他繼續說,「你也知道,那邊接收的孕婦、孩子比較多,這類人死了之後是比較凶的。出現邪異的事也是正常。不過那邊也有急診部,你知道我們那邊的街口公園經常出車禍吧?」

    包大同當然知道,卻假裝茫然的搖搖頭。

    老王歎了一聲,「人哪,有時候連一隻小雞也不如,死的時候兩腿一蹬,連掙扎也沒力氣。出這事的時候,正是前幾天出了嚴重車禍,死了八個人呢。我注意過,我們停屍房丟的那個是一個流浪漢,聽說是車禍時正蹲在街口的中心公園,結果也不知怎麼那樣巧,居然被飛過來的玻璃割喉了。我說啊,這就是命,倒霉催的,不然為什麼會大半夜的跑到那去。這大冷的天,在公園裡也睡不了。」

    「然後呢?找著了嗎?」包大同追問。

    老王搖了搖頭,「那哪還找得著。他又是個外地來的臭要飯的,沒有人來認領屍體。醫院花了幾個錢就把這事抹平了。當然,我就裝作不知道。人多事就會減壽,這事我也管不了,就給他燒了兩個紙錢。」

    「那敲牆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嘿嘿。你算問著了。」老王笑,一張臉顯得有些邪異,「當時我聽到敲牆聲時還以為是櫃子中有什麼在敲。所以挨個貼著耳朵聽了一遍。櫃子我可是不敢開,萬一詐屍怎麼辦?我雖然不怕鬼。卻怕殭屍,那呆是有力氣的,我打不過。當時我折騰半天才發現敲擊聲是從牆那邊來的,所以我就走過去,也敲了幾下。

    包大同聽到這兒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位老王的膽子簡直邪了,居然這麼大。

    「小包,怕了嗎?」看到包大同的表情,老王禁有三分得意,「其實我也怕。可是越怕,就越想知道對面是誰在敲。結果,我敲一下,牆那邊敲一下,最後我壯著膽子問了句:『是誰?』那邊靜了一會兒,有個男人問我:『還有空位子嗎?』」

    老王說到這兒停了一停,看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臉上也有點驚懼感。「當時我嚇壞了,雖然守屍那麼多年,可從來沒出過這事,當時差點尿了褲子,拔腿就跑,一整晚都不敢靠近停屍房的門。你猜怎麼著?第二天我替另一個人的班,在中午時我又進去了。發現我鎖好的那個櫃子又開了。我想跑,可好奇死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就慢慢慢慢打開了櫃子——」

    「看到什麼?」老王講故事聲情並茂,讓包大同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看到一具屍體,本來那流浪漢的位子裡。躺著另一個人。」老王輕輕的說。似乎是怕洩露出這個秘密,「是一個年輕人。長得特別好看。我一開櫃子就感覺從腳底冷到頭頂,雖然他並沒有動。於是我立即關上櫃子,再鎖好。可當我晚上來看時,鎖還是開著,那年輕人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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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當務之急

包大同沒有說話。

    這情況太奇特了。看來有人繼承了吸血鬼的習性。白天睡覺,晚上出沒。唯一的區別是吸血鬼白天像蝙蝠一樣倒吊著睡,而這個「人」是跑到停屍房裡來休息。

    老王說他長得非常漂亮。會不會就是冒牌金城武呢?明天他要拿金城武的海報給老王看看,老王肯定是不追星的。所以才描述不出吧。

    可是,這和敲牆有什麼關係呢?難道這是「人」是從婦幼醫院那邊來的?

    「後來我發現一個問題。」老王突然說話,打斷了包大同的思路,「我仔細檢查過。停屍房的牆被人打通過。因為被冰櫃擋住,我一直也沒注意,後來發現地上有水泥碎塊,搬開櫃子才看到牆上有一個洞。被用磚塊胡亂塞住,搬開磚就能鑽過來一個人來。」

    「你沒去那邊看看?或者把洞封上?」

    「我不想活了嗎?」老王反問,「早說過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只是看著這地方。不讓貓啊狗啊什麼的打擾往生者安眠,至於他們自己要如何,我可不敢插手。不過呢,我這人好奇心重,自從出了這檔子事,總是留心停屍房的裡面的動靜。告訴你吧,在半夜,有時候我會聽到裡面有說話聲和撓牆的聲音。」

    「你把這事告訴別人了?」包大同忽然想起一件事,醫院的傳聞與老王所說的有相當部分的相符,很可能就是從他嘴裡傳出去的。

    「盯白班的那位也有可能發現一點情況,是吧?」老王一笑。顯得有點狡猾,「這事傳來傳去很正常的。」

    「不知道婦幼醫院那邊的情況如何?」包大同自言自語道。

    「他們那邊和我們不一樣,沒有專門看屍的人。」老王接過話茬,「如果有需要。醫政科值班的人兼職管理停屍房,這樣的人沒膽量。哪敢半夜來查看。不過我打聽過。他們那邊也出現過屍體換位的情況,死者家屬來拉屍體時,發現牌不對號,明明應該在一號冰櫃的。結果卻出現在五號冰櫃中。好稀奇!」

    「那個流浪漢的位置還被那個漂亮人佔著嗎?」

    「我哪敢天天看!不過倒是經常有聲音。過了一陣子才重新安靜了下來,那時我才敢再看,結果發現那位『兄弟』不見了。而且再也沒有出現過。之後還有些小動靜。不過慢慢就平息了,然後我報告了院長,把那個洞也堵了起來。小包。有興趣嗎?我領你看看那個堵上的牆洞?」

    包大同連忙搖手。裝作害怕的樣子道,「我才不自找倒霉呢,我不過是喜歡奇聞異志,打聽來當故事聽的。您說的這事太可怕。我寒毛全豎起來了,以後可不敢到這和來和您喝酒。這樣吧。明天咱們上醫院旁邊那家巴西烤肉店喝。」他邊說邊站起身來,和老王約定了時間就離開了。

    停屍房的事和系列兇殺有沒有關係呢?還有這兩家醫院、街口的中心公園、綠島療養院外的那棟建築和那個兇手有關係嗎?

    這些線索看來非常散。但似乎卻隱隱約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串起各個環節的正好是這六名護士。所以儘管很困難,他卻必須要和最後一名倖存者付艷秋好好談談。

    之前,他依約請了老王喝了第二次酒。讓花蕾帶著金城武圖片的電影雜誌,「路過」他們的餐桌,把雜誌掉在老王腳下。

    當時老王看到照片時,明顯哆嗦了一下,然後就打聽金城武是誰,聽到他是一位大明星後,才鬆了口氣道。「嚇我一跳,他和那個佔位子地『好兄弟』長得真是像。」

    至此。包大同確定了一件事,冒牌金城武一定和系列兇殺案有關,很可能就是兇手。因為在他所調查出的線索中,冒牌金城武和其中好幾條重大線索重合,這很說明問題。

    至於他為什麼殺人。為什麼選擇了這六個護士,目前還是個迷。

    六人聚會、鐵窗酒吧、車禍、急診室、兩家相鄰的醫院、街心公園,這些紛雜而混亂的線索。這些看似不起眼、卻似乎又掩藏著秘密的地方,到底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才造成了這麼大的怨念呢?

    另一方面,六個女人能和一個帥哥有什麼關係呢?就算沒有現實中的關係,但她們的被殺。尤其周萌的被殺,卻似乎與這帥哥有牽連。因為據酒保說,周萌被殺的那天,冒牌金城武出現過,他走後不久,周萌也離開了。那一走就再沒能活著回來。

    而自從那天後,冒牌金城武也沒有再出現在酒吧。如果這是巧合。不是太離奇了嗎?

    還有,老王說的那些怪事消失的時間和周萌被殺的時間很接近,好像是第一起兇案發生前,冒牌金城武就借住在腎病醫院的停屍房,當殺了周萌後。他就離開了。現在不知道藏匿在何處。

    再回頭看那六個護士的生活狀態,似乎都不很如意,而且都和男人有關。雖然花蕾認為男女感情問題每個人都會有。不能成為破解這個謎案的線索,但包大同總覺得其中有許多值得懷疑的地方。

    要知道一個人內心最深處的情緒一旦爆發,就會做出許多不可思議的事。而這種情緒都是日常的積累,不是巨大的苦難和悲哀,人們平常甚至會自動忽略和忍耐,而一旦暴發,就一定要有個宣洩的出口。

    他的朋友萬里把這種情況稱為「簿弱冰面」,日常不會引起人的注意,習慣性的小心躲避它。但只要一個不小心踏上去,結局往往會是毀滅性的。

    第一個被害人周萌:有個相戀八年的男友。可是那男人有很久沒來醫院接過她下班,每個人都懷疑這段感情是否還存在。之後這男人因為涉嫌經濟案件而被通緝,偏偏是因為周萌舉報而被抓獲。如果他們還相愛,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冷戰,一個女人又怎麼會舉報自己的心上人,何況這男人還是回來找她的?

    第二個被害人孫君:結婚早,有個六歲的兒子,老公「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她想離婚,卻一直離不成,那男人還到醫院大吵大鬧。那麼,她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她老公手裡吧?

    第三個被害人苗小莉:她是個有點男性化的女人,身體強健,等閒男人也打不過她。年紀不小了,卻始終沒有男人追求。作為一個正常的女人,她應該是寂寞並且渴望愛情的,可是沒有男人欣賞她。

    第四個被害人費娜:這個女人死的時候是他和花蕾親眼目睹兇案現場並報的案,她是個相貌平平的女人,但卻有個帥、多金、有名氣的男朋友向偉。表面上她是令人羨慕的,但他在腎病醫院時也打聽過這位年輕有為的醫生的情況。結論是他花名在外。那麼。溫柔善良的費娜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會感到大壓抑和痛苦吧。聽說她總是來送愛心午餐,可向偉卻似乎不太在意似的。

    第五個被害人張小羽:這個女人更是個感情和婚姻上的失敗者,或者是受坑害的一方。一個富翁對她始亂終棄,雖然有一紙婚書。可是又能保護她什麼呢?何況那富翁還是死在妓女的床上,而她只能帶著三歲的女兒辛苦渡日。

    第六個人是倖存者。也就是付艷秋,按調查來的情況來看。她的生活是比較正常的,青梅竹馬的老公,平淡安穩的生活。硬要找出什麼。就是他們結婚多年卻沒有孩子。這是一項缺陷嗎?有沒有對男人失望的成分在內。

    總之這六個女人好像在男人方面都出了點問題,她們會為此憎恨男人嗎?內心最深處會積壓起可怕的負面情緒嗎?當這咱情緒被酒精刺激後。會演變成什麼呢?

    包大同不確定這六個女人確實是因為男人而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最後招來殺身之禍。但目前為止,這是她們的關係中有共通性的第三點。

    還有,第一個死者周萌和最後的倖存者付艷秋是在同一家醫院,兇手為什麼第一個殺周萌。最後一個殺付艷秋呢?是因為周萌除聚會外也是鐵窗酒吧的常客,還是兇手殺人有一個他自己的順序?如果有順序,這順序是什麼?為什麼這樣排列?

    除了費娜,所有人都不是死在醫院,兇手這樣做是隨機的,還是對場地有所要求,這又基於什麼原因呢?而孫君是在聚會日死去的,證明兇手殺了周萌後又在鐵窗吧處徘徊過,只是沒進來而已。

    兇手真的是那個冒牌金城武嗎?

    女人們的行為決定了兇手的動機,這就是所謂的有因必有果。但這個因。必須要從付艷秋嘴裡才能打聽出來。因為最隱密的事情,閨中密友會互相傾訴,外人是不知道,所以找到付艷秋是當務之急。

    警方秘密保護著付艷秋,但包大同覺得警方無法保護她。因為這是一起靈異案件。兇手肯定不是一個人類。而且,兇手給包大同很危險的感覺。他似乎很敏銳。無論警方怎麼保密,他也肯定會找到秘藏起來的倖存者。

    那時,一切就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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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新的煩惱
「大同,地址有了。」正當包大同打算冒險潛進警局,找出付艷秋的藏匿地點時,花蕾興沖沖跑進雜誌社,手上拿著一個紙條。

    「你怎麼說服那小子的?」包大同沒接那張他非常渴望看上一眼的紙,少見的嚴肅,但自己並沒發覺。

    「他只是想恪守保密條約。」花蕾替石界辯護了一句,見包大同面色不悅。馬止含糊的道,「然後我告訴他,這案子是靈異案,除了你沒人能解決。難道他非要頑固到傷了人命再後悔嗎?上回那件奸屍案,他和你合作過,親眼看到了非常理的東西,所以他最終還是明白過來了。」

    包大同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把花蕾一直舉在手中的紙條拿過來看看。

    花蕾怕他不開心,一直討好的微笑,才想說再給他做個魚香青筍肉片和川味土豆燒排骨吃。隨即意識到自己幹嘛要哄他啊。她又沒做錯什麼,忙裡忙外的給他做這些水磨功夫,還屢次卻用老頭子的背景,他不感激她就算了,幹什麼還總是一幅責怪她的樣子,她又沒欠他的!

    「我過一會和就去看看那兒的保安情況。然後要和付艷秋好好談談。但現在餓了。」包大同又看了看紙條,頭也沒抬。

    花蕾這幾天跑得有點累了,現在包大同態度不好,立即火往上衝,「一邊餓著去吧你。」

    包大同一愣,好像還很委屈似的,「你不做飯給我吃嗎?」

    「我為什麼要做?我又不是你老婆!」花蕾吼了一聲。

    場面一時寂靜,兩人大眼瞪小眼。鬧得她又有點尷尬。最後跑過去踢了包大同一腳,遊牧之神還是衝進了廚房。

    今天給他做甜食吃,全做成甜的。就葡萄乾馬芬蛋糕和金桔花生醬三明治,再來一盞玉蘭花蜂蜜茶吧。甜食能讓人情緒好轉,省得他總是發莫名其妙的火。然後再要讓他加工錢給她。現在她成了他的全職保姆,不僅工作上配合他,還經常給他做飯洗衣。

    可他太過分了。不僅不感激,還亂發脾氣,好像她是他的私有財產。總是隨便呼喝她!

    但是。仔細想想,他這樣鬧騰是在石界打電話到雜誌社後,而且也是一提到石界就怪裡怪氣的。不會是他妒忌了吧?

    想到這兒,花蕾手一抖,差點割了手。

    不會吧?他那麼花。女朋友多得數不清,不會喜歡上她吧?不會不會!他對每個遊牧女孩都特別好,就對她惡劣。怎麼會是喜歡。一定是佔有慾作祟,自己不要的也不許別人染指。

    想到這兒,心中微有些酸,控制了半天才平靜了情緒。結果當她端飯出來的時候,那死男人還抱怨她的速度比平時慢,氣得她差點把玉蘭花蜂蜜茶直接潑到他臉上。

    包大同一向不喜歡甜食,但花蕾做的實在太好吃,他居然也吃得津津有味。粗心的沒有注意到花蕾的神色。一邊喝那杯本應該潑到他臉上的蜂蜜茶,一邊道,「花骨朵啊,你還要幫我調查一件事,就是那個冒牌金城武,他有可能就是兇手。」

    「你讓我上哪兒找,大海撈針哪!」花蕾氣鼓鼓的。

    「別急啊。」包大同把最後一塊三明治放在嘴裡。咀嚼了兩下,然後才道,「我還沒告訴你呢。我懷疑冒牌金城武就是前些日子在街口公園附近發生的那件交通事故中的死者。記得嗎?電視新聞中報道過,一共死了八個人呢。當時他們分散在腎病專科醫院和婦幼醫院搶救,可惜還沒等轉移到醫療設備更先進的專門醫院去治療。人就已經死了。」

    「為什麼這樣懷疑?」花蕾有些疑惑。

    包大同把老王和他說的話講了一遍,「這就是我讓你去巴西烤肉店扔畫報的原因,我得讓老王確認一下。他雖然不確定冒牌金城武是當天車禍的死者,但冒牌金城武借住在腎病專科醫院的停屍房裡。那裡還丟失過一具流浪漢的屍體,其時間和車禍日相符。

    那個街心公園我也注意了。不僅是個風水寶地,在那裡橫死的人如果機緣巧合,其能力也會比平常的能力強大好多倍,也就是說,沾了那個公園,運氣好的會更加強勢。普通的惡靈,也會變得非常凶戾。」

    「你是說。冒牌金城武因在街心公園出了車禍致死。由於某些特殊的條件出現,比如天時、星斗、風向什麼的。他沾了公園的靈氣,又因為是橫死就變得厲害了嗎?」花蕾問,「可是不對啊,你不是說這案子可能是獸靈干的。冒牌金城武可是個男人哪。再說,如果是因為橫死於車禍而變得凶殘,為什麼非要殺那六名護士?難道在這兩家醫院的周萌、付艷秋和孫君參與了搶救,卻沒有履行職責?」

    「這個我也在考慮,但肯定不是因為搶救的事。因為當天是這六個女人的聚會日。不過這世界上太多未知的事,我們要排查所有可能的線索才行。」包大同道,「你要知道。這樣惡性的事故交通局是會記錄的。你查查那八名遇難者,只要其中有長得像金城武的。你就把檔案弄來,咱們研究一下就會明白的。」

    花蕾聽他說得有理,只好點頭答應,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拿到交通局的檔案。之後又和包大同聊了一下保護屋的電子設備情況,還給了他一線石界畫的監視器分佈圖。

    包大同粗略研究了下這張圖,然後才起身離開,前往紙條上所說的地址。

    這地方比較接近郊區,是一幢獨門獨院的小樓,包大同假裝漫不經心的走過。發現那圍牆上、牆外老樹的枝幹上都有秘密安放的攝像頭,和石界圖上標明的一致。

    回憶一下那張圖,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紅點,代表著電子監視設備,現在想想都頭皮發麻,不知道要如何進去。

    以前找不到線索,找不到倖存者付艷秋時很煩惱,現在終於找到了,卻發現如何進入保護屋是更煩惱的事。最近他探測過自己,被封印的法力有恢復的跡象。所以他配合著符水、再利用八卦方位,人類的視覺盲點,隱形是可以做到的。

    但問題是,那些東西都有這個射線、那個光波的,只要有實體通過就會報警。他能隱身,可是他不能讓自己的身體不散發人類的熱量。

    怎麼辦呢?如何接近付艷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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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兇手不是人
第二天。包大同帶著新收養的那隻狗「廢物」,來到保護屋附近。

    這邊都是獨立門戶的小院子,想要進入監視設備多而先進,並有三名警察堅守的院內。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借助的,唯有這附近四處亂竄的野貓。

    那天他半隱身在保護屋四周轉悠的時候,發現這固若金湯的地方有一個漏洞,其實是一個狗洞,就在西側院牆根下。

    狗洞的大小是人類是絕對無法通過的,但對長期處於飢餓狀態,現在還沒養肥的「廢物」來說,努力一下,完全可以進入。

    廢物自從突如其來的跑到雜誌社,大概是流浪太久的緣故。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主人,實在是分外乖巧。讓包大同想把它送養別人也找不出理由。

    不過,它有著與其他狗相同的毛病。就是見不得有貓在眼前跑過,否則必然追到底。或者比起別的狗來,它這毛病還強烈些,簡直是執念,那時的它乖巧一分不剩,只有瘋狂的狗性。

    還沒到地方,他見左右沒人,就已經隱了身。然後放開廢物,讓它跟在自己身後,手中的布包也以符咒隱去形狀和氣味。慢慢走到保護屋的西側去。

    現在是早上十點,兇手全是午夜行兇,這個時候警察的注意力會沒那麼集中,再折騰他們一下。他就可以順利進入了院子了。

    溜到保護屋的西側牆根下,包大同把那個隱形布包放在狗洞口,一半里一半外,然後帶著廢物跑到不遠處。借一棵粗大的老樹和仍未融化的雪堆做掩護。蹲了下來。

    「廢物,下面就看你的了。」他輕輕的說,然後一指對面。「不是喜歡追貓嗎?今天讓你玩個夠本。記得,別讓人打到,差不多了就回家。」幸好狗眼最淨。別人看不見他,廢物卻可以。

    他看著黑如寶石的一對狗眼睛。忽然覺得廢物應該是很聰明、很有靈性的狗。就是因為有孝狗的外貌才被人拋棄,其實這狗訓練一下會相當不錯的。

    感慨了幾秒鐘,包大同虛空畫符。慢慢解開了封鎖在那布袋上氣味和行動的禁制力,布袋裡的東西露了出來,赫然是一隻被符咒控制住的大白貓。

    在某些文化中,貓屬於神。是辟邪的。不可侵犯。但這隻貓卻被符咒鎮得紋絲不動。當包大同慢慢解開束縛。它奮力掙扎著,喵叫了幾聲。

    這氣味和行為立即刺激了廢物,它身子一抖,向狗洞方向望去,接著像離弦之箭一樣追了過去,邊跑邊發出興奮的吠叫。

    包大同拿捏著分寸,在廢物就要跑到狗洞邊時,把加在野貓身上的禁制力完全撤消。那貓感覺到狗的臨近。身子又有一半深入洞中。根本沒有回頭的路,只得迅速鑽了進去。

    包大同差點興奮的叫了起來,因為以他對廢物的瞭解,這狗一定拚命鑽進狗洞去追貓。院子中有不少監視裝置,警方自己的人進入時也要按門鈴,由裡面的人開門,外人才可進入。此時貓狗跑進去,一定會驚動那些高科技設備,等裡面的警察跑出來查看情況,他就可以趁亂進入了。

    本來他可以等警方的人出入進悄悄跟過去,但那實在冒險,因為離得遠了跟有上,離得近了就會被發現。畢竟人除了眼睛,還有其他感官。

    再說他的隱身法也不是真的能隱身,不過是利用人類的視覺盲點,外加上符咒對外界的阻隔而已。不可能神奇到使他無聲無息。

    而有了這對貓狗的攪局就不同了,即使值班的警察不開院子大門。他也可以翻牆進去。反正這對貓狗會吸引他們的注意,而且成為觸動警戒裝置的罪魁禍首。

    附近野貓很多,貓可以上牆,可狗鑽狗洞,這沒有一點好懷疑的。

    他一邊想一邊向保護屋挪動,眼看廢物沒有令他失望,雖然洞口略小,但它還是拚命掙扎,費力的鑽了出去,雖然看不到它身子了,但它在狂叫卻顯示它正在院中追逐野貓。而不過幾秒鐘,就聽見呼喝聲傳來,然後有個便衣警察打開院門,衝了出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已經側身避在院門邊的包大同趁院門還沒有關,迅速潛了進去,比剛才那隻貓還靈活,比廢物還要敏捷。沒有警鈴響,這高級設備自然有報警方式,秘密的保護屋也不可以裝備會影響外界的東西,但包大同時門進正看到廢物和野貓居然一前一後,慌不擇路的竄進了敞開的屋門,但立即又返了回來。顯然一進門就被裡面的人趕出來了。

    果然,屋裡跑出來一個中年男警,手中拿著一根棍子追趕這對意外闖入者,一邊跑一邊喊,「小葉,沒有情況,快出來逮這兩個東西!」

    啊,這真是意外之喜!廢物超額完成了任務,現在他連房門都不必擔心了。

    想到這兒,他快速跑著竄進了屋裡,腳步聲全被貼在鞋子上的消聲符吸沒了,根本沒引來注意,只等一個女警也跑出來,就立即潛入屋裡。

    迅速向四周看了一眼,發現這小樓的格局非常普通。面積也不大,進門的拐角處是樓梯,看樣子樓上也就兩間臥室,一個女人就站在樓梯頂,半隱藏著身子,一臉恐懼。

    這女人是個瘦高個兒,皮膚也很白。但看來不太有光澤,頭髮一絲不亂的梳在腦後,五官長得還算精緻,因為包大同看過那六名護士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認出這女人正是付艷秋。

    不過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很多。這也不難理解,一個女人要面臨如此的折磨,而且朋友們全部死得極慘,她能保持鎮定已經不錯了。

    她堵在那兒,包大同也沒辦法上樓,只悄悄走到樓梯的一半就停下了。回身一看一樓客廳。只見四處都是儀器。監視屏幕上不斷閃著紅光。顯然被廢物所擾亂的系統還沒有恢復。而他很慶幸這些設備還不是最高級的。否則他進屋還會有大麻煩。

    「沒事了,只是野貓野狗。」那個女警推門而入。仰頭對付艷秋道。「你昨晚都沒怎麼睡,現在最好去睡一會兒,那個人……」

    女警沒說下去。但包大同知道她想說的是:那兇手總是夜間行動,所以白天睡覺,晚上警醒一點比較好。照理說。白天的危險性是很小的。

    「要我陪你嗎?」女警再問,其態度之溫柔,使包大同對警方大為讚賞。

    付艷秋沉默的搖了搖頭,轉身離開樓梯口。包大同連忙跟隨上,就那麼驚險萬分的上到了二樓。

    還好他那天喝過那種名叫「三種不同的紅色」的酒,意外的使被封印的力量有所鬆動,不然他是無法掩蓋氣息,這麼近距離的瞞得過人的。

    樓上果然有兩間房間,付艷秋似乎有些怕,進了其中一個房間後沒有關門,大敞著的門正對著樓梯口。這給了包大同可乘之機。不然他還要想辦法進房間門。

    院門、屋門、房間門,三道門,他運氣好得很,幾乎沒有費力就進來了。不過當他跟進去不久。付艷秋似乎有些冷,又把門關上了。

    包大同貼著廁所門站著,沒有行動,因為他估計警察會上來檢查房間。並安慰付艷秋一番。果然。不到五分鐘,那個女警敲門進來了,說了兩句家常,描述了一下可憐的、找不到主人的廢物和那只本來就無主的野貓被趕出院子的經過,說起狗洞已經被堵上了的事,然後就開始囑咐付艷秋不要到窗邊之類的話。

    包大同一直屏息站著,感覺這狀態真不是人能忍受的。他倒不怕廢物跑丟,這傢伙能自己找上他。自然也能自己跑回雜誌社。他怕的是女警要上廁所可怎麼辦,畢竟他站地地方空間太狹小了,如果兩人身體貼近,那女警一定會感覺異樣的。

    還好,女警不很多事,說了一會兒就走了,房間內只剩下付艷秋,心不在焉的翻著畫報,在一點一點的恐懼威脅下,一絲一絲消耗時間。

    不管她以前做過什麼。這一刻包大同覺得她如此可憐,不忍心再去嚇她,可是他若行動,就必然會嚇到她。猶豫幾秒。還是決定行動。

    一個無形的符咒在指尖上滑動,爾後指向了付艷秋的咽喉,之後包大同輕輕走到付艷秋身邊,考慮從哪個角度下手,不會扭傷她,但還能限制住她的行動。

    包大同的走近,讓付艷秋有點感覺。抬頭一看,房間內並沒有別人,不禁苦笑一聲。經過這麼多天的煎熬,有時她甚至想,她不如第一個死了,免得像現在這樣,天天聞到死亡的味道,卻無力躲避,只能呆在這個地方等。現在一定是她神經過敏了,否則明明沒有他人的房間,為什麼會忽然感覺有人貼近了過來?

    正無奈的想起身活動一下被關僵了的身子,就兩條熱乎乎的東西從背後抱住她,她本能的一掙,卻發覺被牢牢的鎖住了。她想叫,但喉嚨一癢,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他來了!那個兇手來了!

    她絕望的想,渾身發軟。站都站不住了,更不用說反抗,白費了包大同的力氣。

    包大同也沒料到付艷秋會這樣反應,連忙把她軟倒的身子放在床上,讓她側躺,不會看到自己。同時反手一道隔間符服到門上,然後揭開了自己身上隱身符。

    「別怕,我不是兇手。」身體現了實形,包大同才溫言道。

    付艷秋本來以為自己必死,此時見「兇手」說話,驚得手足無措,居然沒有大喊大叫。但包大同知道她緩神來必會出聲響,所以提前做了防備,不僅封了她說話的能力、在門上設了隔間法術,還保持著很好的飛撲角度。假如付艷秋想跑,可以隨時制住她。

    他被封印的靈力雖然鬆動了些。但畢竟沒有完全恢復,其實經過苦修,他的靈力已經達到阮瞻的程度,可以改變人的記憶,控制人的行為了,可惜目前打了大折扣,他對付艷秋所做的一切都是暫進的,不能堅持太久的時間。

    再說這些靈力對人施展。實在是被他這一門道派所限制的,這回是實在沒辦法,他可不想惡靈沒抓到,自己倒被當嫌疑人,蹲了大牢。

    「相信我。如果我要殺你,早就殺了,你根本防備不了。我是來救你的。」他盡量顯得善意,生怕付艷秋會暴起。

    但他不瞭解自己的臉。他的容貌除了陽光帥氣外,最大的特點就是親和力,尤其是對女人,他笑的時候,那混合了成熟男人和純真男孩的質感,令女人天然就會覺得他可愛,並且想親近。

    所以付艷秋的驚恐在他微笑著說第二句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瞬間消失。除了些許的懷疑,並沒有害怕的感覺。

    「你看,我有本事讓你說不了話,所以你不要大叫,我們心平氣和的談談這件案子。這關係到你的生命。如果你反抗,只能讓自己陷入死局。」包大同不知道付艷秋心中所想,但看她的身體不再緊繃了,連忙繼續勸解道:「實話說,警察幫不了你,因為兇手不是人。」

    他乾脆直言這件事的兇惡性,見付艷秋沒有掙扎。無力的躺在床上,眼神中裝滿驚恐,似乎對他的解釋比較認同。

    「我叫包大同,我是個法師。」他自我介紹,「所以,只有我才能幫你。如果你答應不吵,我解開對你的限制。我們來好好談談。」

    付艷秋看著他的臉,感覺他沒有惡意,而且他說的話印證了她的懷疑。於是有點信任眼前的男人,緩緩點了點頭。

    包大同一笑,並不怕付艷秋言而無信,因為房門上還有隔間符呢,暫時可以阻隔一陣聲音。於是他食指虛空揮動,付艷秋只覺得喉嚨一熱,小聲呻吟了出來。

    「告訴我,認識一個和這明星長得像的人嗎?」包大同拿出一張照片,實際上是從電影海報上剪下來的金城武頭像。

    付艷秋一看,驚疑的望了包大同一眼,小聲道。「你怎麼知道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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