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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四方宇 -【月夜櫻飛之四】天穹罣氣 [打印本頁]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0:13 AM     標題: 四方宇 -【月夜櫻飛之四】天穹罣氣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6-11-8 10:52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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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光城聖院」自古傳承著一份無形的情義,接下「將魂戒」者,便是接下同伴未盡的遺願!
  
天樑慘亡,握緊「將魂戒」,蘭飛悲慟不已,滿腔的悲憤指向莫英冬,更誓殺黑魍古魔,但孱弱的靈力,將如何帶出天樑的屍首?
 
幾度陷於險境,甚至斷絕月帝的追尋,再次與死亡擦身,種種噩夢般的擔憂,終讓月帝怒不可遏,以聖君之名,將蘭飛封印成八歲小女孩,禁制於身畔!

為阻黑魍古魔之禍,光城聖院不惜與「妖魔君王」共協一紙秘議,這招險棋讓「妖魔君王」化體入人界,也替未來埋下另一波暗潮洶湧!

【出版日期】2013-08-20
【出版社名稱】紫宸社
【書系及編號】夢之鄉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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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0:16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10:16 AM 編輯

序幕

妖魔界一望無際的沙漠,不見火紅的烈陽、更不見風卷黃沙瀰漫的景象,只見一片陰沉沉黑霧竄閃藍光,交織出一股沉澱的死寂。

  空曠的荒漠中,卻有一座碧綠澄澈的湖泊,粼粼水光,清透見底,湖面上竟映出不存四周的景象,郁綠的森林,陽光輕透枝葉,林蔭小徑蜿蜒其中,湖面像是一幅優美的山林美景。

  今日,死寂的黑霧下,忽見一道風旋虛空而現,隨即一道修長身影立足湖邊,來人一襲深褐披風,英俊斯文的面龐,別有一份優雅神韻,和這份優雅呈現反差的,是來者左半邊的面頰浮烙出五道雷閃橫紋,各呈不同色彩,看似淡斂的眉宇卻又妖異的透出精悍,顯露出來人獨特的身分。

  當他來到小湖邊時,湖面開始起變化,湖面的林木與小徑開始具像化的一一豎立起,當林蔭小徑跟著浮現時,陽光、輕風也跟著透湖而出。

  「折衝之破」走上這條湖上小徑,直至他的身形沒入林中,一切山林景色斂去,湖面再次恢復清澄平靜。

  穿過山林,迎接的是另一個空間,無邊的天地中,只見一條白色水晶長階,直達遼闊的虛空。

「折衝之破」一揚手,披風飛舞,他恭敬的斂首單膝跪儀,再抬首,已置身水晶長階最上端,面對一片煙白水霧、燦藍冰幕交迭出的虛境。

  「君上,「黑魍古魔」氣息驟升,從蒼將傳來的消息,「光城聖院」無法掌握住闇深老魔真正動向,我妖魔界是否該有動作?」

  「折衝之破」狩破與「無聲之滅」蒼將,同為遠古神魔之一,對著重重煙冰上的虛境道。

  「狩破之見?」天際淡然的聲一出,四周煙冰水霧瞬凝成拔峭聳天的冰崖,更高的虛空,隱隱可見白和紫藍構成的冰晶宮殿。

  「「黑魍古魔」破封而出為禍人界,無關我妖魔界;但此事若借勢而為,可誘出暗處反君上的闇深一族,一舉殲滅!」

  「想來狩破已謀計在胸。」

  「這些藏於暗處的反叛者,壓抑數百年,如今蠢蠢欲動,通往各界之門已下「魔戮烙記」,一旦試圖闖出妖魔界,自嘗此果!」「折衝之破」斷然道。

  「魔戮烙記」斷角、削翼、卸去魔氣,殘軀任由「天噬頂」的妖嵐吞食。

  此時,冰崖虛境中,兩道藍光飛出,「折衝之破」接下兩道來自妖魔君王的力量,兩枚王者令戒扣在他指上。

  「領本君兩道屠令,傳令梅絲達,要妖華、妲魅兩個家族,將族徽置於我魔宮之地宣誓忠誠,敢逆我「魔皇大公」者,全族盡滅!」冰崖上,狂凜的聲,撼盪四周。

  「謹尊君上之令。」

  這兩個家族,和闇深一族同樣古老,當年不從「魔皇大公」,之後懼於妖魔君王威懾,數百年來做著臣服的動作,卻始終不曾將族徽獻出,表達一族的忠誠,妖魔君王至今出手,便是殺一儆百的威嚇。

  「聖院想煉化闇深一族這種古老的原生妖魔,除了天生地孕化的聖氣,還需一道以君上之名下令誅滅的力量。」「折衝之破」一證心中之想。「日前,「光城聖院」的人界上父,以靈識直達君上的「荒沙晶殿」,可是為著此事?」

  「光城聖院」和妖魔界千年來,若有事,大多各遣雙方有共識的使者,極少由人界上父發出靈識,直接與「妖魔君王」相詢。

  「「三界鑰約」之束,本君不能以「魔皇大公」的身分與力量進入人界。」冰崖虛境內,層層冰晶后,漆黑的長發下,是一雙偶掠金色燦輝的犀利黑瞳。「人界上父對此事望與本君再啟協議,本君要以另一個形式入人界。」

  「君上要以化體入人界!看來,闇深老魔的現世,對人界是災難,對我妖魔界倒是一舉數得。」「折衝之破」揚唇。「「光城聖院」該緊張了,在人界,大公之氣若有半分顯露,都將引起群妖千魔的動蕩,君上此行,可要安排隨護者?」

  「人界既屬「光城聖院」保護,本君之行,聖院豈會置身事外。」

  「想必君上要「光城聖院」派出何人隨護,心中已有人選?」「折衝之破」意會於心。「只怕光城聖院不會如君上之想。」畢竟人界上父和學院長對妖魔君王所執著之事很清楚。

  「在黑魍老魔的威脅下,「光城聖院」沒得選擇。」

  「一個只允許光明存在的銀天使,他堅持的無瑕聖潔曾經震動天、魔倆界的和平,哪怕轉世也改變不了深烙靈魂中的性格,那不是一個會對君上屈膝之人。」

  「本君要的,從來就不是他的屈膝,人界一行,本君要解這千年來的疑惑,無論至上界劃下幾道阻礙,都休想阻撓本君找到銀天使的身軀,解開這個答案。」

  「從一開始,君上就不相信至上界所說,銀天使軀體已散華。」

  遠古時期,光輝聖潔的銀天使,被打落當時一片濁然的人界,光輝天使之軀在渾沌的人界一旦殞命,聖靈離體,軀體自當煙消雲散。

  「雙翼未散華,身軀定存。」魔皇大公眯凜雙目,那被他折斷的天使雙翼,雪白的羽翼始終揚展在他的寢殿內。「蒙塵的身軀,沒有「天穹界父」的「凈升赦罪」,是不可能回歸至上界,銀天使的身軀應在人界,「光城聖院」是最大嫌疑者。」

  「天穹界父」不對身亡的銀天使身軀下「凈升赦罪」,卻又借「三界鑰約」防他入人界,只怕遠古時期,將銀天使打落人界,靈魂入人界轉生軌道,都是為著斬斷他得到銀天使的手段,畢竟那是天界之輝,「天穹界父」最疼愛的光輝天使。

  「君上為何如此執意找出銀天使身軀?」既知他的靈魂轉世,該出手鎖定的,應是今生已轉世的目標──冬之聖使,翔。

  「本君和銀天使遠古時期的一場賭注,勝負唯有銀天使軀體可解其惑。」此時,魔皇大公一雙犀瞳,忽成一眼黑、一眼金,皆逬出狂燃的烈火與獨佔狂姿。「本君若勝,銀天使的靈魂將徹底屬於我魔皇大公,至上界再也無從插手他的一切。」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0:23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12:38 PM 編輯

【第一章】

  浩大的魔氣瞬間籠罩轉裁庭,眾人看著地上的斷首,一時間全僵駭當場,像還無法從這太快的變化中回神,他們的上司天相大人已身亡?!直至一陣撼動四周的獸吼,才拉回眾人心神!

  「小心暗魍獸衝破日光網了。」

  只見原本被縛困在日光網內的魔獸,猛地掙脫而出,馬鳴又如獸咆的聲,隨著頓足的踏蹄,龐大的身軀與不停甩動的馬首,怒瞠轉裁庭內眾人!

  「別靠近此獸會吐毒瘴。」

  「再啟日光網困住它。」

  負責圍捕的人各自大喊提醒,卻見外形似馬,卻有一般馬三、四倍大的暗魍獸,妖森的紅瞳獰光一迸,猛一張口,噴吼出帶著黑色雷閃的腥濁濃氣,地表瞬間焦化,不及避開的人,毒瘴融蝕肌膚,五官淌血倒下!幾個從身後接近,要再張下日光網的人,也被暗魍獸荊棘般的長尾猛甩,如鞭狠笞過身,皮開肉綻的血紅伴隨著慘嚎聲四起!

  「暗魍獸」正要再撲上,一道詭沉的聲傳來!

  「慢著,這些人是碎魂的祭品。」

  隨著一股無形的暗黑氣息緩緩幽臨,轉裁庭內,代表各種浩氣與聖氣的矗天長柱發出激蕩光流與音波,一波波湧向入侵者,象是要驅離,卻絲毫撼動不了來人,音波轉為震鳴!

  「這裡是人界審判妖魔之地!」來人妖異的雙瞳一眯,瞬間,一股暗流魔氛爆發,瀰漫整座轉裁庭!「卑賤的人類也配審判妖魔!」

  各個擎天大柱在一陣幾乎貫破耳膜的激鳴后,瞬然無聲,連平時流動柱身的光華亦失,庭上眾人也在這股壓擠的沉窒氣息中動彈不得!

  「他難道是黑魍古魔?」見到來人竟能輕易的就將代表各種聖光浩氣的大柱以魔氣壓下,還有暗魍獸的服從,大家心中皆愕然!

  黑魍古魔身軀被封住,目前只能以魔意識附體,吸萬物靈氣,但眼前出現的形體,實在不象是借軀體而存的魔意識!

  一張青白如冰雕的面容和一身陰魅寒氣,右眼下有著妖紅流紋,尤其那雙青金瑩亮的詭譎雙瞳,無一不符合暗深一族形貌的描述。「這就是鎮壓碎魂的地縛鎮柱。」不同於其他大柱所透出的清浩氣息,黑魍古魔走向一根深幽黑石的頂天巨柱!

  臨境殿內,同時感應到危機的日帝,踏入王座前的煙燦清泉穿界而來,虛空中卻被一道逼人的極氣橫阻,頓時,四周空間一變,他已立身一片荒原上,只見繁星如碎玉,滿布夜空。

  「無聲之滅?!」感覺到身後的氣息,日帝轉身面對眼前佇立夜空下的魔者,沉目道:「攔路之舉,是決定幫助黑魍古魔,與魔皇大公為敵?!」

  不同於先前以金色神性現身,眼前之人恍如夜色般的黑緞長發,與一雙沉靜得難興波濤般的雙瞳,不變的是那張令人驚艷的絕色容顏,無論何時再見,總給人一瞬的屏息!

  「上古時期至今,能讓我無聲之滅屈膝為臣,奉為君上,由來只有一人。」在她心中,誰都撼動不了妖魔君王的位置。

  「既是如此,請閣下讓開,否則本帝會讓造成遺憾的人付出代價,哪怕是遠古神魔!」憂心天相的安危,日帝言帶警告。

  「只怕你認定的遺憾已成,軒蒼向揚!」

  「此言何意?」

  「我說過,黑魍古魔的一切不是你們能掌握的,連光城聖院都失算,你以為今夜只有暗魍獸嗎?」語帶玄機,揚眉似帶挑釁,如墨雙瞳更難掩那抹冷譏。「此刻見到身首分家的轉裁庭之主,也不須訝異了。」

  聞言,日帝怫然轉身,但一道更快的氣攔阻在前,只見一頭金色長發的無聲之滅,竟以金色神性再次擋住他的去向。

  「獵物才上鉤,豈能讓你此刻壞事!」

  「嗯,退開!」日帝雙目一凜,眉心中的金虹日輪聖印,開始透出燦光,日陽威浩從他所立之地,如狂瀾勁掃,逼向無聲之滅,黑夜頓如白晝!

  「軒蒼向揚,敢對上我,是你此生最大的不智,更是坐實憾事發生?」面對足以讓妖魔痛苦凄嚎的烈浩強威,無聲之滅蒼將,睥睨而立,眉眸盡顯強硬態勢與從容!

  日帝略一蹙眉,眼前的人忽握住他的手腕,倏然,風回四起,雙方衣袂隨風疾飛,金虹光燦從無聲之滅足踏之地迸揚開,與日陽共鳴,融成刺眼強昊!

  聖君聖光與金色神性的浩光,兩道力量瞬間共華,須臾,天地再次回復到星點如玉輝的靜夜。

  「你!」

  金色神性中,直逼人界上父的聖輝清浩,與聖君的氣息互動,一幕幕的畫面傳進他腦海中!

  「你見過天相?!」

  「黑魍古魔瑁剡的氣息驟升得超乎想象,可見他的意識已完全擺脫七光虹箭的限制,此刻,轉裁庭之主會好好招呼他。」

  黑魍古魔來到地縛鎮柱前,伸手要感應碎魂,卻聽到暗魍獸一陣低咆,只見原本身首分家的轉裁庭之主的屍身竟消失!

  這時,兩道銀光忽地縛鎮柱射出,暗魍獸痛苦嘶叫,竟是兩根銀色長棒針,分別釘上它的兩隻前足!

  「暗魍獸!」黑魍古魔才喚出,此時地縛鎮柱內再射出一道線光,貫入古魔瑁剡一掌掌心內!

  「轉裁庭容不得妖物放肆!」

  隨著這強硬、凜然的聲響起,轉裁庭內,仰首幾要望斷的高頂,聖輝照耀下,原本被魔氛封蓋,代表各種浩氣的頂天巨柱,再次光彩活耀起來。 一道高魁、挺拔的身形從地縛鎮柱內步出,一身亮皮的黑色衣褲,雙肩衣上高突有著無數小圓洞,左右耳分別掛著細銅煉與長晶石,充滿自我強烈風格的特異造型,正是「十四星宮」神將內,負責執掌轉裁庭的天相!

  「天相大人?!」

  「大人沒死!」

  轉裁庭內眾人驚喜得大聲歡呼著!

  「暗深一族不屬「三界鑰約」內受制的妖魔,代表任由本庭處置!」面對令人戰慄的黑魍古魔,天相不改其一臉無表情的酷模樣,一副公事公辦的宣告。

  「呵呵呵,就讓我看看,小小神將如何撼動古老的原生妖魔!」對這忽來的轉變,瑁剡只是輕蔑而笑,冷視掌中白線!

  「本庭就讓你知道,和人界落差千年的老魔物,該怎麼作廢!」天相另一手拍過腿邊側袋,一根長木棒飛到他手中,木針指向另一道白昊如晝的大柱!

  烈日般的強浩,從柱內射出,纏上木棒針,隨著天相轉手運勢勾上白線,聖氣灌入古魔瑁剡的掌心!

  「借日陽聖氣,白線滌你暴戾魔焰!」

  白浩線光從瑁剡頭頂與腳底射出,彷佛瞬間貫穿他的身軀,當天相直接將木棒針射入白昊大柱上時,白色火焰頓時從古魔體內暴沖而出!以聖氣為焰,源源不絕的白昊聖火,焚滌瑁剡魔氣!

  轉裁庭內各呈不同色彩的頂天大柱,皆代表自然界的各種浩氣,其中幾根大柱更是四大聖君親自賦予力量,白昊如晝的大柱,便由日帝下了日陽聖氣!

  「看來,你比那個被本魔役使過的神將能力更高,呵呵呵哈哈哈千年後的人界果然讓人興奮!」

  哪怕凈魔之焰焚灼全身,瑁剡卻像不為所動般,青金眼瞳下的妖紅流紋,隨著他寒邪的陰笑,看起來更加猙獰妖異!

  「只可惜,能力再強,終究是低賤的人類,遇上本魔都只有死,你所能引用的聖氣也只有如此了!」隨著他狂威的霸語,凈魔焰火中的他,形貌竟開始碎裂!

  天相眉眼一肅,凈魔焰火會裂解妖魔形體,但眼前的景象卻是凈魔的白色焰火開始轉為黑色火焰,一股沉壓的魔息也再次漫彌?!

  此時,天相身後的地縛鎮柱像受這濃濃的魔氛邪魅牽引,竟開始異變,剝裂般的氣盪聲從柱內傳出!

  「地縛鎮柱裂開了」轉裁庭上,眾人驚喊!

  深黑的頂天巨柱,竟開始出現裂痕,紅黑詭光從裂縫中綻射出,一路隨著裂石聲傳至最頂端,隨即馬鳴似的嘶聲大吼,暗魍獸不知何時已掙脫被銀棒針釘住的雙足!

  「「暗魍獸」脫身了小心!」

  只見巨大的馬蹄重重一頓,龐大的身軀,朝「地縛鎮柱」躍空而去,馬首一陣甩動撞上柱頂,隨即咬出一柄型態詭異的武器,正散發著凄迷的紅黑幽光!

  「是「碎魂」!快奪回「碎魂」!」

  暗魍獸一落地,馬上被轉裁庭的眾人包圍住! 天相無暇分心,只是專注眼前的黑魍古魔!

「這一次本魔會親自扭斷你的頭,擰碎你的心臟,讓光城聖院再收一次星宮神將的將魂戒,呵呵呵!」

  「再」收一次星宮神將的將魂戒?!他的話讓天相雙目一皺。

  只見眼前的黑魍古魔,被聖焰滌化的意識魔形一碎,馬上再次從已呈黑色的火焰中匯形,且更加實體化的像在告知天相,他自持的力量,微弱的難撼動他分毫。

  「本魔的意識隨時可再凝聚,今夜,轉裁庭註定滅亡!」 古魔囂狂道,隨著他再復的形體,黑色火焰已消失,他逼近天相。

  「那就以魔煉魔如何?」猛地一道瑩綠線光從天相袖腕內射出,纏上黑魍古魔的頸項!「鎖魔絲毀你成形意識。」

  「鎖魔絲?!」甫感覺到纏上頸的絲線帶有威懾的氣息,且是一股久違的熟悉感!「這是…遠古神魔的氣息?!」

  瑩綠魔絲一翻轉,驚人魔威驀地爆發,黑魍古魔凄銳的嘶號聲幾乎貫破眾人耳膜,只見眼前被鎖魔絲圈套住的古魔,甫成形的軀體,從胸口以下再次崩碎,卻像腐蝕般片片溶解碎落! 暗魍獸見狀要衝來,卻被轉裁庭護衛們團團圍住,咬著「碎魂」的魔獸,無法吐出毒瘴,只能以重蹄撼踏,長尾怒掃眾人!

  「以意識塑形的短暫軀體,擋不住遠古神魔的力量!」天相冷冷道。

  「妖魔竟和卑微的人類聯手」古魔瑁剡挺著崩蝕的軀體,此刻無數密麻手指般大的黑蛇,一叢一叢的從他崩落的軀體內吐信,令人寒顫!「遠古神魔本魔會要你們這群非魔非神的賤物付出屠我「闇深」一族的代價!」

  「碎魂!」黑魍古魔以殘存的力量,叱喚暗魍獸嘴中的武器,暗魍獸重蹄狠踹,大尾悍掃再一波圍攻者,龐大的馬身已躍至主人身邊!

  就在此時,地上忽現波波撩盪的水光,隨即湍湍的水泉清音,伴隨著四周忽現的山林綠意,一時間,轉裁庭昊白如晝,日陽耀射,不同於方才天相引白色大柱所發出的聖氣,此刻威壓臨下的,是更浩瀚的日陽聖氣。 此時,一身晴空藍衣,頂著金色日冠的王者虛空而現,一頭銀燦髮絲,眉心中嵌鑲著金虹日輪,日輪左右各有兩道飛白流紋,此刻金虹日輪燦射火紅烈茫,日輪下綴著三點淺輝也燦亮起!

  「純正的日陽浩氣你是日帝的聖君?!」感受到這股遠古時期,和至上界的日陽神對峙時曾感受過的氣息,黑魍古魔一震!

  「祈光聖印,八光化輪退魔!」

  日帝,軒蒼向揚,眉心日輪紅光轉動,虛空浮現一道極大的,以八種日燦曦光所成的環光圖騰,隨著日帝眉目一凜,八光化成鋒銳長劍,一劍刺穿黑魍古魔的顱首! 天相也收緊圈制的魔絲,再摧無聲之滅施力於鎖魔絲上的魔氣!

  在魔氣與聖氣,雙威同襲,經意識導引,北北地境邊緣,冰山崚線后的冰層下,一具被封印千年之久的魔軀,竟也同時受創! 一陣凄號再次響徹轉裁庭,古魔意識所化的殘軀爆發散碎成黑霧沙塵,暗魍獸在塵碎中消失,眾人未及逮住,當虛空日輪斂去時,轉裁庭再次恢復夜色中的寧靜。

  「碎魂被此魔奪走,今夜功虧一簣。」想到碎魂將造成的死傷,天相憂慮沉嘆。

  「不盡然,此魔中了無聲之滅的神魔氣息,再中本帝的祈光聖印,聖、魔雙威經他意識直襲原身,十天內,此魔的意識難再化形出現,請光城聖院傾全力在這十天內找出封印之地,否則,此魔十天後再出現,無論是否實體,都將更難招架。」

  天相領令后,內心更牽掛一事黑魍古魔知道將魂戒,且言下之意,曾殺了星宮神將拿到將魂戒?! 看來要請大司聖命令各地的神將回報行蹤,想到可能真有同伴身亡,天相的眉目凜肅起。

  月色將盡時,日帝已回到升曦之都的臨境殿內,王者再次單膝盤坐於雲石王座上,另一足踩著王座下的清燦水光,支著顱側,緩緩閉上眼眸,沉思著今夜與無聲之滅最後的互動。

  「和轉裁庭合作是為著引出黑魍古魔?」

  「人界之難我不在乎,但任何威脅到君上的存在,我皆不容!」無聲之滅道。

  「哪怕用聖君、神將為餌?」日帝此刻已明了她主動找上的目的,雖是警示他們輕敵,更是想借聖院或聖君,進一步引出黑魍古魔。 無聲之滅看著他,美麗的紅唇揚起。

  「對聖院、對聖君而言,妖魔是邪惡、要防備的對象,同樣的,對妖魔而言,人類,不過是可輕賤的玩具。」雙方互有目的,為著目標,合作,她不排斥。

  「蘭紫佑和蘭飛在你心中,也是這樣的地位?」

  「我不需對你解釋任何事,人界規範對我不具任何約束力,妖魔界亦任我來去,我無聲之滅要行之事,敢擋我者,哪怕是人界上父,敗我再說。」

  她傲然的步過他身邊,夜風低回中,那揚起的金色髮絲已再成漆墨黑髮,她從金色神性再次回復成黑色魔性,回以挑釁般的淺勾唇角。

  「不想被當餌,拿出能力吧,軒蒼向揚!」瞬間,他才知道,夜的氣息能醉人,那夜魅中回首的低眸與紅唇,在如緞的黑髮中,美得令人心懾。

  「無聲之滅,蒼將!」

  日帝緩緩睜眸,看著手腕上的黑色弦月,這是她握住他的手腕時,所烙上的夜魅之印,想來是報復之前,他借「暗魍獸」出手警告的回禮。

  「遠古神魔,帶有神性力量的妖魔,果真難纏!」日帝不禁一喟,搖頭嘆笑。

  日已過午,北北地境最偏遠的連峰雪崖上,一道黯然的身形獨坐在高峰覆雪的突岩上。蘭飛系著深藍厚斗蓬,單膝屈起,風中飛揚著栗色長發,眉心隱隱似透出一抹櫻花印子,卻不甚明顯,寶石般的光澤時掠而過。

  淡紫的雙瞳,無神的像失去焦點般,恍凝前方一片冰原,原本一張清靈,朝氣透人的容顏,此刻憔悴而黯然。發色呈現封印解開后的模樣,櫻花印若隱若現,肌膚維持著未解封印前的膚色,體內流竄的氣息,散亂了她一身的靈氣,猶帶著氣息主人的怒火與…激情,深深的悸動著她!月帝以夢境再透過魂神之軀,將屬於他的氣灌入她體內,就算尚未佔有她真實的身軀,聖君的氣烙印在她體內流竄!

在她身後大樹的枯枝上,一顆圓滾滾像蛋又有一張小狗臉的「日出之形」,縮著雙翅略帶一點心虛,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片刻后,再小心翼翼的飛到她身旁不遠處,見她沒反應,圓圓的身軀再挪近一點點,發現蘭飛還陷在自己茫然的獨思中,它再移過去,猛地,大掌捉住它!

  「吱嗚!」

  還來不及多哀二聲的「日出之形」,眨眼被拋向虛空成一個小黑點,蘭飛伸回手,想起和月帝在夢中的一切,沉鬱心中的難受,再次揪擰起!

  在月帝的月夢術內,形同他親口所下的結界,一旦入了月帝的結界,任何術法幾乎都失去功能!

  「告訴朕,就真的這麼討厭我、恨我,才會不停地違背、避開朕」

  垂紗內,半身赤裸的蘭飛,迎視上方的王者,那雙充滿指責與憤怒的冰厲藍瞳,威逼的俯瞰!

  「朕細細呵護你的一切,卻是換得你一再的戲耍欺騙!」

  她想搖頭、想說話,卻在他狂怒逼人的模樣下,紫瞳僵凝,一時間,萬般情緒湧上,最後蘭飛別開頭,大掌扣住她的下顎,扳回她。

  「將朕的警告置若罔聞、將朕的心情隨意踐踏,春之聖使,好好記住今夜—這烙在你體內的懲罰!」月帝雙目獰光一迸,再次粗暴的覆身吻住她。

  在月帝的結界與箝制的力量下,蘭飛難以反抗,只能閉緊眼,當她騙取月帝的力量反算計時,就知道遲早要面對他的盛怒,如今,任何羞恥與難堪她都只能接受! 心雖這麼告訴自己,但是當唇上的力量更加狠吮,身下的衣物被撕扯開,一膝頂開她的雙腿,迫她敞露更隱私的幽處時,她的身軀震顫一下!

  「不、不要…」蘭飛驀然睜開的眼,對上他眼中的危險,隨即恐懼的反抗起。「我不要,住手。」

  「為何不要!」月帝厲叱,抓開她企圖遮掩的手腕,要她赤裸裸展現一切!「你曾不惜對朕下藥,只為了要回自己的靈力,現在朕給你!」

  面對任何妖魔,蘭飛都不曾怯步,但今夜的月帝讓她從心膽顫,她不要月帝用這種帶恨的眼光,不要他對她的一切充滿報復,那雙過去縱然對她生氣,也始終帶著呵護的眼,如今渴求吞噬般,燃著殘酷與欲望的獸茫!   

「月帝,住手。」她的雙腕被月帝一掌箝握在頭頂,感覺到灼熱的欲望抵上,蘭飛在他覆來的唇瓣上顫然低語。

  月帝沒有回應,薄柔的唇搓磨著她的,像在享受她此時此刻的恐慌與一再重複的低求,當大掌箝住她的腰時,堅硬的亢挺也刺入!

  「看著朕,朕要你徹頭徹尾看清楚,這是你一再愚弄朕的結果是你將朕逼到這個地步!」見她閉緊眼,咬緊唇瓣,就是不願意再看他,月帝藍瞳凜怒,開口一喝:「飛飛,睜開眼!」

  在言靈的力量下,蘭飛無法抗拒,顫抖地睜開眼,對上與她幾乎鼻眼相對的俊美面龐,怒火燦然的狂暴神態,蘭飛屏息得像被釘住般,完全動彈不得!

  「你一再地利用朕對你的愛,任意背棄對朕的承諾,說明你從沒把朕放在心上,是嗎?」回蕩意識的話,伴隨著激烈的挺送,不理蘭飛的泣喊。

  「那麼,今夜朕將這一切深深地埋入你的體內,烙在你的骨血中,朕要你緊記這個教訓!」

  紫瞳映著那雙已被點燃狂欲的藍瞳,月帝微眯起的雙目,似透出無情的凌厲,彷彿在品味身下人的戰慄亢吟!

  「月帝」縱然正經歷著他殘忍的掠奪,蘭飛卻只在乎他眼中那抹失去的柔情,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他的眼,這個不經意的動作換得身下一記重重挺入,蘭飛抽顫吟喊!

  「還想利用朕對你的感情玩把戲嗎?」

  月帝一次次地沖刺,像要將狂暴的情慾打入她體內,撕扯、啃食著她,讓蘭飛全部的意識只能化為痛泣、呼求!

  明明是夢境,為何她的感受是如此真實,相疊的身軀,月帝嵌著她魂神之軀的胸口,透出的灼熱,同樣熨燙著她的心口!月夢術內,她逃不過月帝的掌控,在欲望的折磨、肉體的糾纏中,蘭飛只能反抗掙扭著身軀,卻始終難以擺脫深陷在她體內的月帝!一再被迫敞開的身軀,糾纏著激烈的性愛節奏,她不知何時能結束,更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只知在這銀河星海中,是永恆的夢境。

  「記住朕在你體內的感覺。」月帝的聲充滿怒與欲的沙啞,再次回蕩在她腦海意識中。「這是你春之聖使,折磨朕的代價!」

  綺燦如夢的星辰大海,月輝灑落的月砂,映照著床上交疊的身軀,月帝如月光凝化般的美麗軀體,只是狂亂地一再佔有身下的人!

  「這場夢是朕對你的警告,不準再利用朕的感情、輕易背棄對朕的承諾,否則,真實中將你佔有、啃食殆盡,朕絕不會留情!」

  夜空中,無數燦亮的星子劃過藍黑天際,落入星辰大海內,瞬間點亮海夜,星浪涌送醉人的星海濤音。被月帝抱在壞內的蘭飛紫瞳空茫地映著星海夜空,大海蕩漾著燦爛銀河。這是一場夢,她甚至還在夢中,但,肉體的疼痛與猶在她腿間輕撫的長指,溫柔得像要撫平之前的傷害,她失去抗拒的力氣,只知她的身軀感到虛弱而破碎,這一切真實得讓她無法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一種情緒在體內繃緊,當蘭飛斂下眉時,才知道淚不停地滾落她的臉頰,將面頰埋在臂彎主人的頸窩中,不願以此時的摸樣面對他,感覺到懷中人的異樣,月帝更是收緊懷抱的雙臂。

  「夠了,不要再假裝你心疼,我只要你」蘭飛推開撫在幽私處的長指,深吸著聲緩緩地道:「放開我。」

  「這一輩子都不可能!」

  「你已經做了你想做的事,解開月夢術讓我回去。」

  「朕想做的對你只怕永遠不夠!」

  「你還想怎麼做」蘭飛在他懷中掙紮起,惱怒大喊「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如今,我的身心更任你剝盡,這殘存的尊嚴,請月帝陛下、你高抬貴手留給我!」

  「你認為是朕傷害了你嗎?」月帝握住她的雙肩,逼她看著自己。「在銀月古都,風妖的事,你沒和朕做任何商量便擅自對朕下藥,接著消失無蹤,再見你,是一具封在紫晶層下的半軀,知道差一點永遠失去你,你可曾想過朕的心情、朕的感受?!」 一抹沉怒和痛苦交織的眸茫浮現在月帝眼中,瞬間攫住蘭飛!

  「你一再的躲避,朕只能用盡方法尋著你的足跡,害怕你可能再度遭遇任何危險,如果,朕求你,求求你別再避開我,不要再瞞著我做任何事,更別再將朕拒於你的生命之外…飛飛…」

  「月帝…」

  當她抬手撫上他沉重的面龐時,四周星夜與月砂像升華般,景象開始朦朧,夢境散去!

  「天御…」是她傷害了月帝,又逼瘋了月帝!

  此時,遠方一顆怒沖沖的飛回來的蛋,見到她環抱自己,埋在膝上的模樣,不禁又內疚的飛到她肩上,日出之形低叫的想安慰她,馬上再被大掌一把握住!

  「吱嗚!」

  蘭飛站起,握緊掌中的「東西」,靈力灌於掌中,用力甩臂二圈,狠狠拋飛出去,這次日出之形幾乎是沒入地平線的一端!

  「以後我絕不會再輕忽一顆蛋帶來的危險!」陰險的小狗蛋暗算她,害她受困在月帝淫威下,任他摧殘一天一夜,她知錯是一回事,被人算計的仇,又是另一回事。

  「摩波圓般獸東方祥獸是嗎?是該找個時間引薦給夏,小火球對解決蛋最有辦法了。」

  蘭飛站起身,掠過發,粉白光茫掠發,斂整一身散亂靈氣,眉心櫻花印隱去,白髮也回復到沒有任何封印跡象的模樣,轉身離開這冰崖高峰。直到夕陽西下,蘭飛游遍了附近各個冰雪景色,平定心情后,才轉回落腳的小村落。看著遠方,殘陽綻燦,她抬手遮擋那瞬燦的霞光,今天的霞光真是刺眼到讓人皺眉。此時終於從冰原一端千辛萬苦飛回來的「日出之形」,氣呼呼的鼓著雙翅,它一定要找那個白髮臭丫頭算帳,竟敢把神聖的祥獸連續拋擲,未來在光城聖院別想有好日子過,絕對請司律庭特別關照她的一切行為!

  就在接近村落要朝小屋飛去時,咚的一聲,它像撞上了什麼,頭暈目眩的掉下!日出之形振著翅再爬起來,前方好像有一道透明牆,它湊上前,發現有另一個自己在對面?!鏡子!這裡怎麼會有鏡子? 它飛來飛去摸索,發現這鏡子超乎它想像的大,而且隱透一股詭異的氣息!就在日出之形歪頭好奇觀察怪鏡時,在天邊的霞光殘照中,它發現鏡內照出一條下山往村子去的路,竟見一道白髮深藍斗蓬的背影走在其中!

  白髮丫頭進入鏡中世界!

  「日出之形」慌得拍翅飛高又飛低,因為它看到鏡中的高峰有另一個身形緩緩浮現,一個青黑長發,長著紅褐雙角的妖魔!是鏡魅!從沼綠古城脫身的遠古妖魔!連堤懷爵爺和大司聖只怕都對付不來的大妖魔!

  「吱!」它拚命以身彈撞鏡子,卻進不去魔鏡中的世界!看著鏡內一路遠去的蘭飛,日出之形焦急的在這一端嗚嗚叫,不曾發現另一道圓形黑洞的詭影浮現身後,當它發現時,詭影瞬間吞沒它!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0:30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01:17 PM 編輯

【第二章】

  走進小村內,蘭飛發現今晚異常的寂靜,夜幕才落,正是晚餐時分,家家戶戶燈火通亮,應有一番夜晚生活的喧嚷。可現在雖然家家戶戶的燈火依然通亮,卻無平日的擾嚷聲息,像有一股看不見的陰霾沉壓四周,更沒見到雪地上有雪嵐嚎在村內各處奔繞的蹤影。

雪嵐嚎是北彎石林才有的雪山凝類獸,身軀像熊般高大,頭像虎和狼的綜合,看似兇狠猙獰,卻是相當溫順的親近人。白天化成盤繞高山深處的濃霧,入夜會陸續來到小村內,吃每家每戶特意留在門戶前的食物,也幫村人巡邏守護。

  據說雪嵐嚎比人類還早就在北彎石林,從何而來無人知曉,只知北彎石林的氣相當純凈,妖魔不愛進出,能在此棲身,定然非邪惡,因此幾世紀以來,北彎石林的頓人早已習慣入夜必有它們的身形守護。雪嵐嚎不近魔穢雜氣,如今村內竟未見行蹤?!

  夜空,月色朦朧,凄清月影,讓這一片銀白世界,似浮動著一絲異樣。就在蘭飛沉目時,在前方轉角的雪地上竟見一抹幽白青影,又隱隱似實體浮現,緩行在雪地上。就在蘭飛沉目時,一抹紅光瞬掠,她訝然抬首,夜空驚現橘紅血月,詭異的月色下,似有一片無形的大鏡矗立,映照出另一模樣的小村子?!只見眼前映照出的村落,都是白晝的生活景象,大人與小孩在村落中進行著日常生活行動,幾乎是全村的人都在眼前這幅白晝生活街道中!   

「嘖,古老的原生妖魔,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故弄玄虛?」蘭飛緩扯唇畔道。

  從一靠近小村落,一股微刺的悸動從眉心不停浮上,這種異樣就和沼綠古城一樣,上父賜予的「凈琉光」會對古老的原生妖魔產生反應!

  「迷人的獵物獵殺起來,果然令人特別興奮!」凄迷的雪夜中,一陣低沉的笑聲傳來,撩盪四周不明的詭異氛圍!

  「誰是獵人,這個答案不如讓本聖使來告訴你!」

  蘭飛身形不動的沉睨周遭,回應她的,是更加森寒的氣息抖降,夜色變調成渾濁的迷離,此時,忽見血月下的峭崖,高大的妖魔身形浮現!鏡魅希達,青黑的長髮下,一張相當妖美的面容,一雙與唇色同樣的紫紅雙瞳,透著對獵物貪噬的獰光與…興味!

  「哪怕經過千年,人類的天真,依舊取悅著魔。」

  此時周遭忽現十多個人幽立雪地,男男女女皆有,蘭飛看得出這些人都是村中人,個個神態僵冷,雙目泛白,不見眼瞳!

  蘭飛蹙眉,眼前這些神態空洞的村人,和沼綠古城那些被吞噬靈識,連肉體都成行屍走肉而成一抹幽影的城人似有不同,眼前這些人,是鏡魅用鏡影化出的空殼嗎?!

  「就不知受人界推崇的光城聖使能取悅魔到什麼程度。」

  隨著希達話落,雪地上的村人,空白的眼忽現青色瞳茫,一團團的紅色氣霧從他們口中透出,接著猛然躍起朝蘭飛撲來!

  「櫻紛化刃!」蘭飛揚手,霎時,無數櫻瓣虛空漩涌於她的掌心上,隨著她一聲喝令,紛飛的櫻瓣凝匯成一把長刀!

  鋒銳一上手,眨眼之瞬,刀光回身錯影,接連疾光殺向撲上的人,數名中刀者的化影也瞬間定住!隨即,痛喊的凄號幾乎貫穿蘭飛耳膜,只見另一面映照出村民的鏡子,數名村人神情痛苦的倒下哀號,都是她所傷的化影!

  「這…」蘭飛一怔!

  「原來所謂保護人界的光城聖使,才是屠殺人類的兇手!」希達嘲諷的冷語。「一但形貌入魔懾鏡,鏡影形成就與實軀相通,魂識更受我所掌握,一舉一動皆聽我令!」

  看來,這座小村內的人,早已全被誘入鏡內,她只要傷任何村人化影,另一面鏡內,真實的村民就受傷!

  「你可以盡量殺,一夜過後,只怕是世人所尊重的光城聖使屠盡這座小村落所有的人!」

  當四周的人再撲上,蘭飛迅即退身,既難以再出手只能避開,但攻擊的態勢卻越見兇猛!

  「無法出手嗎?那就讓魔替光城聖使解決難題吧!」嘲弄的聲回蕩。只見周遭村人化影忽個個舉起雙手,呈現毫無防備的模樣,接著脖子浮現一圈紫紅氣霧,當氣霧透頸,村人化影竟消失!

  蘭飛一驚,因為另一面鏡子內,村人的軀體也同時間斷首,鮮血噴濺出的同時,屍首分家的軀體竟猛然爆碎開,一泓泓鮮血伴隨著一具具斷首的身軀,碎屍撒落一地!

  鏡內的村民卻對滿地駭人的鮮紅血肉無所覺般,踩著成河血肉來回在街道上,進行日常生活!
  「人類鮮血落地的聲,帶著顫吟,這種哀鳴,真是悅耳。」希達沉醉似的道。

  當紫紅氣霧又開始在其他村人的化影身上出現時,蘭飛怒然一喝!

  「住手!」數道粉色光流隨著蘭飛再出的櫻蹤術法,飛向被氣霧纏頸的村人,「櫻之瓣,清光化流」凈化村人頸上魔氣的同時,蘭飛蓄勁的另一掌怒然打向鏡魅所立的峭崖!

  「憤怒嗎?」面對狂瀾浩氣,遠古魔者自若擋下。「光城聖使的職責是捍衛人界,如果被自己想保護的人類不停追殺,還能堅守立場?」

  隨著希達的話落,無數紅光爍影再竄四周虛空,似見一面面鏡子豎立成長道,雖又消失,接著只見更多村人的化影浮現,甚至一人幻化五、六道身影,眨眼,無數的人潮,從四面八方各處林立,密密麻麻包圍住蘭飛!

  「鏡子可以複製一切事物,甚至鏡中鏡,以一復化多數,面對這些數百上千的重複化影,讓我想想,崇高的聖使最後會殺了這些人,保自己的命,還是感人犧牲自己,保全這些愚蠢的人類?哈哈哈!」

  當青色瞳茫從他們空白的眼中迸出,紅色氣霧也隨著從口中逸出,四面八的狠厲圍殺已對著蘭飛而來!

  「蝶櫻流幻降春引瀑!」

  蘭飛再起掌,虛空頓時爆涌如櫻的粉色迷蝶,隨著她一足重踏雪地,激濺地上霜雪高躍,數以萬計燦旋的粉蝶穿梭霜雪,隨之竟與霜雪同化,變成數丈高的冰牆,將蘭飛護在其中。冰牆暫時擋住四周的追殺,卻擋不住推涌的人潮連續捶擊,須臾,冰牆已現裂痕!

  此時,難以窺見的冰牆內,竟見縷縷白色昊光透出!

  「嗯,至上界,春之神的氣息。」希達雙目一凜。

  當開啟封印的聲響徹夜空中,四面冰牆亦隨著昂然的聲崩碎!

  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

  叱揚的聲傾盪四周,碎揚開的冰牆隨著迴風,卷掃一片雪寒蒼霧,迷濛了視野!

  日月,開我封印。

  壯浩聖氣像驚爆的氣流,威勁悍掃四周邪氛,化影人潮也隨之消失,當蒼茫霧影斂去時,只見夜空下,一道明亮的身影,像反襯這詭迷的凄夜般,栗色長髮帶著生氣般揚舞,金穗的肌膚,寶石般的櫻花印浮綻眉心,傲然而立!

  「果然是美麗迷人的好獵物,得不到堤懷,你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希達紫紅妖瞳著眯起。

  「哼,我該告訴你,光城聖使最終任務除魔」只見蘭飛拔身飛起,朝鏡魅希達所處的崖峰高處而去!「櫻之瓣點鋒化銳!」

  數道粉色毫光,隨著蘭飛馳騁的身形,在她昂喝中,毫光吐艷成箭矢光速,攻向鏡魅!

  希達不閃不避,紅褐雙角下的邪美面龐,冷冷揚笑,當數道雷厲威勁擊向峭崖,夜空血月和希達的身影都忽然消失,才感異樣的蘭飛驀然回身,只見四面與她同高的血紅大鏡,前後左右,映照出她的影像,隨即四口血鏡轉為張著血盆大口的魔獸,朝她猙獰咆吼!蘭飛欲再出手,卻發現她的身軀動彈不得,意識到方才的血鏡懾取了她的鏡影時,紫紅氣霧已纏繞她的頸子!

  「上等靈氣,美麗的姿色肉體,本該好好享用再殺,只可惜,本魔此時最想的是撕裂光城聖使!」

  在蘭飛瞠目中,霧氣已穿頸,鮮紅血霧濺灑!

  「看來,能承上界封印的光城聖使,果然有幾分能耐!」再次出現崖上的希達忽道。

  當眼前一身朝氣的身形應聲裂解,卻不見任何幽影氣息散出,而是一件碎成片片的毛線織物!

  「這下,可真要好好感謝天相親手所織的衣物了。」鏡外,一處覆雪的高岩上,解開封印的俏顏,雙眉冷揚。「之前在大海沒用到,今天可用上了。」

  蘭飛俯瞰著下方情況,攻擊鏡魅的是以浩氣織成的衣物,再注入春之印的氣息所成的化身。落難海上時,天相借轉裁庭內擁有各種自然浩氣的大柱為織線所成的衣物,托紫微帶給她,就是讓她遇險時可用,唯有自然浩氣化成的替身,能瞞過妖魔。此時,碎裂的衣物竟成各色浩氣光絲,在希達周身穿織成網,虛空再現白金燦色光點,飄至網上!

  「風湛聖天使的「凈琉光」?!」希達愕然!

  光暈落網,一張浩氣織成的網像被點化般,頓時聖浩光輝大綻,成一張煉邪網,罩住鏡魅希達!此時夜空傳來震蕩的崩響,困住村人和她所處的二面大鏡崩碎,村人全倒在村內的街道上。看來,此地氣息太純凈,不利妖魔的魔威施展,不同於沼綠古城,在此,鏡魅無法在短時間內吞噬掉村人的靈識。就在蘭飛思忖時,一旁再次傳來彈撞與憤叫的聲,她一嘆。

  「用法術困住你是不得已,當時讓你再彈叫下去,讓鏡魅發現異樣,事情就棘手了!」一旁,日出之形在術法所成的牢籠內,氣呼呼的彈撞!

  「乖一點,幫你解開術法,還有,別在這時候對我耍靈獸的派頭,否則」話未完,身後幽沉的聲音響起!

  「卑微人類承得上界一絲氣息,也妄想能憾動古老妖魔可笑!」

  蘭飛甫回頭,強大的魔威迎面而來,猝不及防的一擊,手中的日出之形如斷線風箏般飛出,蘭飛的身軀由高處墜落,重重摔入雪原!   

「鏡魅希達狡猾難測,鏡中遊戲是他獵殺的前奏,能力僅次於黑魍古魔,某種程度來說,比黑魍古魔還難纏,讓他脫身,這北方大地免不了一場屠戮惡夢!」界賢者堤懷,脫俗的眉目凝著一絲沉重。

  「為應付北方的變局,在天穹罣氣順利取得前,光城聖院的三名神祭司,聯合天尊、地皇共同煉成誅魔印光,能暫時困住這些古老魔物,此印光已交由二名身份尊貴者,往北方而來!」

  「三名神祭司和四大聖君中的天尊、地皇所共同煉化的「誅魔印光」,竟只能暫時困住這些魔物?」蘭飛訝異。

  「古魔和鏡魅可好比魔界神祉,若遇上,以智取驅敵為要,千萬不要對戰過久,否則是置己於險境。」

  「小、小日出!」從雪地上強撐起的蘭飛,腦海回蕩的儘是界賢者的告誡,體內的靈力更像被打亂般,她咬牙忍著劇痛奔竄全身,卻看不到日出之形的行蹤!原想借北彎石林的純凈氣息,再用上父的「凈琉光」,可暫時逼離鏡魅,沒想她太低估古老魔物的力量,但為免村人遭毒手,她也只能挺身冒險。

  「春之神都得對我顧忌三分,就讓你認清,一個仰賴上界鼻息的人界聖使,在真正的妖魔眼前,是如何的可笑!」眨眼來到雪地上的鏡魅,邁步逼向重傷的蘭飛。

  「櫻之影嵐鋒散形!」

  蘭飛強忍傷勢,再運術法,當粉櫻燦影轉成濃烈霧氣,迷惑來者所見,無形氣霧,一碰魔氣,頓化帶著雷閃的風刃一阻來者!

  「青泉!」蘭飛朝天振喝,就在夜空昊光翻湧時,卻見另一道龐大的魔息盤旋天際。

  在蘭飛一愕,忽地一記重擊透胸,鮮血奪喉,她被擊飛數丈,更讓她震驚的是青泉杖竟落不下地面?!

  「人類,連生存都令人厭惡!」輕蔑的聲,對眼前想再撐起身的人,冷睨而笑。

  蘭飛才站起,劇痛卻由胸臆與體內各處翻湧上,紊亂的氣分別從四肢伴隨著數道血紅破體濺灑,終是踉蹌地單膝跪下!

  「苟延殘喘,拚命求生的模樣,果然最適合人類,看在你今晚取悅了本魔的分上,就將你的屍首送給光城聖院吧!」

  隨著希達再揚掌,噬殺的獰芒迸出,摧毀的一掌朝蘭飛而去;危急一瞬,數頭雪嵐嚎忽在蘭飛四周現身,將她團團圍住,獸吼震碎襲來的魔威,同時朝希達獰咆!

  「嗯,帶有至上界微弱氣息的凝類獸。」古老的氣息,希達隱隱感覺到那份熟悉。

  「你們?」蘭飛看著以保護之態圍在她周遭的雪嵐嚎,它們有的靠上來舔著她臉頰和唇邊的血,有的舔著她灑在地上的血!咽下她鮮血后的雪嵐嚎,獸身竟透出「春之印」的清聖之氣,橫長的獸眼更現昊芒,對上希達!

  「呵,看來,遠古時期,「春之神」…遺留在北方的不只「鏡煙」。」蘭飛忽低笑地撐身站起。

  莫怪雪嵐嚎只在氣息純凈的北彎石林棲身,它們親近人類,不近魔穢雜氣,這是當年「春之神」留下的守護凈化聖氣,千年來隨著環境演化成凝類獸;也因此,身負春之印的她所灑落的血,引來凝類獸保護。

  「幾隻凝類獸改變不了你的下場!」

  「那就改變你的吧!」精光驀然一迸,蘭飛氣凝一指,在另一臂劃出深深血痕,鮮血隨著她的揚聲,飛灑虛空。

  「以我春之聖使之名人界春浩盡歸我身春之印!」

  振叱的聲,眉心的櫻花封印,綻出紫紅強昊,四周的「雪嵐嚎」頓成煙嵐,全被吸納入櫻花印內,隨即她足踏之地,一朵巨大的紅櫻花強盛綻開!

  「血櫻滌空青泉!」

  霎時間,飄於虛空的鮮血轉化成片片艷紅櫻瓣,瞬間,紅櫻如萬蝶旋舞沖往魔息盤繞的天際,當黑芒與紅光翻湧夜空時,一道震耳的雷霆聲響后,青泉杖轟然矗立!

  「春息化雙氣伏魔雙箭青泉化長弓!」

  兩道與人同高的紫白箭矢,在蘭飛引「春之印」浩氣中成形,隨著她起手揚勢,青泉杖立地化成一把巨大長弓,當眉心櫻花印再綻聖浩,蘭飛將自身血氣轉化成靈氣直灌紫白雙箭,雙箭頓如驚雷高飛衝破夜色長空。

  「想用自身的血一搏嗎?成全你的愚蠢!」

  當夜空中的強浩雙箭回空俯衝而來,下方蘭飛引動青泉長弓開弦,希達雙掌則逸散出縷縷黑煙,隨著他撇唇的邪笑,黑煙已成盤旋掌心的絕厲魔氣,隨著雙箭架到弓弦上,他掌中的絕厲魔氣搶先直朝蘭飛而去!

  「嗯?」

  卻見紫白雙箭忽像幻影般消失,架在青泉長弓弦上的,是一道紅光長箭,同時身後,破空聖氣逼來,希達回身,驚見紫白雙箭已至!

  猝不及防下,希達聚力逼出自身魔威,打算崩碎直逼而來的紫白雙箭,卻只是摧折一箭,另一箭穿肩而過!

  同時蘭飛揚弓開弦以血氣化成的長箭,同樣破了一道凜絕魔氣,另一道直衝己身!

  一聲痛愕,蘭飛連退數步,希達卻文風不動,甫一對視,兩人同時再出手,「鏡魅」滔天的魔邪直貫一掌,蘭飛以青泉杖再提浩氣相迎,雙威交擊,大地像有瞬間一沉的錯覺,轟隆隆的聲響回蕩,竟是周圍雪丘山林崩傾,隨即再聞一聲氣勁爆發,一片白耀伴隨著黑色風旋,數道靈氣從暴風中散出!

  未幾,大地再歸於平靜,眼前只見雪嵐嚎的殘軀散於雪地各處,月夜下,蘭飛與希達皆消失了蹤影!殘亂的雪地上,驚人的鮮紅與奔踏的足印,說明了這場對上古老妖魔的爭戰猶在持續!

  穿梭在北彎石林各種冰柱、雪岩下的蘭飛,栗髮轉白,金穗的膚色也漸漸回復未解封印前的模樣,她的力量衰弱得無法再承受封印的開啟,因此眉心的櫻花印斂去,灑落的鮮紅似是無意宣洩了奔逃的行蹤,但一雙堅定的紫色眸子,清楚地知道她要將希達引往何方!

  被魔氣直襲入體的傷勢爆發,連道血紅溢湧出口,魔息與體內存在的封印聖氣拉扯,讓她原就不全的身軀如被狠狠撕裂般的劇痛,以血轉換靈氣,她付出雙倍代價,身軀一陣陣撕扯的痙攣,更道出她一身靈氣幾乎流失至竭!

  「啊…」再次痛苦的痙攣襲來,就在她強忍地咬牙時,心口忽涌熱意,且瞬間擴大盤旋,正欲恢復她被魔氣重創后的靈氣!

  「月、月帝…」

  強大的魔氣侵襲,導致她原就不全的半軀靈力產生巨大的衝擊,握有她「魂神之軀」的月帝定然感應到了,從心口湧出的力量看來,月帝心焦如焚!受創的身軀渴求靈氣,深深地汲取這隔空渡來,越來越強大的清浩聖氣,心中的溫暖與漸漸盈身的靈氣,這一路她的抗拒和逃離讓月帝震怒,他卻始終包容地保護著她…

  「天御…」如果,今夜她將死在這深北極地…

  力竭后的脆弱讓此時的蘭飛,內心愀然一緊,渴望見到那喃喚出口的人,心繫的相思不再隱藏,卻是念頭才起,便幾乎感應到月帝將至的氣息!「不、不行!」蘭飛驀然驚醒般,硬生生地斷了自己要再喚出口的思念!

  她扯下頸項鍊墜和手鍊,在她催動咒語下,掌上的飾物化成一道黑白光印,蘭飛將它封入自己心口,隔斷傳送的力量,否則再如此下去,鐵定引來月帝!

  這是以月帝的髮所化,當時莫英東下了日帝的祈光紋印,她再以無聲之滅的髮辮融入其中,此刻她微弱的靈力讓此物力量大減,但短時間內尚能混淆她的行蹤!

  對鏡魅希達而言,聖君的靈氣是更好的獵取對象,她不能讓身為四大聖君的月帝,來到這深北極地,絕不能讓月帝出事…

  蘭飛拖著沉重的傷軀,來到北彎石林出名的「噬人湖」,白髮飛揚下的眸瞳沉凝,這座湖有玄異的力量,跌入之人莫不因湖中力量死亡,身軀腐朽解化!

  「看來你選好自己的終點了!」

  迫人的魔威隨著奪命的聲來到,周遭氣氛陡降,連極地的刺人寒風都停止,天際黑光碟繞、血月再現,正是鏡魅要再以「鏡影攝魂」的開端!

  「不如你先上路,讓本聖使嘗嘗殺古老妖魔的痛快是什麼滋味!」蘭飛傲然相迎。

  「不全靈體,還能與本魔纏鬥至此,殺你當真可惜了。」看著那雙依然勁利的眼神,不露半分退卻,令希達邪美的面容閃動另一股貪噬詭芒。「光城聖使如果個個都像你這麼美麗強悍,可讓本魔對「四季司聖」心動了。」

「此時此刻,這種欣賞只會讓人惡寒,尤其來自妖魔。」

  「古魔將從「七光虹箭」的封印中脫身,讓「四季司聖」成為魔的玩物,要比殺了你們有樂趣!」希達邪眼與扯勾的唇,已透出淫魅之笑。

  「果然讓人惡寒!」蘭飛掌中殘存的靈氣,緩緩續勁,眼角估量著身後僅一步的「噬人湖」,以她目前的情況,只有一次的機會,若失手,唯有…同歸於盡,身為光城聖使,寧死也絕不成為魔的洩慾玩物!

  就在蘭飛雙瞳緩緩眯起,伺機而動的關鍵一刻,湖岸邊忽起異端變化,地上似有一股看不到的狂瀾氣勁橫掃而來,隨即地表竟呈現蒸騰般模樣,雪下地面碎裂翻飛,隨即冰霜白雪竟化為沙漠流沙,四周地形驀然丕變?!

  「地氣?!」蘭飛愕然。

  對這突來的地面變化,希達未及反應,只見化成流沙的雪地,忽開始像瀑河激流,飛快奔流!

  「這是?」才感這股浩氣帶有獨特的清聖時,地表再涌漩盪氣光,周遭甚至呈現山崩走石的幻影意象,既而開始扭曲的模糊!「看來現今的人界不可小覷,有趣的人類果然不少!」

  一時不察,竟已置身結界中,希達沉聲一哼,神色看似未起波濤,卻猛地舉掌,充滿泄恨的魔威,一掌重落地涌的浩蕩氣漩,與地內衝出的兩股巨力交會,驚爆一股未料的龐大力量,狂瀾勁掃,雪地掀濤如浪涌!

  重創在身的蘭飛在不及反應,被氣勁震飛,身軀墜落「噬人湖」;而希達的身影也瞬間被光速般的氣流卷離,沒入遠方虛空!另一端,遠方暗施援手的人皺眉,對意外跌落「噬人湖」中的人充滿憂慮,卻又想到她的身分四季之首!

  北方處處有「春之神」拓落的印子,或許…思及此,閉上眸子的同時,也切斷了對「北灣石林」的地脈感應,很快的,地表又是一片寒天雪地,不見飛沙走石、山林頹傾的景象,再次回復那寧靜的雪夜。好一會兒之後,蒙蒙夜色中,一道身形來到「噬人湖」邊。

  「地表還殘留著…脈動。」莫英東蹲下身,伸掌感應雪下幾許殘息,唇角淺揚。「「地之國」的繼承者終於出現了嗎?」

  他看向夜空,昏黃月色正從暗雲幽影中露出。

  「「異象界變」再二十多天結束。」結束時也和開始時一樣,又是一場驚天動地。「我的時間不多了。」

  當星月燦華緩緩綻放,終於讓北灣石林恢復那份靜謐,他拿出天梁的「將魂戒」,沉望湖面一片明鏡夜色。

  「既然讓我介入這過去,為什麼改變不了這結果,甚至…承受這痛苦的經過!」湖面映出岸邊一名金色長髮少年佇立,握緊掌,眺望無垠夜空。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0:37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02:25 PM 編輯

【第三章】

  「遠古時期的大戰,春之神納夏、秋、冬三位季節之神的力量,在北方培植了煉凈之力,靜待時間蘊化,此氣初生之期,我守護過一段時間,但兩百年前此氣脫離掌握,再加上北方尚處異象界變的震蕩中,時空、地勢轉變,身為春之聖使的你,只怕是目前唯一能找到天穹罣氣的人。」畢竟此氣為春之神所植下,要在這一片混亂中覓得,唯有身負春之印氣息的人。

  初生之期守護過?看著界賢者那俊美、脫俗的年少外貌,對於他的真實年歲,蘭飛滿腹疑問,卻還是壓下好奇,因為界賢者不打算回答的事,從來不會正面回應,執著追問,反遭戲耍。

  「從我來到北方后,對天穹罣氣沒有任何感應!」上父和界賢者對她都寄予厚望,她卻只能無奈一嘆。

  「從老地皇跟天尊,對天流、地氣的脈動中所掌握的情況看來,我想天穹罣氣極可能在一個失落時間軌道之地,應該是一個被水和時空所阻斷的地方。」

  「失落時間軌道的地方?」蘭飛困惑。「那天穹罣氣以什麼形式存在?就一道氣?」

  「初生時,它確實是一道氣,如今演變成何種形態,難以測知。但此氣有個特點,能將日、月、星三光聚定一身,即由春之神主導孕育,你的出現,定也能引動它的現世。」

  「界賢者大人,你把這道氣講的好像有靈識?!」

  「此氣由四季之神的力量為初生胎識,千年演變,有靈識也不足為奇,照理天穹罣氣應該應天命而現,如今脫離掌握,實在費解,此行你責任重大。」堤懷一臉慎重地拍拍她的肩。

  「小日出對這地方似有所知,魔波圓般獸天生擁有神奇異感,能感應到我們所不知的事,就由它帶你前往吧!」

  最後,這顆日出蛋帶她往北彎石林出名的噬人湖來。

  在冰寒的暴漩中,蘭飛渾身痛苦難受,身體更如巨石般沉重,如今的她,抵抗不了湖中的玄異力量!

  就在她認定自己終將步入血肉支離,屍骸散落的下場時,一切忽然靜止了,鼻端似聞到了海潮的氣味,還有浪打身體的感覺,這時有一個風拂的力量碰上她的面龐,隨又拉住她的手指,彷彿好奇地扯動她,隨即沉重的身體頓感輕鬆,堵沉在口鼻中的氣也緩緩地逸散出。蘭飛再次呼吸到空氣,朦朧中勉強睜著眼,似見到一顆藍色小頭顱,綠色的小眼眸望著她。

  「你...小妹妹...」她艱難喚出,伸手想說話,隨又重重落下,陷入昏迷!

  不知過了多久,嘈雜的聲傳來。

  「醒了、醒了,她沒事了。」

  「竟然有人能從那片海域活著!」

  屋內站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全都充滿驚訝與不敢置信,各種紛嚷的聲,讓緩緩睜開眼的蘭飛頭痛得皺緊雙眉。

  「女孩,你感覺怎麼樣?」床邊一個婦人忙關切地探問,「你從哪來的?怎麼會掉進海里,還一身都是傷?」

  「你在海中有沒有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那片海域真的有妖怪對不對?否則你怎麼一身傷?」

  眾人更是你一言我一語,好奇地爭著問,畢竟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從那麼可怕的地方生還,還一身傷,村內各個都好奇這女孩的來歷。

  「海...海里?!」蘭飛想搖頭,卻稍一動,就感頭暈目眩,被魔氣擊傷的身軀 又激痛不已。「我、我掉進的是一座湖。」

  「別起來,從海里撈你上來的時候,頭還在流血呢!」夫人讓蘭飛又躺了回去。「讓這可憐的女孩多睡一會兒,大家都出去。」把屋內看熱鬧的人都趕了出去。

  蘭飛想再開口,卻是一陣虛弱與眩暈再次襲來,她閉上了眼,只記得,她在跌入噬人湖前,地表湧出一股強浩氣息改變地脈,隔離希達!在人界,擁有改變地脈能力的,唯有四大聖君中的地皇。但地皇遠在地之國,就算能感應到北北地境的些微變動,也無法從那麼遠的地方施展能力,那就只剩...

  這時她感到身畔似有一個小小的身軀捱過來。

  「優優,不可以,大姐姐受傷了,她要睡覺。」夫人的聲喚住小女孩的動作,把要爬上床的小身軀包下來。「來,跟阿姨出去,不要在這吵大姐姐睡覺。」

  蘭飛微抬眼皮,朦朧中見到夫人牽著一個小孩出去,好一會兒后,昏沉中的蘭飛,手又被輕輕地拉住,但靈氣衰竭,意識稍起便又疲累得再次沉睡。

  萬古亞特山巒下的光城聖院,位於日月同天的地理環境,可同時見到日月並存的奇景,四面八方皆為聖印結界保護著。光城聖院四周皆由瀑泉激飛的山壁環繞,瀰漫的水霧在虛空與聖院各處,畫下道道如虹的彩光。各部的神殿、宮院、分別坐落在岩石、山丘,瀑水邊,其中最為雄偉的岩石上,矗立著聖院的白色大殿,殿前,一條由水流光與綠葉所架出的陽光綠廊,穿梭在彩虹、水泉煙瀑間。

  「今天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神將被召回?」

  「應該是為了北方的事吧!」

  「聽說被封印的黑魍古魔至今找不到下落。」已了解到一些情況的聖院文侍道。「還有鏡魅之禍,超乎聖院的預測。」

  各宮、各殿、各院的學子、文侍、武衛與侍女們,看著十四星宮神將中的天府、破軍、巨門、天同、各個神色嚴肅地走在通往聖院大殿的陽光綠廊上。平時除了特殊日子和情況,才會看到星宮神將和光成聖使同聚光城聖院,這次召回這麼多常年在外的宮神將,一時引得眾人側目議論。  

 「紫薇,北方情況怎麼樣了?!」一進入大殿,走在前方的破軍,便對已等在殿內的紫薇問道。

「這一路我聽說鏡魅出現在北北地境一帶,造成相當大的危害!」

  「我也聽說了,鏡魅希達魔攝鏡影屠殺了三座大城和數座村落的百姓,可是真?」巨門也沉聲道。

  「你們所聽聞的皆為真,而且希達的肆虐已不止在北方,還有不少妖魔成為他的手下,近來已有脫離北方為禍之態。」紫薇回應他們的求證。

  「這麼說,光城聖院駐守在當地的神殿人員,還有底層獵魔者都慘遭毒手也不是空穴來風了?」

  「神殿人員和獵魔者都遭到毒手了?!」天府聽到天同的話一愕,他駐守之地,臨近東方世界,少聞這些消息。

  「聖院在北方的人馬確實折損,目前當務之急,是找出黑魍古魔的封印之地,他的意識受日帝和無聲之滅的神魔氣息所傷,十天內難再現身。目前時間將至,聖院用盡一切力量尋找,還是沒有消息。天府、巨門、天同,我要你們往北方帶領各層獵魔者,以聖院之名,請北方各國協助,動用一切力量找出封印地!」

  三道光令,隨著紫薇揚手,三人手掌心皆浮現新任務的光成徽印,代表光城聖院的武令,可指揮光城聖院的兵力。天府、巨門、天同斂首領令!

  「破軍,你前往北方與廉貞會和,一同保護月帝在北方的安全,還有協助春在北方的一切。」

  「月帝怎麼會在北方?!」常年在外的幾人不解地同聲訝問。

  春在北方不訝異,聖使、神將,為著任務,世界各處皆得去。但四大聖君,身份、地位何等重要,怎能親往北方涉險!

  「在春找到天穹罣氣之前,三位神祭祀和天尊、地皇共同煉化的誅魔印光能暫時困住這些古老魔物,已在月帝和下任地皇身上,以應黑魍古魔和鏡魅希達。」

  「我之前聽說春從大海被帶回來后,不想去銀月古都履行婚約,一從司律庭脫身就跑掉了,怎麼會變成到北方出任務了?」破軍看向其他同伴,想知道他們是否清楚後續,卻見各個聳肩攤手。

  「春是奉上父之命而往北方尋找天穹罣氣,當時為避免當時要往至上界的學院長掛心黑魍古魔的變故,才不惜用風妖一族的寶物脫身,所以...」說到這,紫薇忽頓了頓聲,才道:「春是故意讓大家誤會她不想往銀月古都舉行大婚而逃婚,你們在北方見到她,都不要再拿這些事來刺激她。」

  此時的春身負重任,這幾個一見面向來就損、又愛撩到讓人血氣上沖的傢伙,有必要先下警告,以免春又做什麼出乎意料的行動,畢竟此時的春不能用常理推想!不料巨門、天同、天府和破軍各個只是挑挑眉,相當不以為然。

  「是誤會嗎?我看無論有沒有任務,她當時都打算用風妖一族的寶物脫身吧!」

  「春什麼都很行,就是對男女感情很不行,這點和冬倒差不多,不愧是姐弟!」

  「某種程度來說,我挺佩服月帝的,該說他是真男人還是真能忍,到現在都還沒對飛飛痛下身為男人該有的辣手摧花。」

  「月帝這未婚夫當得很悶吧!聖君之尊還被光城聖使一再拋棄逃婚,民間謠言四起,把月帝說得像怨婦和棄婦。春的聖使身份,對光城聖院的形象來說,也是一傷,哪天見到她,真該和她聊聊,逃婚這種不負責任的事,不能再下去。」

  「春的行為反應了她的內心,根本不想負責任吧!」

  「禽獸聖使侵犯美少年月帝的謠言,雖說是席斯的傑作,但是春上次為了得回靈力,對月帝下春藥,強上聖君未遂后,想不負責都不行了。」當時在外的宮神將們個個聽聞后,真是覺得夠悲哀了!身為四季之首,下藥了都還沒得逞,簡直太侮辱光城聖使強悍、勇猛、妖魔難以匹敵的美名了!大家說得來勁,因為春和月帝一波三折的婚事,已成為這一年宮神將們在外,最為熱論的茶餘話題。

  「都可以住口了。」紫薇只好清清喉嚨打斷。「春造的孽由她自己面對,現在飛飛的情況特殊,你們誰見到她,敢再惹到她出狀況,大司聖有的是重懲手段,只要謹記這次的任務非同小可。」春身繫天穹罣氣,再加上她此時不全的靈力體,全仰賴月帝協助,疏忽不得。

  紫薇再道:「若沒在期限內找到黑魍古魔的封印地,遇上再出的古魔和鏡魅,不要逞強對上,自保脫身為要;界賢者已在北方主持大局,若有任何狀況,由他下命令。」

  「聽莎婷說,天梁也在北方,請大司聖傳令他一起和大家行動吧!」巨門建議著。

  大家都知道天梁的部下幾乎被魔意識殘殺殆盡,他違抗大司聖要他回光城聖院的命令,一人獨往北方調查,在外的眾人聽聞后都為他擔心不已。

  「這是你們另一個任務。」紫薇嚴肅而憂心。「之前天梁都會用將魂戒間的感應波動,讓我知道他的安危。但這幾天,天梁已完全失去了消息,此次的北方行,一定要找出天梁的下落!」

  海邊一隅,紫瞳幽望海天相連,天際邊總是壓著一片陰沉沉的暗色,浪濤推涌,沒有海風迎面,卻依舊感到陣陣刺骨的濕寒竄來,好一段時間后,眸子轉為沉思。

  「那片海域受到詛咒,從一場大災變之後,那地方再也沒有辦法捕到魚,而且誰掉進海中都沒辦法再回來,海浪經常將一些屍骨殘骸打到沙灘上,那片海好像會吃人一樣。」

  「經常有屍骨殘骸?!」蘭飛暗驚,這些情況不就和北彎石林的噬人湖一樣!

  噬人湖內的水已確定是海水,她跌進小湖卻在這的大海浮現,看來那片海域與小湖確有關聯,難道是海中有漩渦暗流與小湖相通?!

  「一場大災變,讓這裡變得與世隔絕,很久都沒有旅人到我們村中來,我們也出不了村子,連漁船也無法遠行。每次漁船想走遠一點,海面就起大霧,霧散了,船竟然又回到岸邊。」對蘭飛述說的村中老人,沉重一嘆。

  「這樣的情況有多久了?」

  「這裡連日夜都和以前不一樣,時間過了多久都算不出來了,幸好,雖然困在村內,我們卻連飢餓感都少有,所以陸地上的植物和這一帶的海中漁獲雖都簡單,生活倒也還過得去,沒什麼特別需求,只是...」老人年邁的面龐,風霜的眉眼中,透出濃濃的渴盼「在老頭我踏進棺材之前,能否再見入夜的明月、星辰,黎明時的朝陽,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

    「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坐在木架平枱上的蘭飛,眺望眼前這片景色。一半是有樹木的陸地,另一半是遼闊的冰原,兩邊皆有村民居住,,照村民所說,除了人類和海中生物,樹林內沒有兇猛野禽,只有野鳥、野兔和一處小水泉,便是這處簡單的小漁村景色。不見日月起落卻看得見晝夜之分,從空氣、野林、枝葉、海水凝結度,看得出四季的季節轉換,至於氣候按當地人的說法,永遠只有一個,灰濛濛的霧寒,夏季尚有些許溫暖感,若遇冬季就更加濕寒刺骨!

  北方的天空,向來充滿豐富、迷惑的魔幻色彩,這兒倒是相當簡單。黑、灰漸層的天空,視線所及也總是壓著灰濛未明的霧氣,彷彿很難有天清明朗,讓人看清一切事物的時刻。唯一尚有不同色調出現,便是偶爾風拂時,天際隱隱似透出黃昏的霞光,彷彿造物者對此處沒有太多想法,就快快定調,卻不經意落下一抹意外色彩!只是風不對、浪潮也不對。偶爾甚至完全感覺不到流動的氣息,大自然的一切像被凍結住。但這裡的生機卻又不像斷絕,身為光城聖使,打亂大自然運行的妖魔所為的詭奇異事,她遇多了,卻不曾見過這樣的情況。

  「這裡難道就是界賢者說的,被水和時空阻斷失落時間軌道的地方?!」若真是如此,天穹罣氣必在此處了?!

  難道此地的一切異象和天穹罣氣有關?但是,失落了時間更迭,又怎麼會有晝夜,四季之別?蘭飛苦思也苦惱!

  「優優,這裡的晚上有星星嗎?」無日月,那有星辰嗎?

  蘭飛問靠在身畔,一個藍髮綠眼的四、五歲的小女孩,身畔的小頭顱仰望她,一臉純稚。

  「就是天空會有一閃一閃,亮亮的點點。」對這年紀的小孩,蘭飛努力擠形容。   

從一醒來,就見到床邊的小女孩,她總是在蘭飛獨處時跑來,據照顧她的婦人琪娜說,優優父母去世后,改由她照顧,可能是雙親同時身亡的創痛太大,對說話忽然有困難,一句話經常說的斷續不全。雙親未過世前, 她每晚靠在母親身畔睡覺,再加上優優母親的髮色偏淡,因此第一次見到傷重的蘭飛躺在床上,就要爬上床靠在身邊,趕緊被抱下來。

  「點點亮?」

  「對呀!亮點點,有時候很多,有時候很少。」就在優優歪著一顆小頭顱想時,小山坡后一陣小孩的喧鬧聲伴隨著婦人的叫喚聲。

  「是琪娜在叫你嗎?」

  「痛?」小優優起身,伸出小手碰她被魔氣侵襲的心口。

  「有優優在,姐姐就很好,一點都不痛。」蘭飛一笑,揉揉她細柔的藍色短髮。

  這幾天養傷,小優優總是趁著大人不在時偷溜進來,最後,蘭飛已經習慣醒來身旁有個小傢伙,只是她總趁大人進來前跑掉。

  小女孩的綠眼眨了眨,接著忽然轉身跑了。

  「優優唔!」忙要喚住她的蘭飛,卻感胸口傷勢一緊,她難受地捂著,這幾天的傷勢反覆,這裡沒有適當的環境與藥材供她療傷,傷勢沒轉好卻也沒轉壞。

  「蘭飛姐姐」小山坡后二十多個村內的小孩,朝她揮手跑來,個個爭先爬上木板坐在她身邊,有的擠到木板下的沙灘,全興奮地圍著她,要她多講講外面的世界。

  「你們見到優優了沒?」

  「她跟琪娜姨在一起,優優怕生又常咳嗽,琪娜姨也不喜歡她常在外邊,怕她病了,所以她不大跟我們玩兒。」孩子中的一個小男孩大聲說著。

  「真看不出來。」優優總是私下偷偷跑來找她,雖不大開口,從神態氣色來看,不大像體弱怕生的模樣,想來是說話的障礙讓她很少和同齡小孩玩在一起吧!

  村內眾人對蘭飛好奇極了,再加上很久沒有外來的人,大人、小孩都對她很熱情。蘭飛受著傷,村人常不停地拿東西給她吃,因為村內少有人生病,沒什麼藥材,只要要她多睡、多吃東西,恢復體力。在這種陰沉又霧寒的氣候中,居然很少生病,蘭飛佩服這座小村莊每個人的體魄!

  「這兒的夜晚,天空會有一閃一爍的星星嗎?」她改問這些孩子們,依這座小漁村的特殊情況,蘭飛也不能確定這些小孩懂她所說的嗎?

  「星星?!以前看過,現在很久沒看到了。」

  「對呀,我記得小時候也看過飛飛姐說的,海夜中滿天的繁星。」

  「以前白天有很大的太陽,晚上也有月亮!」

  「我也記得,那時候有旅人落腳我們海上村子,都說我們的海上星空很漂亮。」每個小孩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著和她說。

  「海上?」蘭飛蹙眉。

  「對呀,我們曾是居住在大海上的海上居民,這裡原本都是大海,直到有一天,海上掀起可怕的巨浪,天空的雷霆不停轟落海面,再大的暴風雷雨都比不過那次可怕,大家全嚇到躲在屋內不敢出來。但是巨大的浪濤掀毀我們的居宅,落雷劈毀我們的立足之地,大家只好都躲到最近的冰原上,那有平時挖的冰洞。」較年長的小孩回憶著。

  「災變過了之後,天地變得 一片黑暗,好像整個世界都忽然沒了氣息一樣,安靜到讓人恐懼,每天只聽得到村人的哭聲,很多村人都死在那場災難中,優優的父母就是這麼死的。」

  「就在大家以為絕望的時候,天色忽然開始有了亮光,也漸漸聽到浪濤和風聲,大家才有世界還活著的感覺,也開始有了笑容,改移到岸上及冰原上重建家園。只是從那之後,不但我們居住的海上村落消失了,連太陽、月亮、星星也好像消失了!」

  「後來怎麼樣都走不出村子,我們才猜想,這四周會不會在那一次災變中,大山位移將這地方圍起來堵住了,大海內是不是藏了什麼怪物,讓外邊的人進不來?」另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道。

  長久以來,大人想盡各種原因,猜測村子為何出不去,外人進不來,小孩們聽著也只能跟著這麼想。

  「多久以前的事?」聽起來不像大自然衍出的災變,是當時有妖魔為禍?蘭飛努力回想北方這幾年她說知道的災變。每個小孩面面相覷,好像對這個事情很莫名!

  「幾個月前嗎?」

  「更早吧!」

  「還是好幾年?也數不清多久了!」

  大家抓抓腦袋,卻沒一個說得出時間,蘭飛心中暗凜,因為村中無論大人、小孩,對時間幾乎都毫無概念?!

  「對了,飛飛姐,吃東西吧!」這時另一個年長的女孩,將手中的竹籃拿起。「這是大人們要我拿給你的,多吃東西身體才會好的快。」

  坐在蘭飛身邊,一個較年長的女孩,忙拿起帶啦的小竹籃,端出裡面的小果子。

  「這東西年代很久了吧?」蘭飛接過,卻好奇地拿起藍內的白器皿端詳,大魚骨製成的骨盤,上頭用鹽凝成精粹當盤花,她在光城聖院的書上見過,也在飛琉的寢宮看過實物。大海之主的寢宮收藏著海上歷代的一些物品,幾百年前一些偏遠的海上居民會抓大魚削骨來制盤,現在海上居民幾乎不會這麼做了。

  北北地境臨海的山脊內,有一座隱藏的古老神殿,建築莊嚴悠久,沒有現今神殿的輕快色彩,卻別具一份歲月的悠沉況味。北方還留有最原始的魔幻色彩,包括聖院還未掌握的暗藏魔物,為留意北方妖魔動向,此神殿為光城聖院在北方最早的神秘之地。

  一道修長、俊逸的身形,豎著單膝獨坐神殿最高處的石欄上,深色的連帽衣袍,掩蓋住身下一切鋒芒。蒼藍的月,映著一雙遠眺前方北彎石林的邃藍眼瞳,眉目斂凝一絲沉鬱,似壓抑著滿懷的憂慮。寒風回颯中,幾縷金燦髮絲從衣帽中揚飛。

  「就算特意掩藏絕寰外表與聖君靈氣,那頭如月燦的長髮,同樣擁有吸引魔的魅力。」夜空忽來的聲,引得守在四周的月影武士步出,甚至牽動在神殿高點上的天、地、日三位聖君派出的守護者伺機欲動,隨即在月帝揮手示意中,皆各自再退回暗影內。

  「相較遠古神魔,神性與魔性輝映,朕之儀,何足一顧,無聲之滅蒼將。」月帝看向一旁,優美的身姿現影,及地的漆墨長髮下,是一張絕艷的容顏。

  「值此危急,聖君之尊,竟不惜冒險一臨北方深處,何事促成月帝此行呢?」

  「朕更好奇,深北極地,何事能吸引遠古神魔?古魔瑁剡?或者,是為了蘭飛而來?」

  「瑁剡如何為禍皆屬人界之事,蘭飛丫頭已經太多人關照,不須我來湊這份熱鬧。」無聲之滅看著月帝,意在言外。「但,她若找我求助,我會為她辦到。」

  「無論何事?」蘭飛與無聲之滅的淵源,月帝已聽大司聖說過。

  「這世上沒有我無聲之滅辦不到的事,哪怕是同時對上四大聖君,我想不出拒絕的必要;更何況,對她,我從不拒絕。」

  如夜的瞳眸與深幽的藍眸,一對眼,各透一份莫測與微妙的立場對峙。

  「對朕示威,應該不是蒼將今夜現身的目的。」

  「這隻東方小靈獸,料想堂堂聖君不會吝於出手相救。」蒼將一彈指,掌心出現一顆像蛋縮成一團發抖的小物體。

  「這是日出之形?!」月帝皺眉。

  他還是皇子的時候見過魔波圓般獸,與蘭飛的夢境互動,他也知道這個小傢伙跟在她身邊,甚至能更進一步鎖定住飛飛的行蹤,全靠這小傢伙。一聽到這聲,無聲之滅掌心上的小傢伙終於抬起小狗頭,一看到前方的月帝,馬上展翅飛撲過去,攀偎在月帝胸懷內低嗚哭叫!

  「你一直跟在飛飛身邊,發生什麼事了?」

  「它凍壞也嚇壞,還回應不了你的問題,聖君身上的大自然聖氣該能安撫它!」

  只見小飛蛋隨又鑽進月帝衣帽內,小小的身軀蜷縮在那金燦月華的髮中,間歇的還傳來低嗚的聲。

  「你在哪找到它?」

  「北彎石林一帶的冰原,這小傢伙顯然在冰原迷失了好幾天,忽然撞過來。」想來是她身上的神性部分吸引了靈獸,但她的氣畢竟不適合這隻小靈獸。

  「此靈獸就交給你了。」

  「蒼將還未說,為何來到這深北極地?」月帝再次問要離去的無聲之滅。  

「月帝擔心我的出現是暗助黑魍古魔,還是幫助蘭飛?」

  「朕該擔心嗎?」對她的挑明,月帝直截了當地問。

  蒼將淺然揚唇,淡然地道:「此行只是印證一道記憶中的氣息,目前,我還無意出手任何事。」

  看著消失於夜空的身影,月帝藍瞳微眯。「無意,而非無心。」

  想來妖魔界對此次黑魍古魔將為禍之事,並非全然毫無意圖,只是想對人界進行些什麼動作?

  此時頸邊蜷縮的小身軀,哭叫聲已弱,月帝將「日出之形」從髮中拿出,小傢伙又驚嚇得拍翅掙扎,月帝輕撫,掌心催化更大的靈氣,讓小傢伙終於安心地蜷伏在他掌中沉睡。

  「飛飛,朕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月帝望著靜夜虛空,想起她危急一刻自斷行蹤,滿懷的情緒都化為灼心的憂慮。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0:46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03:35 PM 編輯

【第四章】

  「這裡原是大海?」站在屋頂的蘭飛,俯瞰這深夜中更加凄清、冷寂的小漁村。

  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能毀滅一個海上村落,甚至造成大自然異變,飛琉身為大海之王,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不曾聽飛琉說過,就記憶所及,光城聖院也沒收過這樣的消息,但居民沒理由騙她。

  「這裡若真是失落時間軌道的地方,是因為村人說的那場災變造成?」

  但,一直讓她搞不懂的是,既是失落時間軌道,又如何會有日夜與四季?縱然與外界不同,但此地確實有著時序運行。或者村中暗藏了能力高強的妖魔,打亂自然界的運行,才讓村子呈封閉狀態?樁樁件件的事在蘭飛腦海里盤繞。

  「既然這裡原是大海,也只有大海之主能非答案,還有和飛琉的約定。唉!」她望夜,長嘆一口氣。

  與飛琉的約定,推算起來,應該再2天就到了,但她此刻身置如此奇異的地方,飛琉還能感應到嗎?

  「還有,小日出,找不到我,會很著急吧!」

  想起被打落雪地的日出之形,生命應無憂,但蘭飛更擔心,向來只有沉眠才會離開光城聖院的魔波圓般獸,從出生就離不開人的照顧,這下一顆孤獨的狗蛋在冰原上流浪,不會凍死或餓死吧?!

  若遇上壞人,可能會被欺負還是賣掉!這一路已經習慣照顧小狗蛋的蘭飛,此刻發揮對同伴的關懷,當然,她心中更憂慮一點依界賢者所言,魔波圓般獸可能只剩下日出之形。

  「萬一魔波圓般獸在我手上出事,絕跡了,那司律庭?」

  從司律庭向來嚴以待星宮神將、四季司聖,寬以待自家庭內人看來,鐵定會發明一種術法,還是一種蛋孵出后,讓她徹底體驗生命叫絕跡?!想起小時候和夏闖禍后的嚴懲,內心之恐、噩眠夢蛋、硬報蛋、蘭飛冷汗不自覺地淌下,司律庭最愛借懲罰搞些怪東西!

  「雖然日出蛋常彈打我,還威脅要對司律庭掀我小辮子,更把我出賣給月帝,但本聖使哪是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胸襟廣,氣量大簡直是我春之聖使的寫照,離開這裡后,一定要想辦法找到它。」重點是,小日出要絕跡也不能在她手上絕跡!

  這時下方的屋前有個小小的身形,正伏在床邊探看,對屋內暗掉的燈火似乎很失落。

  「優優。」蘭飛悄然來到她身後喚著。

  小女孩明顯嚇一大跳,整個小身軀貼到門牆上,一見到是她,又快樂地拉住她的手,仰頭看著她。

  「星」優優手指著一個地方。

  「那邊有星星?」蘭飛馬上意會,卻也訝異。「你現在還有看到星星?」優優點頭。

  「西北方?難道是那片吞人的海域?!」從她指去的地方,蘭飛問道。見她再頷首,蘭飛笑著揉揉她的頭髮。

  「好,我去看看。」正要轉身離開,卻又被拉住衣角。

  「帶我去。」

  「你要一起去?」聽出她的話意,蘭飛略微猶豫后乾脆抱起她,逗她道:「萬一琪娜醒來后發現你不在,我就等著挨罵了,你記得,別牽連無辜,自己扛下!」只見優優綠色大眼眨了眨。

  「哇,優優的綠眼真漂亮,就像陽光藏在裡頭一樣。」認真對上小女孩那雙透亮的綠眼,蘭飛有些著迷。「村內沒有一個藍髮、綠眼,你可真是獨一無二了,有大海之王的髮色和瞳色。」

  「大王。」

  「是呀!掌管大海的大海之主,愛整人又愛欺負人,還很啰嗦又很擺譜。」隨即聽到蘭飛低聲道:「抱緊!」

  下一刻之間四周景物像失速般,他們已飛馳在夜空上。

  「媽媽。」優優忽抱緊她的頸項低喚。

  聽到頸邊那喚出的聲,蘭飛愣了一下,想到她自幼父母雙亡,不禁心疼地拍拍她的背。小時候的自己,也是逼不得已和雙親分離,幸好和夏與一群光城聖院同伴,每天快樂的鬧在一起,再加上身負春之印的她,要學習的事比一般人還多,少有時間感傷自身。

  西北海角,幽深暗寂,無星、無月也無風,該是面對著大海,卻連浪濤都毫無聲音,猶如重重黑幕籠罩此處,天地充滿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重!

  「這種感覺」大自然氣息不是死了,而是根本沒有!

  蘭飛抱著優優悄臨沙灘時,心中駭異。

  「星」就在此時,優優竟伸著小手指向一片漆墨喊。

  隨著她喊出時,彷彿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彼端,紅光迸閃,接著像剝開這份岑寂,四周風回颯起,浪濤開始傳送濤音,夜空也聚起一片星亮,卻依舊未見半點星子,整個天地卻開始有了氣息!就在蘭飛困惑中,夜空再起異象,隨即驚見一道白昊燦光卻又如火焰烈然般的星浪迴旋夜空,將整個西北海角照的一片皓白玫紅!

  「這是...?」

  拖得數尺長的炎紅星浪,壯麗驚人地在夜空展姿,偶爾以極慢的速度,拖著白耀與金芒的尾端,像在夜空中畫出水痕,迤邐過大海,瞬間點亮海面一片暈蒙清光!

  此時蘭飛眉心竟浮漾熱息,是上父所賜的凈琉光起了呼應,同事連眉心深處的櫻花印也隱隱綻出粉白清光!

  上父的凈琉光與春之印同起回應,莫不成這道星浪就是「天穹罣氣?!」此時被映亮的大海,海中忽透各種異彩,蘭飛走進,只見海中有無數的彩珠與藍花飄在海面上!

  「你在西北海角看到星星?!」眾人聽到蘭飛所說,全訝異地瞠目!

  今日霧寒較淡,天空亮了不少,村中人搬了長桌在平坦的空地上,邊整理雜物邊閑聊。

  「難道沒人在那見過星星嗎?」沒想到大家像嚇住般,個個拚命搖頭!

  「那地方跟禁地一樣,平時沒人敢靠近,晚上就更不可能了!」

  「禁地?那是誰發現我的?」村人說過她昏倒在西北海角的沙灘,那片會吞人的海域!

  「優優發現的,她說有隻很大又奇怪的蝴蝶,她想捉,就一路跟著跑過去。」

  「飛飛小姐,你能被發現只能說是奇跡,幸好優優平時就愛幻想,否則我們這兒連蟲都很難見到,哪會有什麼大蝴蝶。」村中一名婦人道。

  「優優發現我的」看來這個小女孩,常偷偷瞞著大人溜去禁忌海域玩,否則她怎麼會清楚那裡的一切。記得昨夜,小丫頭對那的海、沙灘和夜空,還有何時會出現星浪,都知之甚詳,看來得告誡優優,絕不可以再偷跑去那片海域,太危險了。

  西北海角那道炎紅星浪,如果與天穹罣氣有關,她應該怎麼獲得它?現在和飛琉的約定就在明天,萬一飛琉沒有發現異樣,又該如何從這離開?再賭一次運氣,跳下那片禁忌海域?想到這,蘭飛冷汗一淌,這次若運氣不好,她就是下一具血肉解離的骸骨!這時她見到前方海灘,又有村人拿著藍色小花撒入海中,有的放進彩珠,看著浪濤送離。

  「何為村中的人要把藍色的花和海晶珠灑進海中?」蘭飛想到西北海角那遍布海中的各色晶珠,彷彿村人長久灑下的晶珠全匯涌到那。起先蘭飛以為是村中儀式,隨又發現村中人每天常做,每次灑下,就眺望大海默祈著,好像在渴求什麼!

  海晶花所結出的海晶珠,現在已經很少見到,這種珠子飽吸海水化果,擠破後會化出一掌心的淡水,獨特能吸化海水的功能,百年前陸地上的旅人都帶著它行走沙漠,後來逐漸絕跡,現在的海晶珠,無論海上或陸地而言,都很罕有珍貴。這幾天她也發現這裡還生長著很多大海中的原生物種,從村人所用的物品和剝下大魚的皮做禦寒衣物,看來連生活都保留著原始風味。   

「村中先人留下的傳說,把代表盼望的藍花和代表祈福的海晶珠放進大海,浪濤會將這些傳遞到大海之王那,大海就會把希望帶進來。」

  「大海之王?!」蘭飛一怔,隨又想到他們原是海上居民,災變之後才改變生活形態。

  「每個海上子民都想親眼一睹大海之王,那是一生的榮耀。」

  「大災變后,大家更想了,因為大家都相信,只有大海之主可以帶我們回到以前的家園。」

  「所以,我們一直向大海請求,一直希望大海之主能聽到我們的話,但大海從來沒把希望帶來,大海之主從來沒有出現!」

  「大海之主是不是拋棄我們了!」有人灰心地道。

  一時間眾人黯然,不知盼了多久,日復一日地借大海送出消息,但這地方像被世界拋棄了!

  「咳,就我所知,除了性格差了點偶爾又愛故作姿態外,大海之主不會離棄她的子民。」蘭飛想提振村人的信心。

  「飛飛小姐,你見過大海之王嗎?」眾人一聽她的話,大人、小孩都興奮地圍過來。

  「嗯哼,因為一些事情,所以見過你們的大海之王。」她清清喉嚨,當然不會說出自己被妖魔打到半死落海,被他們的大海之主救了。

  眾人振奮起來,還把其他村人都招呼過來,大家激動又熱切地談著,最後甚至認定她會從吃人海域來到這村子,一定就是大海之主終於聽到他們的請求,把外面的人送進來,讓他們安心。

  「飛飛小姐,可以再多說說大海之主的事嗎?」

  「對呀!你剛剛說大海之主的性格差了一點,是脾氣不好嗎?」

  「大海之主知道我們村子的情況嗎?」一時間,幾乎全村的人都擠來了,眼巴巴地望著她。

  「那個」這個演變讓蘭飛又是清清喉嚨,慎重措辭,畢竟她要講的人,可是他們心中的神。

  「大海之主脾氣還好,就是太有個性,喜歡用超乎一般人理解的方法,把男性氣魄化為癱軟的爛泥,所以每個人一看到她,就會先想跪下,以表達對大海之主的崇高敬意。」

  西海皇武將俱珈、南海皇武將安軻遠,兩個領軍千萬的大男人面對舞天飛琉,都只想崩潰;如果多跪兩回可以逃過大海之主關切的眼光,他們都願意犧牲男性氣魄!

  「大海之主好厲害,解決事情的方法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樣!」大夥不解這些話的弦外之音,只知道聽在耳中,更是滿滿的崇拜!

  「是呀!相當強勢得不一樣,搞瘋人和夏有得拼。」蘭飛低啐道。

  「飛飛姐,那什麼是故作姿態?」想起她方才的話有這句,小孩更是天真地問。

  「耶,就是只要有機會,就很愛擺派頭整人,對傷者也悍得不留一絲情面!」她絕對不會忘記自己傷重地漂流在大海上,還被飛琉借浪打得她翻身。

  「可是聽說這一任大海之主和以前不一樣,是從困苦出生,怎麼會愛擺派頭?」

  「從困苦出生?!」飛琉困苦嗎?

  大海之主舞天飛琉,根本是另一種權貴出生,無論人界或修羅界,她的身份都貴不可言!

  「我還聽說大海之主因為出生貧困,年少時看盡大海子民所面對的不公不義,甚至為救人差點出事,還因此被明光世子所救,進而成為大海之主!」

  有別於村人的熱議,蘭飛眉眸開始抽動,因為這些行為和這種身世聽起來...

  「而且羅燁剛成大海之主時,非常照顧海上偏遠的弱勢小村落,各大海域貧困的地方,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呢!」其中一個少年也樂道。

  「飛飛姐,傷口又痛了嗎?」

  只見蘭飛忽然扶著額,雙眼緊閉,彷彿相當難受,旁人都嚇一跳!

  兩百年前的大海之主羅燁?!天穹罣氣也是在兩百年前失去掌握!這個小漁村失落時間軌道。

  「快到屋內休息,就說你還有傷在身,不要跟著我們在外邊做事情。」幾個大人、小孩忙關切地要扶她回屋內休息。

  「我沒事,只是一時頭暈。」看到大家憂心的模樣,蘭飛擠出平日那派哂淡的笑容。

  「飛飛姐,我的海晶珠給你。」
  
  「我的小藍花也給你。」

  「有這麼多祝福,飛飛姐一定很快就會好的。」

  其他大人、小孩也跑來把自己原要放進大海的藍花或海晶珠給她。

  「謝謝你們!」蘭飛看著放在自己掌心中的各色海晶珠,心中動容。「你們想離開村子,看外面的世界嗎?」

  「當然想,看到太陽、月亮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想看到我的海豚朋友。」其中一個小孩說道,「以前在海上的屋子時,每天早上有幾隻海豚在後院的大海和我們打招呼,我想念它們。」

  蘭飛幽幽一笑,不知該如何對他們開口,這村子已被遺落兩百年,當年的一切早已不存在!

  「琪娜,過來這。」這幾日負責照顧蘭飛的琪娜,牽著一個小女孩過來,幾個婦人招呼著她。

  「飛飛呀,他們說你見過大海之主!」琪娜也難掩興奮。「他長什麼模樣?」

  「對呀!大海之主長什麼模樣?」大家又是興奮、期待地圍過來。

  「羅燁的模樣」對羅燁,她只有那張被深海妖闇操控,拼湊出的一張詭異醜陋長相,那副尊容能講嗎?

  「說呀!就算模樣不好看,我們也不在乎,能成為大海之主又不是靠長相!」

  「對呀!我們只是想多了解心中景仰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幫助我們的村子,回到以前的生活。」張張單純、熱切的臉龐,觸動蘭飛心中一絲悵然,她朝他們柔顏一笑。

  「大海之主長得非常好看,一頭蒼藍色的頭髮,就像海洋一樣的生命力,深綠的眼珠像有魔力一樣,渾身一股天成的威儀,腰間系著藍白雙色的緞彩,那是能號令海洋的浪濤令」蘭飛悠悠講述她所理解的大海之主。「每當她舞動浪濤令時,那份姿態,連大海都折服。四大海域沒有一個人不為她著迷,浪濤更像是為她所駕馭的千軍萬馬。」

  眾人聽得痴醉也眼眶泛紅,不知何時能親眼一睹這大海中的傳奇人物。

  「優優,別躲著,你第一天還想爬上床去陪睡呢,怎麼今天終於見到人,還這麼害羞。」琪娜拉出她牽來的小女孩,小丫頭害羞地一直躲在她身後。

  只見一個褐色長髮,黑眼的小女孩,鼻上有著些許小雀斑,朝蘭飛怯怯一笑。「你是優優?!」蘭飛錯愕。

  「就是她發現你的。」琪娜把她抱起來。

  「飛飛姐,琪娜姨說,要你晚上到我們那吃飯,再多說一點大海之主的事。」在琪娜的逗弄下,小女孩害羞地朝她道。

  「你說話沒問題。」

  「她以前沒辦法把字句說完整,我一直教她,現在已經可以正常說話了。」琪娜完全像個母親,貼著那粉嫩的小臉頰,驕傲自己孩子的成長。

  蘭飛的內心卻震驚得無法理解,這個小女孩才是優優,那這幾天,接近她的小女孩又是誰?

  「村中可有藍髮、綠眼的小女孩?」她不用再問,看村人個個面面相覷,莫明的眼神,蘭飛已經清楚答案。

  深夜的東北海角,一如往日,無星、無月、更無風,海濤毫無動靜,天地像陷入永恆的黑暗。當紅燦如炎的光華虛空迸閃,火焰星浪再次壯麗而現,常常的尾像從海中拉起,迤邐著水韶光華,劃過夜空,瞬間,燦然的星亮也跟著點亮夜空,隨即火紅星浪中一道燦光飛出,化成一道小女孩身影,幽立在平靜的大海上。

  小小的身軀站在星浪下,揚起小手,漸漸風回揚起,海面輕浪也堆湧出浪濤節拍,短短藍髮迎風飛揚,夜空亦跟著出現淡淡雲絮,只見夜空有幾處像分裂開般,雲絮逸人,還隱隱可見藏於夜幕後的些許藍色,沒多久又合融成暗夜,彷彿天際正在調節色彩!當小臉龐上那雙深綠的眼瞳掠划白色昊光,綠色瞳彩竟瞬而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昊白如日陽,另一眼金黃如月燦,背後游飛的焰紅星浪也在她身後高空定住,白昊、金黃和焰紅三光同燦!

  「此氣有個特點,日、月、星三光聚定一身。」   

站在沙灘暗處的蘭飛,靜靜地看著海面上的小小身形,在三光同耀后,四周的氣流也更活躍地流動,這更讓蘭飛確定,此地的晝夜、浪潮、季節全靠她在運轉。當三光斂去,她再次恢復成綠瞳,只有那道紅光星浪依舊在夜空飛翔,海面上的小身軀也歡樂地繼續輕躍玩耍。

  聽到踏沙的聲,小女孩轉過頭,見到蘭飛高興得發出聲!

  「過來吧!」蘭飛蹲下身,朝她伸臂。海面上的小小身軀,高興地奔來,撲進她懷中。

  「即由春之神主導孕育,你的出現,定也能引動它的現世。」

  蘭飛抱著懷中的小身軀,此時她清楚地感覺到,盤在胸口的魔襲傷勢,因她的靠近而舒緩。

  「有優優在,姐姐就很好,一點都不痛。」原來如此。蘭飛緩緩閉上眼,衰弱的靈力與傷勢讓她無法及時感應到她的不同,每當這個小傢伙在身畔,她的傷便極少發作,小丫頭一離開,傷勢就會開始不穩。

  「我掉進湖中的那一天,是你引人發現我,也是你握住我的手,對嗎?」她常化成小女孩的模樣接近她,就是為了穩定她的傷勢。

  「這裡的時空是永恆,我沒有辦法治好你的傷,卻可以讓它不惡化。」懷中天穹罣氣所化的小女孩抬頭看她,話語竟然清楚、順利地說出。

  「你終於意識到我的存在,我的聲音可以和你對話了。」像知道她的訝異,小傢伙繼續道:「我的一切必須有你的承認,當初給予我生命的人才會看到我的存在,再透過她親口的賦予,我才算真正在這世界出生。」

  此氣由四季之神的力量為初生胎識。

  當初傷重的蘭飛感覺到她的存在,親口喚出小妹妹,終於讓天穹罣氣的形貌化出。

  「告訴我,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蘭飛撫著她短短的藍髮,問道。

  「兩百年前我在這裡的海上冰岩,吸收海浩氣息,在北北地境,日月璨華比一般地方還要純凈,我喜歡這裡,更喜歡聽這附近一座海上小村鎮內的生活百態,他們單純又歡樂,好像活著就是滿足的幸福。」回想原始的北方海岸,天穹罣氣充滿思念。

  「直到有一天,海上忽像暴風侵襲般,狂風暴雨驟起,天空落下數十道足以劈開大地的雷殛,村鎮毀了,我聽到哀鴻遍野,也聽得出這不是大自然的暴風雨,因為大海正在悲泣。黎明前,最強的巨浪、雷殛同時再起,這兩道力量瞬間結合在一起,在幾乎震破意識的聲響后,天地淪陷在黑暗中,我才知道自己已經跌進一個空間內,再也無法出去。」

  蘭飛聽得心驚,因為她知道,兩百年前的大海之主羅燁,當時早已沉淪墮落,他坐看深海妖闇對大海子民的屠殺,大海滿布屍體與鮮血,吸收了生命與鮮血的大海儘是生靈塗炭的哀嚎,另浪濤令最後慟泣欲自毀,引得身居東方世界的明光世子渡海而來,親手摘了羅燁大海之主的冠冕,一切榮華、權勢被卸盡!羅燁不甘這樣的下場,以生命反撲,用盡一切力量,釋放出的強烈恨意掀濤,明光世子應浪濤令之求,由浪濤令親自制裁他!

  曾經的大海之主,對上該為自己所駕馭的浪濤令,那一夜海象異變,狂風、巨浪震撼天地,蘭飛曾在聖院關於大海的記載上看過,當時恍如末日降臨,大海回蕩悲憫的哀泣!

  為保護四大海域的百姓,光城聖院應海上大賢者馬克洛之求,急召十四星宮神將協助海上神宮,在遼闊的大海上張開結界保護海上居民。沒想到卻漏了最北邊,唯一的海上小村鎮,這淳樸的村鎮承受了兩百年前全部的威勁,立錐之地被摧毀殆盡,再被強大的力量擠出時間軌道!

  「不會有時間的流動、沒有成長、沒有死亡、沒有任何生理感受,他們的時間凍結在那一瞬,日復一日,儘是永無止盡的黑暗,從此我聽到的,儘是瘋狂的嘶喊、哭泣、絕望。但他們並不知道,除非自絕生命,否則他們將一輩子活在這樣的時空中。」天穹罣氣綠色的眼蒙上哀傷。

  「為了給村人一絲希望,我用身上所吸收的日月精華,運行晝夜,模仿四季,努力讓被困在這個永恆空間內的村人一絲活著的希望,幸好當初陸地和海域的一隅一同被封進這個時空,只是在沒有真正的大自然力量協助下,我也無法真的做到歲月更迭。」

  「能在這靜止的空間運化晝夜、營造四季,你果然有相當強大的力量。」蘭飛肯定地再拍拍她的頭。「可惜他們看不到你,所以我替村人感謝你。」

  天穹罣氣體內有四季之神的力量,模仿四季,她確實有能力辦到。

  「人界的小孩把生下、教育他們的人稱作父母,你賦予我的一切,所以,你是我的媽媽,對嗎?」像人界的小孩依賴著自己的親人,天穹罣氣快樂地再次埋到蘭飛懷中,抬頭再次等著她的肯定。「我...」那雙渴盼被認同的純亮大眼,讓蘭飛任何否認的話一時都說不出口。

  兩百年的靈識成長,卻被孤獨的遺落,守在這失去時間的地方,努力給人們希望,卻無人能看到她的存在,一股不舍的酸楚泛上蘭飛心頭,她只能回擁住眼前的小身軀。

  「好不容易,我等到媽媽你來了。」小丫頭更是快樂地在她懷中問道:「我看每一個人都有名字,你叫我優優時,我好高興,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名字,我小時候,意識剛起時,聽到一個輕柔的聲叫我天穹罣氣,那是我的名字嗎?」

  「我曾經以為那是你的名字,但見到你,我知道那只是一個僵硬的稱呼,你有一雙藏著陽光的眼,非常漂亮的一雙眼」蘭飛捧著她的小臉頰,看著那雙美麗的綠眼,「我給你一個新名字,綠陽。」

  「綠陽!」綠色大眼更透燦亮,卻發現蘭飛呼吸的聲息有著低哽。「媽媽,你怎麼了?傷口又痛了嗎?」她慌問。

  蘭飛搖頭,神態卻是更見哀傷。「你想跟我走嗎?」

  天穹罣氣毫不猶豫地頷首。

  「跟我走你可能會被煉化成有形的武器,屆時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否還會存在。」她辦不到,眼前不僅僅只是一道氣,她分明是一個活生生的小女孩,如此信任她,單純地渴望一份親情關愛,要她如何將這孩子交出去!

  「但是媽媽會存在,不是嗎?」綠陽歪著一顆小頭顱。

  「你可知道,賦予你生命、形貌與一切感受的人,是為了這世界的存在,所以想犧牲你?」蘭飛乾脆明白對她道。

  「綠陽的犧牲就可以讓這個世界繼續存在,媽媽也可以活著?」確定后,她燦笑,「那綠陽當然跟你走!」

  「聽我說,最原始賦予你生命的是春之神,她在至上界不是人界,我只是承受了她的氣息,我並不是真正給你生命的人。」

  「但是,看到我、賦予我感受、讓我形貌得以出世,還給我名字的,確實是媽媽你呀!更何況,這個世界若毀了,綠陽又何必存在。」

  「你一點都不怨?」

  「在我還沒有形體時,照顧我的聲音告訴我,如果我能順利孕化,那必定是這個世界很美好,才能有自然的運行之氣讓我成長。如果有人來找我,就一定是有力量要毀滅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一毀,什麼都會死掉,如果我有能力阻止,也是這個世界所給予,綠陽只是把這個能力還出來,而且從綠陽拉住你的手,我就知道,我不要這個世界被毀,我不要你死。」

  蘭飛動容地抱緊眼前的小身軀,撫著頸窩中的小頭顱。

  「守護你初生之時的界賢者,將你教育得很好,是我流於情緒與私心了。」天穹罣氣始終很清楚,她是為了這個世界而出生的。「現在得先想辦法突破這個被封閉的時空,才能和外面的人取得聯繫。」

  「兩百年來,我只能做到讓這片海域的漩渦暗流連結外邊的海,但想突破這個脫離世界軌道之外的時空,需要裡外皆有人以強大的浩瀚之力同時進行,才能徹底裂解這個封閉的時空。」綠陽牽著她的手來到大海邊,指著海上一個漩渦道。

  「兩百年的演變,外邊早已不是大海,你所連結的是一處大家不敢靠近,久而久之被特別圍出來的湖。」蘭飛終於清楚所謂噬人湖和這片海域會吞人的玄異力量從何而來。這片海域中的漩渦暗流連著噬人湖底已成時間隧道,無論外邊的人或村中的人跌下去,被兩百年的歲月洗禮很難不血肉解離成屍骨而至消散!   

「媽媽有辦法可以離開這?」

  「試試了,我得傳出訊息、」蘭飛指著眉心對綠陽道:「將你的三光之力納於凈琉光。」

  綠陽領悟,小女孩身形消失,此時奔流夜空中昊亮的焰紅星浪,定於大海上空,當蘭飛眉心中的凈琉光綻芒時,星浪中的皓白、金黃與焰紅星燦,三道燦華划空飛向蘭飛,凈琉光一納日、月、星三光,同為聖氣的春之印,也霍然開啟!在蘭飛催動下,凈琉光竟呈一道燦漩的光渦,浮現虛空!

  「以我春之聖使之名,三光定鋒,破時空之限!

  隨著眉心的春之印綻芒,靈光從她指上射向半空的燦漩光渦,光渦中一道紫白光束射向夜空,四周海水、氣流隨之喧騰,當一道不屬於這個時空的風息像絲光般透來時,蘭飛知道她終於開啟一道時光隙縫,欲再加強策動力道,卻感胸口一陣氣窒,冷汗隨之淌落!時間歲流一滲入這永恆時空,立即牽動蘭飛被凍結住的傷勢,跌落噬人湖前,被希達重創的沉重傷勢,衰竭的靈力已難再承受封印,蘭飛強撐的身軀退了數步!

  「媽媽,你怎麼樣了?」半空傳來綠陽的驚問。

  「沒事!」蘭飛咬牙,再喚春之印綻出強浩,現在她每動一分靈力,傷勢便被喚起一分!

  當櫻瓣燦影,透過半空的燦漩光渦,形成一道櫻瓣光流,飛向時光隙縫時,鮮紅從蘭飛口中吐出!

  「媽媽!」

  「我...」

  瞬間,體內傷勢爆發,心口再次傳來撕裂的銳痛,蘭飛痛喘一聲,身形一傾,幾要倒落海中,一個力量接住了她!

  「大海之主不是收屍的,又從哪給自己搞成這種傷勢?」熟悉又低斥的聲在蘭飛頭上響起「已經兩次讓我遇上差點瀕死的春之聖使,你非得給我這種大禮嗎?!」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0:51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04:27 PM 編輯

【第五章】

  蘭飛睜開眼,只見蒼藍髮色帶著幽藍清光,揚舞在夜空下,一張清俊的面龐,深綠的眼瞳帶著憂心,正是一身少年模樣的大海之主舞天飛琉!

  「飛琉,我...終於見到你了!」靠在舞天飛琉臂彎上,蘭飛虛弱地道。

  「是呀!你春之聖使還有光城聖院,欠我大海之主可欠多了。」隨著舞天飛琉的話落,蒼藍靈氣的掌注入蘭飛心口,「你的傷不尋常,被何種魔物所傷?」

  「鏡魅,希達!」大自然浩氣入體,被魔氣重創的傷勢暫穩,蘭飛撐起身道。

  「和無聲之滅差不多的遠古魔物。」舞天飛琉揚唇。「這麼說來,你沒死倒是萬幸了。」

  「倒是你。呃,你的樣子。」蘭飛始終還是沒熟悉舞天飛琉的少年外貌。

  只見眼前的大海之主一身水光通透像幻影,卻又能真正碰觸到,似真似虛的形體,腰身盤著藍、白雙帶,也是號令大海的浪。濤令,只是代表濤令的藍帶,此時光輝弱於代表浪令的白帶。

  「半身化體再融濤令一半浩氣,方得進此境。」舞天飛琉道。「此地已被遺落在世界之外,任何氣息皆難與外邊接軌,就算空間裂痕,也唯有風和水可入此地。」

  「媽媽,你沒事了嗎?」綠陽現身一旁,關心地問。

  蘭飛安撫她,也馬上接受到一旁的側目。

  「媽媽!」舞天飛琉對這有意思的稱呼挑眉。

  「我、我應該不需要解釋吧?堂堂大海之主,你應該看得出她獨特的出身,還有我承受的氣息,以你的聰明才智,不難推想這是什麼發展吧?」

  「大海之主。就是媽媽說的,愛整人又愛欺負人,還很啰嗦又愛擺譜的大海之主?」綠陽馬上好奇地問。這次舞天飛琉來的瞪視,連蘭飛都感受到背脊竄涼。

  「這也不需要解釋吧,身為大海之主,一定分得清什麼是可愛的小玩笑。」蘭飛打哈哈,一副輕描淡地寫道。

  「罕事奇物似乎皆愛在你的身邊出現。」舞天飛琉端詳靈氣化出的小女孩。「日月星的氣芒,遠古四季的聖氣,還有一股屬於利器藏而不現的鋒芒,此物莫不成是為著黑魍古魔而出?」北方動蕩已席捲世界各地的不安!

  「她是天穹罣氣,我為她取名綠陽。」蘭飛輕拍身旁的小傢伙道。「她是我想拜託你的另一件事,代我將她送到虛涯邈城。」

  天穹罣氣至關緊要,不容有失,蘭飛深知,以她目前的情況,冒不得這份險,只能托給舞天飛琉。

  「天尊的虛涯邈城,要借天尊之力煉化聖器。」

  「是。」蘭飛咬牙頷首。

  「媽媽,你的傷勢繼續留在這並不好,跟我們一起走。」綠陽拉著她道。

  「我沒問題的,倒是你。」紫瞳不禁再露不舍與不忍。

  「此時的你,確實不適合帶著她。」舞天飛琉認同,神掌拍撫地放到綠陽頭頂,卻是沉聲道:「天穹罣氣為了你的「媽媽」好,不要再以令氣現身,乖乖睡在封印內吧!」

  當強烈的浪濤浩氣猛然當頭灌入時,綠陽連意識都來不及,身形已如流光散離!

  「綠陽!」舞天飛琉忽來的動作讓蘭飛大驚,想制止,腿卻難以舉步,竟是旋流繞飛上臂,天際的火焰星浪忽成旋流,當舞天飛琉伸臂以海洋浩氣相引時,星浪藍青封印!

  「飛琉,你」當蘭飛終於能動作時,天穹罣氣已成一道圈在舞天飛琉手臂上的封印。

  「這是最好的方法,你給他名字,牽掛已重,每見她一次靈識化體,就是煎熬,再下去,未來受傷害的是你。」舞天飛琉嚴身道。

  「我。」蘭飛知道她說的沒錯,大局、大勢她向來分得清,此時此刻,她確實不宜再多生憂心之事。

  天穹罣氣一被收入海濤的封印內,他們所立足之處,天地頓時陷入一片沉窒的漆暗,連海浪聲亦停,唯虛空中的裂縫透出微光與氣息。

  「這個地方。」舞天飛琉環視這片海域,綠瞳一凝,隨即帶著濤息之軀再綻更強的海浩精氣,靜默的海竟與他起呼應,頓時,海中綻放各色綺璨。「海晶珠、寄情花?!」感受到來自海中一切的情感,舞天飛琉眉目隨之沉重!

  「自從我成為大海之主以來,掌握四大海域的海流動態,北北地境的海冰脈動,我確實感受到幾次傳出不尋常的呼喚,以浪。濤令多次探尋未果,始終不曾想過,這是一個來自兩百年前的遺憾痛事。」

  兩百年演變,從沒想到陸地上的北彎石林,那座噬人湖會與大海有關!

  「你想怎麼做?」蘭飛看著舞天飛琉。「讓此地維持原樣?還是順應大自然運行走入時間軌道?」

  「此海域遍布的海晶珠和藍花,已說明了他們的願望。」舞天飛琉瞭然於心,轉身走向大海,只見他竟步行於海面上,幽聲長嘆。「既是我海上子民,身為大海之主,我責無旁貸。」

  「我雖勉強開啟了道時間隙縫,這裡面卻無源源不絕的大自然力量可運行,要如何將此地再送入時間軌道?」更何況,她此刻的傷勢與靈力,無法與舞天飛琉裡應外合,蘭飛有心亦難為。

  「村人日日夜夜送進大海的願望已足夠,這股「願力」將是最強大的力量。」

  「想來是我多慮了。」蘭飛意會一笑。「就看這股願力能催化到什麼程度了。」

  立身海面上的舞天飛琉,深綠眼瞳英氣璨然,堅定道:「我,是大海之主,只要是大海之物,盡歸我所握!」

  隨著他一身低喝,伸掌向大海。「我以大海之主下令,晶珠之願、藍花之求化大海為重生之力,浪化軌、濤轉時喚回今朝軌跡。」

  海中的彩珠竟然瞬間全融化於海中,沛然再起的浪濤,全然不用於綠陽運行時的態勢,而是澎湃得讓人感受到一股激昂生命力!

  四周氣流開始丕變,激湧出的白色浪花,開始在海面上堆涌成兩道雪白長道,深藍海面也同時高躍成水龍捲,再化成一道海蛟龍般,奔竄在浪花築堆的長道中,浪與濤同時競逐海面,直擊彼方虛空。

  頓時,一陣磅礡海霧,迸發驚人的藍白極光,一陣陣看不到卻盈耳的裂碎聲后,強力海風回嘯而來,震蕩海濤,隨即四周海陸與冰原開始變化!

  「看來,要完全催破此處空間,接軌時道,還差了一步。」蘭飛看著部分縮小消失的海域與冰原。

  「四大海域的中心點是海浩氣脈最盛之處,此處而來的海瀚氣息,最適合接應此處的不足!」

  舞天飛琉再揚手,腰上的白色浪帶順滑入海,隨即一道金白雷閃的驚濤,由北海一路傾濤,轉眼已是數千里,直擊四大海域!

 四大海域的中心點,是一處奇特而微妙的海上環境,因各個方位的海流彙集,無形中將此處切割出一塊偌大的圓形海域,永恆的音律漲落在這塊圓形海域內無法見到,當浪濤沿著海域邊緣重重拍擊時,激起數丈高的白色水花,接著又重新湧上,卻始終無法打進這個像有一道無形界限的圓形水域內。

  但金白雷閃的驚濤卻毫無阻礙地擊入這塊圓形水域內,接著像與各方的浩氣激震迸拱,浪濤直擊夜空最高處,幾乎像一道矗立天地中的海濤大柱,壯觀至極!

  下一刻,海濤大柱緩緩磅落,卻非失速瀑砸,而是數以萬計的藍色海珠傾灌,一入海面,抖化開,便成一傾又一傾的瑩白浪花,粉璨瑩躍於海中央!

  一道出塵倩影,虛空而降,白衣短裳,赤足飄立雪白浪花中,蒼藍長髮下的麗顏,容姿絕寰,正是舞天飛琉另一半身,融合浪令一半浩氣而出!置身「失落時間軌道」內的濤令少年化體,與四大海域上的浪令女子化體,兩人同時閉眸,各自將身上的浪。濤帶揚空而出!

  四大海域中的舞天飛琉,以白色浪帶為半圓琴身,隨即浩瀚海濤轉為成細細長弦,根根結於琴身中。

  「浪氣飛花繁瑤琴!」

  隨著舞天飛琉凝光於指,一弦撥動,數道沛然強浩的藍色海息,飛出四大海域,如乘風馭浪,一瞬,已是千萬里之外!

  另一端,濤令少年化體的舞天飛琉凝目,看著前方同樣以濤帶所化的豎琴,再以海晶珠轉化成海弦,彩色琴弦在璨璨海光中,倍顯綺麗。

  「濤撩潮動舞清音!」

  當浩瀚海息一至,他指透炫光,點向前方琴弦,數道麗色彩光入划空流星,高飛后,俯擊入海!

  浪濤雙息所化的軀體,同步、同時,昂聲撩盪海夜!

  「浪化時軌之道,清啟今朝之時浪。濤,我以大海之主下令回復遺落的時序再現潮音起落!」

  無論歲月如何更迭,大海唯一不變的,便是潮起潮落,在不停回耳的空間崩碎聲中,潮音寫著亙跨古今的音律,貫穿今朝。

  當蒙柔的月光盈睫時,緩緩睜開眼的村人們,入眼便見一輪幽蒙清月,繁星當空,大家愕然起身,發現他們竟睡在恍似浪花凝結成的地面,鋪展在大海上,隨著海波輕盪。

  「這是。怎麼回事?!」

  「村子、村子不見了,這是哪裡?」

  「月亮、還有滿天的星子,天呀我們有多久不曾見過了?!」

  無論大人、小孩全驚訝地喊著,看著久遠的星海夜空,大海蕩漾星辰,記憶中的熟悉景色,大家激動之餘,也生怕是在夢中!

  此時四周忽飄起各色海晶珠於小藍花,明月下,前方海面上佇立兩道身影,一者清俊逸挺的少年,只見他一頭蒼藍長髮揚舞,容姿不凡,身旁則是這幾天村人已熟悉的白髮少女蘭飛。

  「那是飛飛姐!」小孩子們揚手大喊。

  「藍色長髮、綠眼,腰間有藍、白雙帶,難道那就是。」

  就在眾人不敢置信竟真的見到傳奇中的人時,眼前的藍髮少年竟朝著海上村民單膝跪下,斂首道:「累你們受苦兩百年是我大海之主的失職。」

  「真的是大海之主!」

  「我們被隔絕兩百年?!」

  「竟然過了兩百年!」

  村人們面面相覷,從詫異到不敢置信!

  「此地將回復失去的時間軌道。」

  隨著舞天飛琉的話,日出已緩緩從海平面一端昇起,晨曦燦射下,帶出四周壯闊的冰山,大海與遼闊的視野!

  「終於能夠在看清楚天空和大海,是這麼美麗。」視野一片清朗,不再霧蒙蒙的灰澀,矗立海上的冰山、深藍的海洋。這是他們曾經生活的北方大海景色!

  「風,這種帶著海潮冰寒的海風,這才是真正的風,終於再次感受到了!」

  「陽光照暖了身。」

  老邁的村人動容閉眼,感受這份暖意,當薰暖的陽光伴隨著風徐時,無論老幼在紛飛起的晶珠和藍花中,漸漸塵化。

  兩百年前的人,一入時間軌道,只能隨著自然演變。

  「晶珠話語、藍花寄情,這每一份祈求與祝福都將隨著你們再人界輪迴,來生再為我大海子民,大海將彌補這份罪。」

  「飛琉。」一滴淚,從舞天飛琉的眼中淌落,竟帶著晶瑩的藍色水光,落入大海,蘭飛輕喚。

  「這是浪。濤令借大海之主身軀落下的淚,兩百年前的撼痛,而今終於落定。」

  此時的海面一是一片輕濤涌送,村人、海晶珠與藍花,已在陽光當空下,盡化過往雲煙,送入歲月更迭。

  「如今,北方噬人湖徹底消失。」舞天飛琉站在北彎石林附近的高崖上,看著遠方冰層。延展海天廊處,另一種冰洋壯麗之美。「我應該感謝你發現此處,讓我得以彌補憾事。」

  「受過浪。濤令氣息之後,此處既曾是大海,也許我落湖也是一股機緣牽引吧!」蘭飛環胸,不忘再趁機道:「這是告訴大海之主,以後對我春之聖使的要求,要是為第一與必要,恩仇不記、不討條件、不可威脅!」

  絕對不要再大海遇上奄奄一息的她,還一浪掀翻她,更不要她在求救時,趁機談交易,真是太沒道義了!

  「所以,我打算開始繼續救你。」舞天飛琉轉身,忽然握住她的手腕道:「落入噬人湖能無事,是你身上的春之印和天穹罣氣保護了你,現在,跟我走,否則別怪我動手了,你可以反抗,只要現在的春之聖使打得到大海之主!」

  「你開玩笑的吧!」蘭飛不敢置信。「剛剛才說不可以威脅!」

  「現在的你連開啟封印的能力都沒有,目前北方多險,我不希望接下來聽到你橫屍北方的消息,乖乖跟我走吧!」舞天飛琉語轉強硬。

  呃,看來,化成少年時的飛琉比女孩模樣更霸道,眉目神態除了冷峻,也較剛硬!只好說之以理,無論男、女之貌或心性,以蘭飛對舞天飛琉的了解,大海之主是能動之以情的。

  「我清楚自己的處境,只是,我必須將已納三光之氣的凈琉光,交給下任地皇。」這是上父交託她的另一項任務。

  「下任地皇?你要去地之國?」離此地相當遙遠。

  「不,我想下任地皇就在星墜之地。」蘭飛想起噬人湖前那道暗助的地氣。「翻過前方那片冰山陵隙就是星墜之地,何況有下任地皇在,你可不用擔心!」

  北北地境一過北彎石林,因地勢氣息問題,除非鏡魅這種古老妖魔,否則可說妖魔行蹤難見,尤其越過冰山陵隙的冰棘山,便已幾乎離開北北地境。

  「萬一下任地皇並不在星墜之地呢?」

  「星墜之地緊鄰荒魁之原的東邊地界,若下任地皇不在,我會在荒魁之原的東邊城堡內,靜待光城聖院還是月帝派人來料理我!」蘭飛一副認了高舉雙手。

  「相信我,經過鏡魅,我一點都不想再拿性命冒險!」

  只見舞天飛琉沉著雙目,終於放開對她的鉗制,轉而伸往她心口傾注更強大的靈氣!

  「浪。濤浩氣,只要不妄用,能維持你到星墜之地前的靈力。」舞天飛琉撩起她的白色長髮,把玩似地道:「以你目前的情況,我不該答應你,但以大自然療傷之氣來說,四大聖君的氣會更適合你。」下任地皇的氣,會更適合助蘭飛療傷。

  「我就知道飛琉你會諒解。」蘭飛鬆口氣,不忘清清喉嚨表達感謝:「大海之主連番相助之情,春之聖使銘感於心,他日若有需要,定當。」

  「不用他日。」舞天飛琉拍拍她的肩,走過她身邊,「你欠的一切,我會在冬身上討回來。」

  「翔!」猛想起飛琉之前宣告與冬的事,蘭飛急忙要蠟燭他問,卻見他的身形瞬間已至崖下大海。

  「你有一個對魔夠無情,殺魔不手軟,偏偏又能勾動魔心的弟弟,這幾天逗玩他可是一大樂趣!」此時,繫於腰間的浪。濤令流光璨起,海風飄過中,浪濤涌動推移海上浮冰,大海已為其主開道。

  「飛琉!」

  「放心,天尊的虛涯邈城,我會替你走一趟!」舞天飛琉清朗的揚聲,在浪濤傾波中,瀟灑而去。

  翻過冰山陵隙前,是一大片斜切彷彿划至海底的冰塹,還有更多片塊削出的大冰層,互相交疊橫錯,乍看一片銀色雪白,以為是可踏之處,結果竟暗藏高低錯差的陷阱,一不留神,跌落冰縫直墜寒凍的海洋內,無數旅人便因此喪命凍死!     
  

 雪崖高峰,飄然身形臨空而現,蘭飛觀察前方的天險地形。

  「此處已近北北地境的邊緣,據界賢者說,這片白冰原下藏著無數的斷層斜冰,冰下海另有空間。」

  此時最寒天險多,人際少至,連冰寒屬性的妖魔,都不敢再次棲身,原因和北彎石林的原因差不多,除了有北海海氣的脈動彙集,此地更甚,黎明前,會有一段時間的日月同光再次匯納,都不是妖魔有辦法出入的地方。

  思索片刻后,決定了行進的路,蘭飛轉身欲往白冰原,卻見牽頭一名少年佇立雪原。

  「英東!」蘭飛驚喜地朝他走去。「你不是要協助藍層狩魔者和兩位神官,去找真正的鏡煙嗎?怎麼會在這?」

  褐髮秀目的英朗少年莫英東,一反先前的爽朗幽默,相當嚴肅地看著她。

  「看你這模樣,該不會沒找到真正的鏡煙?乾脆自己出馬?」蘭飛側看他不言不笑的面龐,沒找到那朵花有這麼重要嗎?難道他有什麼急切相救的人?

  莫英東依然一臉莫測不語,只是朝她伸出手,掌中似握著一樣東西。

  「要給我的?什麼東西?」蘭飛伸手,卻萬萬沒想不到落入她掌中的,是讓她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悲痛!

  一枚精巧的戒指落在掌心上,一入眼,就讓蘭飛震駭當場!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0:58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05:32 PM 編輯

【第六章】

  「星宮神將的將魂戒?!」才握住,一股靈識直衝蘭飛腦海深處!

  將魂戒一旦落入同伴手中,戒指上的最後一絲寄靈,將與同伴靈氣互起呼應,天梁臨死前,最後一刻所見、所聞都將於腦海中重現!

  「這個人就當本魔意識實體化的第一份禮物吧!」

  「但隨古魔之意。」莫英東淡看天梁一眼道。

  「你和妖魔勾結!」天梁驚怒。「春老頭知道嗎?還是她被你害了!」

  蘭飛痛得閉上雙眼,當腦海浮現的天梁視線開始歪斜,她清楚,那是被斷首的頭顱從頸項滑落!她痛心疾首地渾然不知手中的將魂戒已緊握到戒身刺入掌肉,血絲滲淌!

  「哈哈哈!光城聖使、金曦聖天使、風湛聖天使、至上界的那群神,等著本魔在人間再開殺戮的血腥吧!」

  最後一絲殘靈意識回蕩的儘是黑魍古魔囂狂獰笑!

  蘭飛始終沉閉的眸,驀然睜開精光迸瞳,眉心頓放強浩靈氣,不經咒語,春之印驟然浮現,白髮染栗怒揚,金穗漂上肌膚,強大的情緒牽動體內的靈氣,封印驟啟!

  不須言語,肅殺掠瞳,驚天駭勢的一掌,擊向莫英東,後者身形轉眼消失,駭人掌氣打落雪地,無數霜寒雪塊掀飛而起!

  「你該清楚,此時的你無能為力,此舉只是讓你更耗靈氣,置己於險境!」莫英東立於十多步之外,沉重地道。

  「是無能為力還是險境,等你為天梁償命就知道!」蘭飛怒喝一聲 ,眉心封印再現光芒,無數櫻瓣紛飛於掌!

  「櫻之瓣粉櫻化長刃!」

  「將魂戒已顯示寄靈魂識,就該清楚天梁並非我所殺!」

  「你竟有臉說出這句話,坐視他被殺,更與古魔沆瀣一氣,和你所殺無異!」粉櫻長刃犀利連招,無不透出怒殺態勢!

  「不管你相不相信,無論我是否在那,天梁都註定要死於那一夜!」莫英東揚手迴風,漩渦風嘯擋下連擊而來長刃寒芒!

  「這種笑話,說服你自己,別想說服我」蘭飛一斂氣息,粉櫻長刃消失,栗色長髮揚飛,眉目更見憎恨,寒聲道:「本聖使也可以告訴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要你死於此時、此地!」

  她喝然翻掌,以身為媒,納天浩威,雪白大地上,只見無數光流遁入雪地,快得讓人來不及眨眼,便見雪地攸吐艷芒,數以千計足以入骨裂髓的光影毫針暴雨般射向莫英東!

  「你不該再以開啟封印之軀轉天浩氣息,此時的你行此險招,會讓自己身、靈同損,到時就算四大聖君共同出手,都無法救你!」莫英東的聲竟有些急怒。

  而他雖避開主要攻勢,些許毫針銳芒已穿進他的手腳、肩膀,縱未入骨,但此種毫芒,一旦入體,將往深處血肉鑽鑿,直至貫破骨、血、肉才得罷休!

  此招兇狠,出手者不但得借天威轉靈氣,還得付出自己的骨血之氣,才能催動針芒入體噬血!

  莫英東咬牙,以內息催勁,逼出體內的細毫針芒。

  「收起你的虛偽,關心你自己吧」蘭飛再提勁,貫入雪地的氣息更加威懾,象徵第二波暴雨毫芒的攻勢更加兇險!

  始終沒有出手的莫英東,此刻眉心綻出紫光,手背的祈光紋印也隨之綻放,雙聖光同啟,強大的聖印浩氣護守,不但化解再次逼來的殺意,也明顯要她認清,雙重聖光在身的他,身份獨特!

  「你殺不了我!」

  「無論何種原因讓你擁有天尊的紫穹境光和日帝的祈光紋印在手,助魔為惡,今日我都要卸盡你一身假象,逼出你的真面目!」

  「如果想知道天梁屍首在何處,就別把靈氣浪費在我身上!」

  一句話,讓要喚出青泉杖的蘭飛,態勢硬生生地停住,天際驟涌的雲波昊光也緩緩散去!

  「你把天梁的屍首怎麼了?」她厲聲問。

  「將魂戒會帶你感應他的下落。」

     「無論你的真實身份為何,再尊貴,天梁之死,你也是兇手,殺我星宮神將,我春之聖使決不輕放!」蘭飛立誓般地道:「聽好,你的命,我一定會取下!」

  驀然回頭的眼似因她的話所透出的痛苦與傷害,卻很快斂去,那瞬間的眼神充滿熟悉,好似綠陽想得到她的肯定,總帶著一份思親的渴望!

  蘭飛隨即對自己這樣的認知感到荒謬,這兩人完全不同,莫英東又豈會有綠陽那份純真童心,更何況眼前的人何須她任何肯定,雙重聖光在身的身份,就非她所能輕妄出手!

  「希望未來,你不會後悔自己說出的話。」莫英東抿下的唇,微牽起一絲複雜苦笑!「天梁的死,我還是那一句天意已定!」

  在將魂戒指導下,蘭飛再回到了臨近北彎石林的一座海上冰山,站在戒光引導的一處冰層上,她停佇的身形久久未動,像定住般,白髮在寒風中拂動。

  透過冰層,蘭飛已看到那隱隱可視的屍身,當熱意不停泛涌眼眶,淚卻始終淌不下,只知悲慟已經重得盛滿心!

  她張嘴,不是吶喊也不是悲憾的凄嗚,而是幾次深沉重嘆,到如今能逸出口也只是痛苦!

  「既為聖使與神將,命,不由己定…」這是每個人承接責任時,都有的心理認知。

  大家都清楚,同伴的生離死別,遲早得面對,但,發生時,沉重的無奈,哀傷,卻還是令胸臆這般沉重。

  「不能讓你待在這,我要帶你回光城聖院。」將魂戒沒飛回去,聖院還不知天梁的死訊。

  看著下方覆住天梁頭顱的冰層距離和厚度,忍著悲痛,蘭飛撕下左手臂上的袖子,纏上指掌后縛緊。

  她思索情況,如今她的傷勢,再加上這一路極可能再遇妖魔環伺,必須保留靈力,才能安然離開這片北國大地。

  冰層的硬厚不同於雪原,也不能動用太強的術法力量,以防傷到天梁遺體,只能擊碎冰層到一定程度,再挖出屍首!

  決定后,蘭飛運起體內術法,灌注力量於右手,她必須三次就擊碎冰層,否則她將傷到指骨,對自身傷勢更加不利!

  決定后,蘭飛深喝一聲,一拳轟落冰層,冰層應聲裂開;她深吸口氣,再次運起法力將力量蓄滿於拳,第二拳擊下,碎冰彈飛,只見裂縫似更往下延伸,卻依然未達到預期中的目標!

  她咬牙,重重轟落的第三拳,冰層終於裂到天梁頭頂上,從冰縫中可見他的髮!
  
「天梁!」

  蘭飛以為自己可以冷靜、理智,但一見到同伴那逐漸清楚的顱頂,她辦不到了,只知一種感覺瞬間從腦海斷線,拼了命要取出同伴屍首!

  「天梁!」第四拳重重轟下時,不理鮮血迸滲纏裹的衣布,蘭飛拚命扒開碎冰,終於可以摸到天梁的頭髮!

  第五拳再次落下,碎冰伴隨著鮮血齊濺,一心只想擊碎這堅硬冰層,哪怕拳勁衰弱,她依然第六拳、第七拳的落下,鮮血早已模糊了指掌關節,血紅沿著冰層隙縫滲落天梁顱首!

  「啊」蘭飛怒喊,切齒此時的自己為何這般無力,不知第幾拳要落下時,一個溫暖的大掌覆上她受傷的拳掌,制止她繼續傷害自己。  

「為什麼朕細細呵護,不舍傷到一分一毫的寶物,你卻總任意傷之。」月帝心疼的輕語在她耳畔響起。

  沉浸悲痛中的蘭飛,像還無法理解這忽來的人與聲,直至她被擁入熟悉的胸懷內,她想對來人喚出,卻是張著唇,聲啞到半點都喚不出。

  只見月影武士和其他聖君派出的隨護者,早已站滿冰山各處。

  「你希望的,朕都會幫你辦到!」月帝輕吻著她悲痛的眼后,握緊的拳一擊重落下,冰層傳出悶響后,從施力處整個擴大,上層冰層崩碎,冰下屍首明確袒露出!

  其他聖君所派的隨護者,也徹底見識到,謠傳四大聖君中的月帝,雖無反擊的法力,卻擁有天生神力。

  「月帝陛下,其他由我等來吧!」

  數名月影武士開始掃開斷層殘冰,當天梁的顱首被取出,一見到那斷首,蘭飛焦悴的心力終至耗盡…

  連番的遭遇與同伴身亡的重擊,讓蘭飛對這這份平時抗拒的溫暖與環擁臂膀,忽感脆弱的癱靠!

  接著,她看到隨後趕到冰山上的廉貞捧著天梁斷首痛哭失聲,更看到久未見面的破軍,緊抱天梁被拉出的屍體,不敢置信地怒吼!

  同伴到了…還有,她在月帝懷中,不再是經由夢境,月帝真的來了…

  當身軀被橫抱起,蘭飛伸臂環住他的頸項,面容緊緊地埋在月帝的頸窩中,她低咽的聲與淚,沉默地淌在他的頸邊,現在的她,深深地需要這份溫暖與倚靠。

  白冰原盡頭的冰棘山,雪山峻嶺橫延,這是北北地境邊緣交界的冰山稜線,卻無人知道,此地因異象界變,早已形成另一空間,一旦穿過雪山峻嶺,竟是另一個冰原天地,勁風卷掃霜雪,在一片蒼茫雪白中,舉目不見邊際!

  嚴寒凍骨的冰原下是另一番天地,錯綜複雜的冰柱交錯,空間深處的冰層發出光源,讓雪冰和冰柱之間各自輝映出光華。

  狹窄的冰縫后,是一片寬廣的大冰崖,莫英東獨立冰崖上,望著對面,由至上界的聖光所化的光燦冰瀑,聖光之泉瀑磅落在一片由七光虹箭所化的黑色的冰岩前,重重禁制,鎮住後方的古老魔物!

  「四季司聖的氣息?」光燦水瀑后,深寒地沉聲道。

  「春之聖使想進入白冰原,已被我打發走。」

  「為何不殺了她?光城聖院的靈氣可助本魔更快恢復魔元。」

  「好讓光城聖使提早發現這裡?」莫英東看著此地環境,道:「整個北北地境的氣脈幾乎彙集白冰原,雖屬於大自然的浩氣,但經古魔反借七光虹箭之力轉化,積蘊千年的龐大力量,再經異象界變,古魔早已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區區一個聖使靈氣,何入古魔眼內。」

  七光虹箭能納各種聖光、浩氣,因而用來鎮壓黑魍古魔這等魔物,但任誰都沒想到,黑魍古魔藉此特性,千年來,一點一滴轉化成一股藏在白冰原下的黑色魔力,至上界所化的聖光水泉,早已成為另一層保護瑁剡存在的假象。

  畢竟眾人只知此地和北彎石林相似,大自然之氣強浩,一般妖魔不愛棲身,白冰原更甚,黎明前會受日月同光的氣息洗禮,由古至今已自成一股純凈清聖,誰會想到這股清聖下隱藏的真實,是如此駭人!

  黑岩后深沉的笑帶著一絲弔詭。「本魔如果真有這股龐大的力量,為何還會陷在此處?」

  「七光虹箭何等威力,縱非煉化妖魔的利器,也絕不是能輕易擺脫的聖器,哪怕是古魔你也只能等它力量衰退,否則藏於白冰原下的龐大力量,在無法脫身下擅用,古魔也無法控制其威力是否反噬其身。」莫英東瞭然於心地再道:「因此,除非被逼急,譬如光城聖院找到你的封印處,或者,古魔再也等不下去,寧願付出魔軀盡毀,只剩魔意識的代價,否則你不會動用此一力量。」

  有此力量,就算實軀不存,僅存的魔意識也足以顛覆人界,但一意識話化成的軀體,畢竟有時間的限制。

  「你果然不能小覷。」瑁剡低聲獰笑。「既知本魔的能力,那就該更展現你的用處,殺光光城聖院的人,讓本魔知道你的能耐。」

  「希望古魔清楚一事,對我而言;古魔瑁剡只是一個交易,我不是你的屬下,不負責幫你殺誰。」莫英東冷然哼道。

  「人類的驕傲只是盡顯荒謬可笑,未來,你會清楚,對本魔屈膝是你唯一的選擇。」

  彷彿回敬他挑釁般的語態,從黑色冰岩內,無數黑色細絲從莫英東所站的冰崖之地竄出,密密麻麻的圍繞在他周遭,交織成一片黑光牆,地上冰層甚至開始被黑絲溶蝕!

  置身其中的莫英東,神色一貫從容,斂眸時,頓然一股聖氣從他身上迸揚開,貫破圍繞四周的威嚇,隨之,龐大的魔息奪空,青藍邪光帶著紅芒,壓下黑線竄虐!

  「對我示威,嘲弄是多餘。」莫英東斜睨黑岩后的人。「我早已說過,我雖不是你的戰友,也不會是你的敵人。」

  「太多的氣息掩蓋住你真實的模樣,一身聖、魔交織的氣息,遲早本魔會撕了你的假面具,看看你到底是誰?」

  「那古魔動作該快了,因為你不是第一個想這麼做的人。」想起蘭飛,莫英東淺然掀唇,「不知古魔被日帝聖印和神魔氣息所傷的意識和身軀,恢復得如何?」

  「足夠血洗光城聖院了,到時將風湛、金曦,兩個聖天使的屍魂灑在人界各處,本魔定要看看至上界那群神會如何!」

  「古魔該沒忘記,我費盡心力助你及早脫離束縛,為的是什麼?」莫英東提醒他們之間的交易:脫離七光虹箭后,第一個滅除的是東方僧團。

  「既以血和你交易,還怕本魔會放過東方僧團,但是想要本魔貫徹交易,你該有更積極的作為。」

  「看樣子還須一些特別的力量,才能讓古魔軀體更快擺脫限制,讓我為古魔在此事上,再盡一些心力吧!」

  「喔,除了無法殺人,還有什麼能讓本魔對你另眼相看的?」

  「我說過,對我示威、嘲弄是多餘。」說完,莫英東身形已如一道光影,疾速馳飛出這片冰原空間。

  來到冰棘山高處,莫英東俯瞰以冰山稜線為界所割分出的,一邊北北地界的白冰原,另一邊則是遼闊的奇特異地星墜之地。

  「下任地皇,好像也身懷誅魔印光,嗯。」莫英東困惑另一事。「從黑魍古魔意識實體以來,好像不曾見鏡魅來此地與古魔見上一面?」但是這幾天他似乎感覺到鏡魅來過北彎石林的氣息。

  「鏡魅希達,聽聞千年以前,面對至上界重重的天使軍包圍,與其說被擒,不如說他忽然不反抗,甚至是接受被逮,什麼原因促成他這麼做?」

  「原生妖魔視人類為卑賤,鏡魅更是殘虐,性格斜冷,但也算一個。獨特的魔,他為…天…。為天而就縛,真有必要,關鍵系在…界賢者身上,雖經千年,但他或可挑起妖魔的一絲舊念,因為他是…」

  那已至虛弱的微聲,身形消散天地時,只留下這未及完成的叮囑…在刺骨嚴寒中,莫英東閉上眼,壓下心中太多、太多的沉重與秘密,努力理清著這些脈絡訊息。

  而在冰原空間下的古魔瑁剡,在黑暗的的空間中,透白的面龐,相映右眼角下的血色流紋,更加妖詭邪異。

  「希達,好好替本魔鋪一條復出的血路,只有人界像遠古時期一樣,天不見藍,地不見綠,屍骸成堆的腥腐蝕唯一的迷人氣息,你想要的,才會有答案!」

  青金魔瞳閃動妖蠱異彩,謀算的沉笑回震在黑岩后!

  「星宮神將中的天梁身亡?!」

  臨境殿內,不變的光燦綠林,潺潺清泉由高處湍流而下,落入懸空的淡金光輝的環光中,卻才一及地,便又在光影中化成霧燦,流瀉清亮的煙漫。

  雲石王座上的王者,日帝,軒蒼向陽,聽到侍者傳上的消息,面色凝重,牽動眉心中鑲嵌著金虹日輪的聖印,讓一貫平靜的神態,多了些許情緒之色。

  「陛下?!」

  只見雲石王座前,竟出現日帝另一昂然身軀負手立於水瀑煙燦中。

  「魔虐猖狂,看來此禍已難防止,人界將有一大災劫。」

  相較於雲石王座上,淡斂眉眸,彷彿入定般的王者,站在水光上的日帝沉目問:「如何發生?」      

 在妖魔界,唯有最古老高強的妖魔能以意識化體,但在人界的四大聖君中,日帝也擁有此一特性,日陽之力,威盛烈浩,實軀立足之地,周遭頓如烈陽當頭臨照,焚灼懾人!

  因此日帝實軀極少離開臨境殿,意識化體之軀也大多透過泉水,或臨水而現。如今化體驟出,就是憂心情緒牽動下,烈浩之氣過盛,影響臨境殿內的郁綠生機。

  「據說是前往北方查探黑魍古魔的封印處,卻遇上實體化的古魔意識而遭橫禍;同時,幾個北方大妖魔已臣服鏡魅,成為其手下在北方為禍。古老妖魔再現人界的消息一傳遍世界各地,一些隱藏暗處的妖魔都蠢蠢欲動。」

  「看來,上父所言,以魔制魔,只怕已是當下唯一之法。」日帝沉重地閉上眼。「可有春之聖使和天穹罣氣的消息?」

  「春之聖使已得到天穹罣氣,卻也受鏡魅重創,傷勢不輕,再加上發現天梁屍首,身心雙重打擊下,月帝決定帶她先往荒魁之原的東方城堡,藉助此地,夜有雙月的月華之氣,助她快些療復身軀。」

  「遠古魔物的傷,越純粹的月華聖氣對春越好,銀月古都是最適合的,但遠水難救近火。」日帝沉吟。「荒魁之原有賀格公爵,妖精界的東方城堡更形同人界聖君必要時的另一居所。」北方情況已趨緊迫,臨近的荒魁之原確實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三界輪約百年一會,依例都在不屬三界管轄的荒魁之原舉行,主持者由當時人界的四大聖君輪任。每至百年一會的三界輪約時,妖精界的東方城堡便是聖君居所。

  「天尊已請大海之主開道,改由海上護送月帝一行人往荒魁之原,目前北方妖魔的力量尚未往大海而去。」

  「大海之主,舞天飛琉。」日帝沉鎖的眉頭略展。「走海上確實安全許多。」

  「聽說大海之主受春之聖使所託,將天穹罣氣送至虛涯邈城時,正好遇到聖院派人通報天梁之事。」

  「當下,能即時請到大海之主護航月帝海上一行,托天之幸。」

  「屬下另有一事,據說,北北地境內,有一少年有日帝陛下您八道光印中的一道光印。」

  「本帝的光印?會是他…」水光上的日帝化體隱斂去,只見雲石王座上的王者,輕然一句低語后,支著頰側,緩緩閉上眸。

  侍者見狀,恭敬退下。

  而在另一國度的冬,聽著沙婷難過地傳遞天梁死亡的消息。

  「誰接下將魂戒?」

  「是…飛飛。」沙婷抽噎難抑地道,不久前才在北方華皇堡見天梁,如今,竟是屍首分家。

  「誰在她身邊?」冬斂眸問。

  「月帝已在她身邊,你和夏…一開口,問的都一樣…」

  「澔星。」翔蹙眉。「他和若雁都知道這件事了?」沙婷負責四季司聖和一部分星宮神將的任務傳令,但若同一件事,情況緊急,須同時讓他們知曉,也會以迅光令傳達消息。

  「若雁那方…已傳訊光令,至於澔星…大司聖親自轉達這個消息,但他安靜到…幾乎可怕。」

  「秋向來沉穩,大司聖不擔心,但夏不一樣,脫序的性格,驚人的膽識,再加上高傲的烈性,會幹出什麼事,沒人能保證!」

  「澔星太反常,大司聖命他即刻回聖院,他竟然接受,什麼話都沒說!」連反抗都沒有,太不像那個囂狂的夏,大司聖緊張得親自過去帶人,幾乎得以當初押飛飛往銀月古都的排場,把澔星帶回光城聖院。

  「回聖院后呢?」

  沙婷一怔,難得冬會詢問,除了春以外,翔向來對其他人的行蹤少有興趣。

  「更怪了,他關在夏蓮殿內,緊閉不出!」四季司聖在光城聖院內,各有宮殿。

  冬嗯一聲后,沉思不語。

  「還有…」沙婷的聲停了停,才再開口問:「上回和你說的,擔任魔界貴客的護衛,對方將至人界,你…」

  「此事,我自會回報大司聖。」冬轉過身,面對落地大窗外的一片繁星夜景,顯然不想多說。

  「自從天梁的事傳開,大家都不好過,我只想說,借妖魔界之力,光城聖院誰都不想,但為誅黑魍古魔,也只能不得已而為之。」說完,沙婷傳令的身影消失。

  冬推開精美樓雕的落地大窗,迎著夜風,銀白長髮揚舞,一張無暇冰冷下的絕美俊容,凝著一抹沉鬱。

  「誅一魔卻卻引更大的妖魔,真是除魔之法?」能誅黑魍古魔這等古老魔物,在妖魔界屈指可數,冬不想真是自己心中猜中的人。

  「天梁…」想到同伴,向來孤傲的犀瞳,正透一股難測的隱怒。

  「誰把老子的部下玩掉,老子就去踩踩對方的巢!」這才是個男子漢。

  「你已見識過黑魍古魔的能力,僅一個魔意識已非同小可,別妄動行事!」

  「哼!老子不是笨蛋,早就聽說遠古時期,黑魍古魔是上父和學院長還是聖天使時,聯手制伏的;現在化出的魔意識只怕連大司聖都棘手。」對紫薇的話,天梁一副他清楚的揮手。「老子到北方只想找黑魍古魔身軀被禁錮封印的地方。」

  不久前,眾人還在珞爾喀山,當時面對部下慘死的天梁,猶不改其粗暴脾氣,卻又非魯莽無謀。

  「從很冷的地方回來,樣子就會很冷嗎?夏老頭,那你從大海回來,怎麼看起來還是很燥熱,沒有比較涼?」

  「老弟,你總是有辦法敗人興致,還敗得這麼狀況外,常讓老哥我覺得烈焰焚燒男子漢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遊戲。」

  「老子跟你保證,男子漢命一條,絕不會被火燒一下就哀哀叫。」聽到這種挑戰似的話,天梁向來拍胸接戰。

  最後一夜的回憶,如潮翻湧難抑,冬的紫瞳一凜,竟透出一絲與髮色同樣的銀芒,聲緩緩從齒縫迸出!

  「妖魔,令人痛惡至極!」

  周遭氣流隨著他怒意的聲翻騰,隨即感應到一股熟悉悸動,正隔空而來!

  翔揚手,虛空中浮現一紙屬於冬之聖使的枷鎖卷咒,一道金黃色的捲軸揚空攤展開,隨即,火紅焰火透出金色捲軸,是夏的蓮焰之力。

  「既為聖使、神將,對生死就不同於一般人的看法,生命是為所扞衛之事付出,行動后的代價和結果,不過就是如願所求!」

  火紅的字,借著枷鎖卷咒浮空而現,這是在珞爾喀山時,夏對眾人所說。

  「如願所求嗎…」看來,夏會安靜回聖院,果真如他所料。

  四季司聖的枷鎖卷咒在一定範圍內,能互相傳遞訊息,若在光城聖院內,借聖院天地共匯的靈氣,能將訊息傳給更遠的同伴。

  此時,另一道氣息從金黃色的捲軸內,揚空而出!

  「同伴逝去的性命代價,將由我們四季司聖扞衛!」

  淡淡蘭香,隨著強勁氣旋,迸揚開漫舞夜空的蘭瓣,瓣瓣錯落,一觸地,竟成火光之蘭焚燒,昭告花瓣主人此時的心情!

  「若雁」冬雙目微凝。

  向來沉穩、少動脾性的秋,極少以此表達情緒,或許,他們四季司聖向來是十四星宮神將最直接的互動與依賴,面對如此親近的同伴,被妖魔以此殘虐方式奪去性命,再加上北方魔禍逐漸嚴重,眾人心境皆難再平靜。

  「身為光城聖使,職責是斬殺妖魔,這代價和結果…哪怕拂逆上層,我也該如願所求了。」冬伸指,藍白浩光凝划向金色枷鎖卷咒!

  光城聖院的夏蓮殿內,環胸立於高處的繁澔星,沐浴在蘭瓣與梅花紛燦中,橫展虛空的枷鎖卷咒回應出的訊息,讓俊偉的面龐充滿狂野的情緒,火炎紅髮相映唇角揚勾,更添一抹囂狂!

  「等著,本聖使尊貴的光輝,將把北方燒個通透,把你們這些躲著不敢見人的髒東西逼出來,讓你們徹底知道,死魔物就該被處理掉!」

  月夜下,火焰紅蓮轉成一條火龍,伴隨著蘭瓣、梅花燦舞夜空,隨即紅、藍、白三色星光同綻,震懾聖院內每一個人,大司聖瞬間來到夏蓮殿,卻已不見繁澔星的蹤影!

  而在不同地方的秋與冬,收回各自的枷鎖卷咒,心中都已有了決定!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1:05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06:44 PM 編輯

 【第七章】

  北方大海上,一艘揚帆的白色大船,船身環繞著紫色流光和淺淺雲絮,此船唯四大聖君才可駕馭的航界船,船身有四大聖君共同賦予的力量,若無獨特靈光,常人難以看到此船蹤跡。   

航界船因搭乘的聖君不同,而有不同的靈光聖氣,船內空間更不同於外表看來的船身限制,而是另有結界空間,船上造景典雅如畫,彷彿聖君的海上活動宮殿,陽光晴朗的白晝,船上的主寢室卻是清蒙月光沉沉如垂紗低拂,典雅的白色大床,白髮麗顏沉睡在月輝中,眉心櫻花印隱隱綻浮,另有郁綠如水珠點,嵌浮在櫻花印之下。

  「飛飛。」大掌撫上她的額。

  床上人兒緩緩睜開的紫眸,帶著迷濛,卻不像清醒,眼瞳不見凝視只是睜開。

  「可知魂神之軀回到你身上了,卻一時難以融進你靈氣衰竭又受重創的身軀,必須先恢復你失去的靈氣。」

  失焦的眼瞳,不見任何回應,連神態也不似蘇醒,雖睜著眼,卻彷彿還沉睡於夢中,坐在床畔的月帝只是執起她裹著層層紗布的右手,想起她在冰山上痛苦的模樣,他撫著她的面頰。

  「你真想把朕折磨到心碎嗎?」

  當月帝俯首來到她的唇上時,一股輕微的氣息似乎觸動了原本安靜躺在床上的人兒,長長的睫毛輕顫后,蘭飛伸手撫上他的臉龐,深厚的靈氣牽引,像要喚起她體內某中感受,她想環上他的頸項,受傷的一手,卻讓月帝輕握住,不讓她亂扯動傷口。

  哪怕未曾醒來,這種無法自主的活動受制,讓她蹙眉甚至發出惱怒的聲,見此,月帝一聲無奈的輕嘆, 熟悉的氣息覆上她的唇,輾轉的深吮著柔軟唇瓣,她的回應幾乎貪求,深深地回吮著唇上的纏膩。

  「你的意識還在月夢凈靈中沉睡,身軀只剩對靈氣本能的渴求。」

  魂神之軀在月帝胸懷內蘊養許久的月華聖氣,如今甫入軀體,讓靈氣衰竭的蘭飛,身、心只渴求著更多的月華聖氣,身為月之聖君的月帝,對此時的蘭飛,無疑是活生生的引誘。

  火熱的唇纏氣息與懷中的嬌柔身軀,逐漸挑動情慾,想到她的傷勢,月帝停下這過度的深吻,紅唇卻低吟的再追上,如今,越直接的親密,肌膚互動,越感受到靈氣的入體,也更喚起蘭飛體內的渴望。

  她拉住他的衣襟,甚至有些粗魯地扯開他衣飾上的結扣,月帝只是撫著她的白髮,任由她撕扯自己的衣服,直至她將臉頰埋入精實、赤裸的胸膛,感受到那份馨暖體溫與月華氣息。

  「如今,會讓你坦率抱住朕,也只有朕身上的靈氣。」

  月帝自嘲一笑,改為橫抱起她坐在床邊,懷中的人像孩子一樣蜷倚在他懷中,緊緊地貼在他敞開的胸口上,繼續渴求他的一切,肌膚溫暖與靈氣。

  「如果平時的你也能這麼信任、依賴朕,朕又怎麼會對你如此緊迫盯人。」

  月帝抱緊她,親吻著她的髮,給予她此刻最需要的溫暖,面對她,哪怕是自己的一切,他都願意為她付出。

  「你的眼淚,你的哀傷,讓朕心痛,但朕不能一直讓你的意識躲在月夢凈靈術內。」

  他不忍傷重的她,再受同伴身亡的悲傷打擊,只能以月夢凈靈術讓她體內紊亂的靈氣與心境都慢慢地平靜下來。

  「飛飛,聽到朕的聲音嗎?」月帝輕握住她的下顎,柔聲開口:飛飛,睜開眼,醒來。

  輕微的言靈力量,敲入腦海深處,失焦的眼瞳,漸漸凝聚光彩,整個人從沉眠中緩緩醒來,卻猶不敢確認眼前的一切。

  「月帝…」又是夢嗎?

  像是知道她的困惑,他執起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你已在朕的懷中,你的身體、你的手感覺得到朕的體溫和靈氣。」

  「我…」蘭飛看著他,一時間猶分不清楚到底發生何事,直至大掌輕撫上她的臉頰。

  「天梁的屍體…」倏然回潮的記憶,冰層下,屍首分家的同伴…

  「別想了。」月帝溫聲道,將她的螓首攬入懷中,撫著她的白色長髮與身軀。

  「憾事已成。你能做的,就是儘快讓自己好起來…。」

  「我們在哪裡?」蘭飛在他懷中閉起眼。

  「北方大海,此次你傷得不輕,朕要帶你往荒魁之原治傷。」月帝低吻她的額。「荒魁之原夜有雙月,朕能藉此轉化更多的月華聖氣,儘快恢復你的靈氣。」

  「月帝…」靠在讓她感到安全的頸窩內,蘭飛低喚,咬唇傾訴著凌亂的心境。「我不想再失去…付出再失去,期盼后再…落空,等到也只是更多,更多的痛苦和失望…」

  「你不會失去朕。」月帝堅定地道。「朕也不准你離開。」

  「可是,命運總是讓我失去,我怕最後…」

  「朕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沒有永遠,世上沒有永遠!」蘭飛抬頭,激動地喊:「小時候,母親舍我而去,我只能跟著蒼等待父親,最後父親也沒有留在我身邊,連蒼…也離我而去。每當我抱著期望,付出等待,最後…他們都不會在我身邊,既然如此,一開始我連期望都不要有,就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飛飛,別說了。」月帝再次吻住她,一股安穩的氣息從唇內傾注。「那些都過去了,什麼都不要再想了,安心地在朕的懷中睡吧!」

  安穩的酣然緩緩沁入她的意識中,蘭飛的身軀再次癱進那堵美麗又堅實的胸懷內。

  「你害怕失去,朕又何嘗不是,面對你的生死不明,你要朕再嘗幾次呢,害怕你將永遠離開朕,你可知,這種恐懼總是貫穿朕的心肺!」月帝看著枕在臂彎上的麗顏,極少展現的悲傷脆弱,低語的輕吻落在她的眉心上。

  「蘭飛心口的魔襲之創太嚴重了,對上鏡魅又以血換靈氣,還以重創之身納天浩氣息為己用,連番受創,月帝雖讓魂神之軀回到她體內,卻一時無法與軀體相和,唯有讓她先恢復靈氣。」

  光城聖院內,紫微、沙婷、席斯、大司聖,還有金、銀兩道華光聖氣在虛空而現,是三位神祭司中的兩位,白色神祭司已往銀月古都坐鎮,眾人看著水晶光鏡映出的廉貞傳影,講述蘭飛、月帝目前的情況。

  四大聖君若須長時間離開鎮界的國都,便由光城聖院的大司聖或神祭司暫代,坐鎮這人界守護力量之一的重地。

  「唯有靈氣回復,魂神之軀才能相容,春也才能開啟眉心封印和喚出枷鎖卷咒,目前她若要施展能力,也只能靠月帝灌注靈氣。」廉貞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天梁的屍首,為難她了!」沙婷嘆。

  「這幾天有月帝以月華聖氣照顧,飛飛已經平穩下來。」廉貞要大家別擔心。

  「這孩子堅強也逞強,以那樣不全的身軀對上鏡魅,這段時間也吃夠苦頭,讓她好好在月帝身邊休息。」聽完廉貞的回報,大司聖連日來為手下弟子們擔憂的緊繃神態,終得一絲放鬆。

  「大司聖,您近來連日操累,多日難閉眼,天梁的事既告一段落,飛飛也取得天穹罣氣,接下來要應對北方之禍,未來上父還要面對與魔皇大公的威脅,趁這段時間先休息吧!」光華中的神祭司道。

  歷年來,大司聖負責訓練,教育十四星宮神將、四季司聖,個個皆如他的子女般,一旦出事,大司聖心中的哀痛可想而知,上一任四季司聖同時身亡,讓大司聖悲傷許久。

  直至春、夏從小被封印選中,兩個小小的光城聖使,頑皮的驕傲模樣才讓大司聖開懷展眉。

  「大司聖,我扶您下去休息吧!」沙婷道。

  「本司聖很好,很多事確定了勝過毫無著落,如今方向更明確。」

  眾人知道他說的是天梁,連著一段時間毫無消息,如今雖成憾事,也算塵埃落定。

  「目前,不要和春說夏、秋、冬的事,讓她先好好療愈身體吧!」

  夏從聖院跑人,秋和冬也同時失去聯繫,這三個傢伙一定透過各自的枷鎖卷咒取得互動,這是身為光城聖使才能彼此感應的事,聖院根本無從追查起。

  這三個傢伙想幹什麼,眾人很清楚,大司聖憂心忡忡,光城聖使若想隱藏行蹤,連聖院都無法掌握,目前唯有春,因傷勢無法和另外三人共謀行動!

  「但飛飛遲早會從枷鎖卷咒感應到。」廉貞對這件事沒把握。「月帝是想借荒魁之原的夜有雙月,徹底療愈蘭飛,但要開啟春之印和枷鎖卷咒的力量,有月帝在身邊,她還是可以辦得到。」不盡然要等飛飛痊癒,就看月帝給她多少靈氣。   

「所以,要知道澔星、翔、若雁的下落,就要掌握好飛飛。」一直沒出聲的席斯道。「請月帝把春監管好,我們到了東方城堡,再要春展開枷鎖卷咒,一探夏、秋、冬的下落。」

  「你們到了…東方城堡,你也要跟著到東方城堡?!」那頭的廉貞訝問。

  大司聖和紫微確實要往東方城堡一行,一者為北方之事,打算與賀格公爵商討,另外就是為著蘭飛了,因為要知道另外三人的行蹤,確實得從春身上下手。

  「當然,我可是光城聖院的首席大神官,聖院的四季之首出事,豈能不前去關心。」席斯撫撫光滑的嘴邊,曾經那有他精心養護的小鬍子,最後被奸人同伴合謀摧毀。「同伴縱然對我缺情少義,我對同伴依然情義常在,身為大神官,我的情操高度,豈是你們能揣度的。」

  廉貞抖落一地疙瘩,看向紫微、沙婷。這兩人,一人揉捏眉頭,一人斜眼撇嘴,卻都再看向她,以眼神告訴她,大神官往東方城堡是定局了!

  廉貞在心底對蘭飛寄予無限同情,有席斯這個愛興風作浪的傢伙,她怕蘭飛的傷會加重!

  「話說回來,春養好傷,也該請司律庭追究,追究她讓摩波圓般獸這個小傢伙受到驚嚇的事情,聽說,還屢次彈打這隻東方小瑞獸。」

  東方小瑞獸日出之形,日前隨著破軍護送天梁遺體,一同回到光城聖院,小傢伙成日蜷成一團地發抖,讓司律庭一票老人心疼極了。

  「日出之形只是受到驚嚇,春卻是受重傷了,再怎麼說,她以不全的靈體帶回天穹罣氣,勞苦功高。」

  「而且,日出之形明明表示,春在重要時刻保護了她,彈打這種事,就別計較了吧!」

  廉貞和沙婷為蘭飛反駁道。

  「如果早早聽摩波圓般獸這隻小傢伙的話,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嗎?我可是心疼飛飛呀!」席斯滔滔不絕地表達內心的惋惜。「身為四季之首,擒妖殺魔,保護、尊重聖君都是她的責任,結果,春屢次和月帝鬧脾氣,搞到自己靈力不全,害得月帝為她身入險境,這些事,不出狀況則已,一出狀況,可牽動人界安危,怎能小看!」

  他誇張地捧頰,駭然地描述,這些言行果然讓大司聖馬上認真聽著,一旁紫微等人則為春開始冒冷汗。

  「很多大事,都從小狀況開始,春屢犯這麼蠢、這麼呆的行為,搞得自己重傷就算了,危及聖君累及人界安危,天呀!瞧瞧月帝的絕世美貌,這段時間,為了春的愚蠢,憔悴了多少,幸虧大神官我一再地透過傳影安慰月帝、開導月帝,才沒讓他再將怒氣轉向聖院對聖使的督導不周,畢竟我立足在這個人界,人界安危,我也有責任呀!」

  他一氣呵成,高亢起伏后,再轉向婉轉傾訴,緊緊抓住大司聖的專注與心情。

  「再怎麼說,身為大神官,對這幾個小輩,見他們受傷,我瞧著心疼吶!可是,再不舍、再心疼,錯了還是得訓誡,大司聖,春痊癒之後,對這些事,您該正視了,不能再放縱!」

  「喂,你」廉貞才要再說話,一旁大司聖已先開口。

  「瞧瞧,看大神官對你們對愛護,經常關心你們在外的一切,你們個個還這麼排擠他,以後絕不可作弄他,本司聖下令,以後大神官有什麼問題和要求,都要好好地協助他,不可以用惡作劇的方法,無論蓄意、惡意、無意,都不能讓大神官再受到任何傷害,包括他的心情,知道嗎?」

  大司聖指指他們,警告地叮嚀后,朝虛空的神祭司道:「北方之禍得有更明確的方向,請兩位神祭司一同隨我往彌天之高和上父商議吧!」

  兩位神祭司的華光聖氣隨著大司聖的身形消失於大殿上。

  「聽清楚沒有?大司聖親口說了,本神官的一切,你們都要好好注意,大到我的人身安全,小到嘴上的一根小鬍鬚,都不可以怠慢。」一待大司聖離開,席斯馬上展露不得了的神氣。

  瞬間,紫微、沙婷、廉貞全都感到天道循環的善惡有報,可能是假的!

  唉!在光城聖院內,大神官席斯向來如魚得水,他的鑽營無人能及,各方放情、各方收利,上父、學院長、神祭司、大司聖,甚至連嚴格的司律庭都買他的賬。

  「咳,希望飛飛這回能順利,儘快恢復往昔身手。」紫微先清清喉嚨轉個方向道。「不管如何,魂神之軀回到她體內,多少能穩定她的心性。」

  「她還沒能力開啟枷鎖卷咒,表示靈力還不夠,也代表…月帝還沒下手?」

  下手?!大家對席斯忽來的問題一怔,隨即意識到他所指為何!

  「你有沒有人性呀?飛飛現在這個樣子,你居然只關心月帝下手了沒?」廉貞受不了地喊。

  「我這是為大局著想,北方情況越來越險峻,四季司聖更形重要,身為四季之首的春,豈還能落在這種靈力、心性不全的窘境,我要告訴月帝,現在不是憐香惜玉的時候。」席斯義正言辭地表達。

  「這種事不須你關心,月帝自己清楚。」沙婷道。

  「月帝如果清楚,就不會讓飛飛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現在需要有人提醒月帝,蹂躪飛飛…咳咳,不,是為著蘭飛好,辣手摧花也是個好選擇,絕對不會有人說他不對,眾人千盼萬盼就是要他出手,只要他出手,聖院會感謝他、人界也會感謝他全世界都會感激他偉大的出手。」席斯以神職者的激昂大喊,接著陰惻惻地詭笑,重咬的牙關,磨出了內心的心聲和目的。

  「這個重責大任,就讓本大神官到荒魁之原親自提醒他吧!呵呵呵,一定要月帝把飛飛摧殘個幾天幾夜,讓她鬼哭神嚎個夠,徹底明白這種求救無門的感覺!」

  大家都為飛飛的處境感到寒意罩頂,接著就看到大神官狂笑地揚長走出大殿,顯然在大海被惡整的席斯,念念不忘沒能報復到,只要有機會就接近歇斯底里。

  「別看他這樣,天梁屍體被帶回來當天,安置在神殿內,席斯在神殿整整兩天陪伴沒有離開過。」紫微努力表達大神官的優點。「席斯只是關照同伴的方式,獨特了一些。」

  「幸好,我的工作和他牽連不大。」沙婷拍拍心口。「太獨特的關照,我消受不起。」

  卻見水晶光鏡內,廉貞一臉愁容地道:「其實,不用席斯提醒,我懷疑月帝已經很想摧殘飛飛這朵花了!」

  穿著一身暖厚衣裘的蘭飛,站在紫白鏤刻的花雕扶把前,白髮在海風中揚舞,紫瞳眺望這片深北方,遼闊的冰奇景。

  今日她終於可以走出寢室,站在這片小小的露台上,看著海天景色。

  午後的陽光照得海上無數小冰山呈現倒映的壯麗巍偉,再經光輝折射出錯影之美。

  此片海域有天鏡白鑽之稱,據說因為嚴寒,浪濤涌動少,海面長時呈平靜之貌,各個形態冰山側映海面,寬闊的海面像藏著無數雪白鑽石。

  要往荒魁之原,走海路,得航繞過整個深北極地邊岸與一些散置的島嶼,要比走陸路多個十來天。

  回想將魂戒上,天梁的寄靈靈識所展現的最後畫面,雖是夜晚,但那背景彷彿是…

  「白冰原!」背後隱隱中似見山脊峻嶺綿延,「會是冰棘山嗎?」北北地鏡邊緣交界的冰山稜線!

  但這個答案讓蘭飛困惑,因為,怎麼可能?!那地方因為天然地勢所形成的氣息,清聖浩然,絕非妖魔喜愛的出入之地,縱然對古老魔物不構成妨礙,但那樣的清聖環境下,再加上七光虹箭的聖氣,雙重力量,怎能化出魔意識。

  「嗯,環境如何演變,身受七光虹箭壓制的黑魍古魔雖沒得選擇,但身為魔界古老的闇深一族之首,當初禍亂北方甚深,如今,人界的清聖環境對黑魍古魔有幾分作用?」

  第一次面對這個問題的蘭飛,陷入沉思中,天梁遇害之地若真是冰棘山前的白冰原,那莫英東的出現就非偶然了!

  看來,這個猜測得親自走一趟白冰原證實,古魔瑁剡若真在白冰層,在清聖浩氣的掩護下,要找到封印和古魔魔氣,唯有四季司聖以上的人,才有辦法感應得到魔氣!

  她伸手捆上扶把,看到自己怒捶冰層的手傷。

  「濃濃的味是氣魄的代表,氣魄是義氣的前鋒,義氣是身為男子漢的魂魄,他媽的男子漢就是要這樣有血有肉有氣魄!」

  「天梁…」     

想起總是一身不修邊幅的同伴,最愛用這方式來詮釋鐵錚錚的男子漢,如今,同伴已逝,未來,北方之禍若真一發不可收拾,還有多少同伴將遭魔掌?!

  想到這,蘭飛毅然咬牙,定要找出古魔瑁剡這禍害!

  「春之聖使。」

  忽地,一陣平和柔雅的呼喚,回盈耳邊,蘭飛一怔,不是月帝那以意念傳達於腦海再浮現耳畔的聲音,而是一種借著風息或海息傳遞而來,只見遠方一座冰山高處,似見一道身形佇立,在陽光反射中,蘭飛無法看得真切,卻感愕然!

  這艘屬於四大聖君才能駕馭的航界船,非一般人可看見,但,冰山高處確有人影!

  「美麗的春之使者,你欠我一樣東西。」

  這次的聲,如風拂山林,清悅中有著難以言喻的威嚴,蘭飛怔愣,探身出紫白扶把。

  「你是誰?」

  為了證實冰山高處的聲音,蘭飛推開扶把,跨踩上船舷要看清楚,但冰山高處的身形忽失去蹤影,同時一道力量也從身後環上她的腰!

  「飛飛,你在做什麼?」月帝的聲音威嚴響起。「別說你的身體未愈,無法策動飛空的法術,這艘船有朕的結界,沒朕的允許,你也無法離開。」

  「我…那個…」這才發現自己正一腳踩在船舷,另一腳也跟著就要跨上,一副就要躍飛出去的模樣。「我是…想、想看清楚那邊的冰山。」

  看看冰山高處,毫無人影蹤跡,難道是幻影嗎?但那聲音很真…

  「進房去,朕替你換手上的紗布。」月帝將她抱下船舷。

  關上寢室側門,月帝凝目遠方冰山高處,藍瞳有些沉凜。

  寢室內有空間結界,因此極為寬廣,再加上船內有四大聖君的力量,包括日帝的力量,因此房內充滿陽光的暖意。

  她坐在窗前讓月帝處理手上的傷,此時,陽光與海冰輝映后,反折出的綺燦,落在窗內,偶見幾許極光燦影落在月帝金色的月輝長髮上,更透燦耀光芒,蘭飛偷瞧那頭金髮上流漾的光澤。

  深色衣袍,鑲著兩道彎月銀飾扣住的金色長髮,簡單的色彩所輝映出的華美,別有一份清雅尊貴,讓人看的發征,絕美無暇的臉龐,斂凝的湛藍眼曈,以一個男子來說,月帝的容姿真是絕寰驚人!

  這種樣貌和聖君靈氣,在此刻群魔亂舞的北方,一站出去,每個妖魔會瘋狂掠奪吧!

  「唔!」手上傳來輕微的抽痛,蘭飛這才回神,月帝已幫她縛好手上的紗布。

  這幾日,月帝每天以月華聖氣凝於掌心,治療她的手傷,她動動手指,受創的指骨已恢復,不久,她的手傷將痊癒。

  船上女子只有她和廉貞,但這幾日她大多沉眠在月夢凈靈的術法中療傷,據偶爾送餐食進來的廉貞所說,是月帝日夜照顧她,現在她終於擺脫心口魔息的創痛,能清醒地朝恢復靈氣邁進。

  「我…我已經好很多了,等會兒想到甲板上走走。」

  眼前威嚴、絕麗的少年君王,只是淡睨橫眼,沒回應,將藥盒放到另一面的木櫃內。

  美到驚人,嚇起人來也不需要太費力,只須一個眼神,蘭飛就忐忑得咽了下口水。

  這幾天,在月華聖氣下,傷勢、靈氣漸穩,月帝的神態也越見冷肅,第一天的溫柔輕哄,彷彿是一場夢。

  「你…是不是對之前的事,還在生氣?」

  「你覺得朕該氣哪一件事情?」月帝深邃的藍瞳看著她。「是你的逃婚、一再欺騙,又或者是你面臨生死關頭,都還拒朕於千里之外!」

  「我不是拒絕你,只是怕你出事!」蘭飛急道。「你不能出事,你是四大聖君,一旦出事,這個世界當下失去平衡的守護力量,眾多妖魔有機可趁,人界就危險了!」

  「朕在你的心中,就只是這個世界的守護力量?」

  「你…很清楚,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朕不清楚你心中如何想,因為無論任何事,朕是個你連商量都不會想做的人!」

  「我想找你商量的每一件事,你最後一定都會拒絕的。」她喊冤:「離開銀月古都前,我曾找你商量過風妖的事。」

  「所以,就因一次不同的想法,你已先認定每一件事朕都會拒絕,乾脆自己直接行動,進行你心中認定的大局?」月帝冷掀唇。「想必商量一詞,在你春之聖使心中,也是個只允許自己答案存在的人。」

  「或許,臣只是不習慣自己的一切、自己的未來,由別人來告訴我答案!」

  蘭飛負氣又嘲諷地回道。「和聖君商量一件事,還能擁有自己的答案,臣不知,一個小小的光城聖使,竟能擁有這樣的殊榮!」

  商量,說得好聽,以月帝的聖君之尊,身份、威權,何來容人違逆他的決定!

  「蘭飛!」

  嚴厲的聲、犀銳的瞳,那沉聲的一喝,讓蘭飛暗咬著唇,懊惱自己此時此刻還在招惹月帝,這對她的處境一點好處都沒有!

  「你想去甲板。」月帝的聲忽轉為深柔。「上頭嚴寒,讓朕替你換上更溫暖的衣服吧!」

  「我,我穿這樣就行了。」面對那雙綻射異樣瞳芒的眼,暗藏一股吞人似的神態,她才不敢再靠近。

  「朕堅持,既然你認定面對朕,就只是一個小小的光城聖使,那就好好當個服從君王命令的下臣。」月帝揚手,寢室內陡降下層層月輝似的光華輕紗,一掩室內明燦陽光。

  「你…」蘭飛知道他撒下結界,在重重月華光燦下,沒有月帝的允許,她根本走不出寢室!

  「你可以自己解下衣服或由朕來。」月帝走到床邊坐下。

  「我…不想去甲板了,只想在寢室休息。」她轉過身,不想再面對他那雙轉為懾人心神的藍瞳,還有咄咄逼人的威赫。

  「也是,任性逃婚、對朕又膽大欺騙,弄得自己一身重創,靈與軀都難相容,這身愚蠢與狼狽換來的傷確實要好好休息,那朕就陪你好好在床上休息吧!」

  驀然轉身的白髮人兒,紫瞳倔怒迎上他!「我想自己一個人休息,更不會過去!」

  「你沒有選擇。」月帝揚眉,直接挑明:「魂神之軀在朕體內蘊養極多的月華聖氣,如今回到你身,在此影響下,讓靈氣衰竭的你,所渴求的靈氣唯有月華聖氣,否則你恢復不了。」

  月帝平和敘述,斂眸一笑后,再睜開的眼,充滿銳利。「現在,主動走到朕懷中,這是朕的命令!」

  蘭飛咬緊牙關,傲氣與現實拉扯。

  她知道月帝說得沒錯,在魂神之軀影響下,她渴求的靈氣唯有月華聖氣,更清楚此時再反抗已無意義,是她把自己搞到只能任月帝宰割的地步!

  「既然你無法移動腳步,朕只好親自移駕屈就了。」月帝起身就要朝她走去。

  「算、算了,我過去就是了。」蘭飛略一遲疑后,走向眼前那美絕也威嚴懾人的少年聖君。

  對上月帝,她根本沒法選擇,而且若真讓月帝親自過來,她的下場一定會更哀嚎!

  才走到月帝眼前,便被攫住手腕,月帝以意念傳遞的聲再次於耳畔響起:「坐到朕膝上來。」

  知道月帝看著她,甚至是目不轉睛的,坐在他膝上的蘭飛,心不自覺地怦然,他的鎖視是如此炙熱,讓她不敢轉頭對視,只好垂謀抿唇!

  「飛飛,看著朕,很難嗎?」月帝嘆息。「還是朕太難看,才會讓你一再避開!」

  說真的,對這個問題,蘭飛很想哭,月帝有一張比絕色女子還要美的臉龐和身軀,連肌膚都比四處亂跑的她光滑,性格也很符合他的外貌,就是一切都很絕,尤其對她!

  「其,其實是我的臉太難看,希望月帝陛下您不要一直看著我,會引發臣的自卑,所以恕臣不敢直視!」蘭飛終於轉頭面對他,卻只把視線定在他的頸鄂,一點都不想再往上看。

  「喔,那朕想看看你的身體是否和你的臉一樣難看,或者…和朕夢中所見一樣誘人。」月帝的唇移近她。「你可知,朕日思夜想,就是品嘗你身體的每一寸。」

  呃!蘭飛赫得對上月帝一雙燃著焰亮眸芒的藍瞳,與幾乎來到她唇上的熱息,抵磨在她半啟的紅唇上。

  「終於願意看著朕了。」

  「我…」這樣對著他,她的心跳得更快,甚至體內漸漸有股被喚起的悸動。

  「事到如今,無論你找盡任何理由,都該清楚,朕不會放過你!」這次蕩漾於耳畔的,竟是月帝親自開口的聲:現在,朕,要你!   

蘭飛一顫,有些慌亂的想別開頭,卻被月帝整個拉入懷中!

  「為何要避開,你早該是朕的皇后,更該是朕的人!」

  他的凝視、他的撫摸,甚至體溫,在在喚起一股熟悉,有些撕扯又焦熱的感受,蘭飛的身軀開始痙攣地戰慄起。

  「月、月帝」她在他懷中抓緊他的衣襟。「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我的身體變得好奇怪…」

  「只要你沒恢復,是抗拒不了朕的接近。」月帝一目了然地輕笑。「在你養傷時,雖在月夢凈靈術內沉睡,但你的意識應該對此有熟悉的感覺,沉睡中的你,身軀可老實多了,朕一靠近,馬上抱住朕,當時朕若不滿足你,還會生氣呢!」

  蘭飛無法回應他的取笑,只知渴盼月華聖氣的身軀,對幾乎是月輝聖華所化的月帝,渾身難受得越來越嚴重,體內像有火與冰兩股氣在交纏、繃緊,隨即化為數以萬計般的細嚼啃食!

  當她呻吟地埋入月帝懷中,聞到月帝身上的氣息,體內的難受便稍見平抑,在夢中她已被月帝嚴懲,但此時的月帝相較於夢中,同樣帶著濃重欲望,卻少了夢中的怒厲,多了幾分柔情。

  「朕雖是四大聖君守護人界,但是,這個世界和你,要朕做出選擇,朕只會選擇你,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你,就不是朕所要的世界。」

  蘭飛怔住。

  「從小聖君的身份,讓朕對守護人界只覺得是一份責任,但因為你,朕的心境不同了。」月帝抱起她,放到床上,蘭飛輕顫地看著自己的衣物被解開,豐盈的雙峰袒露。「因為你在乎這個世界,在乎這個你父親曾身為春之聖使,付出性命也要守護的人界,從此守護人界,因你而對朕有了不同的意義。」

  「月、月帝」愣凝的紫瞳,有著動容。

  「飛飛,喚朕的名字。」長指指腹輕按在她的紅唇上。

  「天御。」當那優美的面容覆俯來,蘭飛怯怯地迎上他的唇。

  深切的氣息、濃濃激吮,舌瓣被猛力纏住,這執拗的重吮,連身軀都被緊緊壓入床褥內,蘭飛幾乎喘不過氣,好一會兒后,當唇上的力量放開,她喘息地看著月帝那雙俯凝的藍瞳!

  那雙幾乎被慾火蘊染的藍瞳,深深鎖視她,看得專注卻又隱透一絲不同的異芒,蘭飛不及細究那暗藏的眸芒是什麼,大掌已揉握她圓潤的乳峰,粉嫩的蓓蕾在長指揉弄中挺立,拇指撩撥著乳首,她低吟,盯鎖的藍瞳也隨之更加灼烈。

  蘭飛不知如何面對,一邊撥開她的衣物,悠玩的摩沙撫弄,又一邊觀賞似的月帝,那深鎖的眼神充滿獨佔,彷彿關於她對他的一切反應,他都要細細品味。

  「月、月帝,求…求你…」

  她不知道她想求他什麼,只知體內那因渴望靈氣而冷熱交纏的緊繃,在他的動作中,多了情慾的衝擊,只有他的靠近、他的撫摸,能融化這種拉扯的悸動與啃噬。

  她無助的抓緊他,看著他埋入她胸口中,乳蕾沒入他口中,在輕逗的唇齒中吮扯,她顫吟地哆嗦,尤其當他另一掌探入身下衣物時,她恐慌起,下意識地扭動身軀,大掌卻悍然地掌握住她的脆弱幽處,以眼神、以迫人的身軀,告誡她不準躲開!

  腿間的長指撫揉著那含苞似的蕊瓣,隨即攫住那赤露的花蕊蒂心,不同於胸口上的逗弄輕吮,他蠻橫的捻弄,指掌急遽的兜轉揉捏,在她體內掀起另外一波狂瀾。

  蘭飛狂亂地仰拱起身,他溫柔地含吮豐盈的雪乳,身下卻是毫不留情地狠狠撥弄,感官的爆發帶來泛濫的熱潮,像從體內激湧出,淹沒了陰柔蕊瓣,粉碎了理智,猝然的痙攣竄遍全身,完全不知如何應付這種感覺,蘭飛只好伸臂環緊帶給她這一切感受的人,月帝!

  「你…你心中還在生我的氣,是嗎?」才會冷看她的反應,折磨她的身軀,她在他頸邊,聲啞吟泣的低問。

  被她環住的人只是淺揚唇角,這次他低吻著她微哽的紅唇,抽回折磨的長指,就著她的環頸,將她摟抱而起,面對著他,讓她跨坐在他身上!

  蘭飛卻無措得抓緊他的雙肩,因為,身下那堅硬的欲望隔著衣物,威脅地頂上潮潤蕊瓣,想到夢中月帝曾經的殘酷動作,蘭飛瑟縮,卻在他再次覆來的唇舌交纏中,繼續沉淪他帶起的情慾浪潮。

  她的身軀充滿另一番感受,溫潤的暖意和沁涼的清新,緩緩融進她體內,早已平抑體內那冰火交纏的難受,甚至體內有著一股酣然的舒暢,像新生的氣般盈滿體內。

  「你喜歡這些是嗎?」月帝啞聲低喃,臉龐輕摩她的嫣頰。

  蘭飛貪膩在這份纏吮摸索中,她攀緊月帝,主動索吻,身體的每一處都渴望他的撫摸,她幾乎快離不開月帝的唇,更離不開月帝的身軀。

  「飛飛,別再挑戰朕,更別再擅做任何決定,尤其離開朕,這種事只要再發生,把你吞噬殆盡,朕絕不會猶豫!」

  蘭飛這才確定,他還在生氣,他並沒有忘記要懲罰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錯事。

  「記住,一旦這個感覺成為你的懲罰,將是最大的折磨!」

  「我…不明白?」蘭飛喘息,神態惶惑不安。

  「魂神之軀有著朕對你的一切愛戀,如今回到你身,只要你敢再離開朕,欺瞞、玩弄朕的感情,你奪走朕的心多少,竊取朕的情多少,折磨就有多少!」

  「稟月帝,少相伊貝爾已趕到。」門外,月影武士道。「光城聖院的大司聖傳影訊息,等會兒欲與您相談目前的北方情況。」

  「請少相先往船艙,朕更衣后,晚點到。」月帝下令后,門外的月影武士退下。

  「讓廉貞陪你到甲板。」月帝輕吻她的頰,對著有些震住與茫然的蘭飛再道:「今夜,你將徹底成為朕的人。」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1:11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08:26 PM 編輯

【第八章】

  從海上遠眺矗立的冰山與冰原,更顯壯觀、巍峨,遼闊的冰原,遠方點綴幾許汪藍色彩,襯映銀白世界,再加上此地獨特的海洋,海面少波濤,明如鏡面,幽幽收斂天地一景,船身劃過,深恐破開這份獨特的屏息美景。

  「天梁的事,還有什麼其他狀況嗎?」甲板上,蘭飛問陪伴在旁的廉貞。

  「破軍護送他的遺體回聖院,按照他身前所願,葬在聖院的神將墓園內。」

  無論光城聖使或四季司聖,接職位時,都要先寫下身後歸處的遺願。

  「回聖院后,我會過去看看。」她閉緊了眸片刻,才再睜開。「其他人…澔星,還是翔有什麼動作嗎?不,應該要小心若雁,大家都以為他最沉穩,連大司聖都這麼想,其實他的平靜下,有不下於澔星的瘋狂,真刺痛他,他的行動是會忽然衝出去的。」

  廉貞冷汗暗淌,蘭飛不愧是四季之首,對其他三個聖使同伴有超乎他人的敏銳了解,看來魂神之軀雖未完全相容於她的身軀,但回到她身上后,確實讓她的心性漸復往昔。

  「這…我不清楚,畢竟我人在航界船上,聖院那邊傳來的,大多是北方近況,回報的也是你和月帝的情況,還不知太多關於他們的事。」廉貞怕她以帶傷之身再出狀況,只能選擇一個中肯回答。

  「那黑魍古魔的情況如何了?」她連著數天昏睡養傷,不知北方到底變化成何種形勢。

  「情況不明。」廉貞將轉裁庭內,日帝和天相對上黑魍古魔之事一一敘述。

  「只是十天之期已過,還是沒有找到黑魍古魔封印處,卻也沒再見到他的魔意識或實體掙脫禁錮出現。」

  「這…可說不上好狀況。」蘭飛皺眉。「隱於暗處的敵人最是可怕!」

  「這些事由上父、大司聖和神祭司操勞,你能做的,就是儘快恢復身為春之聖使的能力。你可是四季之首,該把你真正的能力找回來了。」廉貞橫眼道。「這次別再搞任何狀況了,上回從銀月古都逃婚,又在大海搞丟半副身軀,差點小命不保;這回在深北極地又和死亡擦身,你沒看到月帝臉色嗎?不要以為這幾天養傷,月帝神態正常就代表沒事了,你最好想想怎麼安撫月帝。」

  「有這麼嚴重嗎?」她一派自若,漫走甲板,遠眺前方冰山各種樣貌。

  「你當然不覺得嚴重,被玩弄、欺騙的又不是你,月帝可狂風暴積壓心頭,人家說愛恨一線間,你就是有辦法把月帝撩撥到愛恨交織在他心中各佔一半!」

  「愛恨交織各佔一半!」蘭飛忽停步。

 「記住,別再挑戰朕,更別在擅作任何決定,尤其離開朕這種事,只要再發生,把你吞噬殆盡,朕絕不會猶豫!」

  想到月帝的威脅,她壓低聲問:「你不覺得月帝有時候比妖魔可怕?面對鏡魅這樣的古老魔物,我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但面對月帝,我經常不是說錯話就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連這種感覺都有了,可見月帝在你心裡生根了,還不想辦法改善你們之間的關係!我警告你,在這艘船上,發生任何情況,沒人能幫你的。」生怕她不夠了解般,廉貞以堅定的力道再說清楚。

  「航界船唯有四大聖君可驅使,哪位聖君入航界船,整艘船便為聖君的力量所掌握,船內也因入住的聖君而改變,宛如聖君在大海上的行宮,想在航界船內反抗月帝,就跟在銀月古都反抗月帝一樣,毫無機會可言!」

  「我什麼時候有過機會。」蘭飛嘀咕。「無論在哪,對上月帝,聖院、大司聖和同伴都不幫忙。」真悶。

  「前幾日你傷勢不輕,又受打擊,月帝沒發作,不代表你漸漸恢復之後,他不發作!」

  「他已經發作過了!」蘭飛悶嚷扁唇。「還講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恐嚇我。」

  「那叫警告,聖君撂下的話,一律叫警告。」廉貞糾正她。「月帝說什麼?」

  「說我奪他的心,竊他的情,再發生就要折磨我,把我吞噬殆盡!」嗟,又不是吞人妖魔,難不成真能把她煮了吃掉。

  「天呀!」廉貞可聽得抱頭又搗頰。「月帝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我勸你這一路上,為自己好,不要再和月帝杠上了,他是聖君,身份尊貴,哪容得你一再玩弄、欺騙,說到這個…」

  廉貞忽想到什麼似的,求證問:「我聽說你曾經在荒漠鬼蜃被困住,月帝救了你,沒想到你趁機欺騙月帝,承諾十天內會回銀月古都,還誆騙他兩縷月輝長髮下守護力量,最後你拿來反陰月帝,讓他失去你的行蹤,有這事嗎?」

  蘭飛與她對望,眨了眨眼,轉而再看向海面。「有時候事情的發生,在當下的決定,是因應環境、局勢,聽起彷彿很可惡,但事實上不代表真的很可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作下這個決定,事後我也很內疚。」蘭飛努力說得輕鬆,冷汗卻已經緩淌下她的額髮。

  「真的有,你死定了,怎麼能欺玩月帝到那種地步!」廉貞幾乎要跳腳,來回地踱步,苦思主意。「不行,要想辦法,你要主動對月帝表達情意,讓他心中的怒慢慢放下。」

  「哇,這裡的冰山,顆顆像碩大的寶石一樣,能鏟一顆回春櫻殿好了,夏天泡水一定超舒服。」就不用勞煩她的老弟冬,每至炎夏就要替她的宮殿飄些雪花。

  「再轉移焦點,也不能改變你的處境呀!」

  「就是不能改變處境,只好先改變心境嘛!」蘭飛受不了地回道:「說真的,這些事都發生了,月帝氣也氣過,在夢裡也重罰過我了,枉他身為聖君,胸襟肚量這麼小,真小氣!」

  「你說那什麼話!是你一開始先設局月帝,還玩弄聖君軀體,不,是羞辱聖君尊貴的軀體,任他無助的…袒露在床上,就不負責任地走人,最後還用感情欺騙他貢獻能力,這要發生在你身上,吞都別想吞得下去。」 廉貞為月帝不平地道。「何況是聖君之尊,從小就是高高在上,哪可能讓你隨便玩弄不計較的。」

  「事情到現在這種地步,我終歸逃不過他的手掌,都已經…淪落到人任他宰割了,還要怎麼樣!」

  話才說完,廉貞忽扳過她的臉捧住地認真打量。

  「我看你一臉朝氣,紅潤滿面,這麼精神,是不是月帝…」

  「還沒有,但看月帝的神態,今晚不會放過我。」蘭飛直接回應她的求證。

  瞬間,廉貞整個鬆口氣,一副太好了,臉色比她還燦爛。

  「看你一臉春風朝氣站在這,就知道月帝沒對你…太狠,表示前仇舊恨月帝不計較,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地享受聖君丈夫貢獻的靈氣,彌補你犯下的錯事,順便學習當你未來的銀月古都之后。」

  她多怕飛飛這一路再杠上月帝,也怕月帝會因氣怒傷害飛飛,到時她左右都幫忙,提心弔膽了好幾天。

  「可是月帝陰陽怪氣地恐嚇我耶!」

  「就跟你說月帝身為聖君,他說的話叫警告,你敢再玩弄聖君,就會有他說的那種下場。」

  「廉貞大人,伊爾貝大人帶來了極多的文件,需要你協助整理。」一名侍者來到甲板請示她。

  「我等會兒再過來。」廉貞拍拍蘭飛,跟著侍者前去。

  船艙內,立地的水晶光鏡內,是大司聖的傳影,月帝坐在王位上,伊爾貝候在一旁。

  「要沿著北方邊界設下防守的棱界光?!」月帝沉吟。「這將耗去上父與神祭司相當大的靈能。」

  「為防在鏡魅蠱惑下的幾個北方大妖魔,傾出北方為禍,目前聖院整個重心,打算以棱界光做為困魔之法,就待天尊將天穹罣氣煉製完成。」大司聖一頭灰白髮下,一雙沉睿的眼:「荒魁之原的主人,賀格公爵能在這方面協助,上父盼請天尊、地皇、日、月雙帝,在棱界光割出時,以四位聖君的力量,注入聖氣,加強此界光的力量。」

  「此事,朕當儘力相助,相信其他三位聖君也當同此心意。」

  「光城聖院謝過月帝傾助之恩,另外,誅魔印光以此時情況看來,鏡魅是最明顯的對象。」

  「另一道誅魔印光在下任地皇身上,對方既已在北方,該一同合議進行之法。」

  「此事會請老地皇出面,誠邀下任地皇往荒魁之原商議。」

  「大司聖與紫微大人等也要往荒魁之原一敘,此事可要知會蘭飛大人?」一旁伊爾貝問到,「還有,其他三位聖使的事,也要繼續瞞著嗎?」

  在蘭飛養傷期間,夏、秋、冬共同消失行蹤的事,眾人全對她封口。

  「此行其一的目的,是要從春的枷鎖卷咒內知道其他三人的行蹤,春對這些向來敏銳,到荒魁之原前,任何事都別讓她知道。」大司聖沉吟。「屆時,真有必要,春是四季之首,只要她透過枷鎖卷咒開口,夏、秋、冬會聽的。」

  就怕春最後是跟著其他人三人行動,因此這趟荒魁之原的動作,該如何說動蘭飛丫頭,讓大司聖苦思不已!

  「朕也深感如此。」王位上的月帝道:「此時此刻,對春,朕不想多生波折。」

  重要事一一落定,光鏡內的大司聖虛咳幾聲,決定該為愛徒說些話。

  「關於春…咳,我這個徒弟對男女之情不如她擒妖魔那般有成就,這一輩子她沒碰過感情事,更是從來也沒想過,未來的感情對象是聖君,她的一切不成熟,望請月帝多方包容。」

  「看著傷重的她,大司聖可知,朕曾有過一個想法?」

  「想必是讓月帝沉重的決定。」聽月帝口吻,不難想像。

  「此去東方城堡,朕想借荒魁之原,夜有雙月的力量,以月華聖氣改變蘭飛的靈力體,讓春之印放棄她!」

  來到廳外的身形停頓住。

  「聖使的封印是一輩子,除非意外或者死亡,歷任聖使,不乏受到魔重創,身軀無法恢復,或者靈力因魔氣襲身難以凈化,為怕污染封印,封印選擇離體,再尋承印者。」大司聖毫不意外般,認真思考此方式。

  「魔氣能有此威力,反之,以月華聖氣,在一次次的互動中,慢慢改變靈力體,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再蓄靈力,春之印自動離體,月帝之思,確實可行。」

  「月帝,您…不是說真的吧!」反倒是一旁的少相伊爾貝驚訝地問。

  「面對春,朕何時有過玩笑!」

  廳外身形斷然轉身,踩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能改變光城聖使的靈力體,也唯有身懷大自然運行聖氣的聖君能辦到。」水晶光鏡內的大司聖,撫著蓋了快半張臉的灰白長髮道:「真這麼做,想必光城聖院的反應,也在月帝您的料想中了?」

  「大司聖是想說,朕這麼做,哪怕朕是聖君,光城聖院也不會坐視,是嗎?」月帝悠坐大椅,金髮下的美麗俊容揚唇道。

  「月帝言重了,此事若真發生,對聖院、對聖君的立場,確實都是一種考驗。但事情的發展又何必走到這種極端呢!」   

「事實上,朕還真沒想到聖院將有何動作,當下只想,只要她不再是春之聖使,便不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的事。」月帝慨嘆。「最後,朕清楚知道,朕愛的就是這樣的她,春之聖使的她,以大事、大局為重,但遇上自己的事,便輕率妄為。朕雖身為聖君,但這個世界和她,朕的選擇是她,但飛飛的選擇定然是這個世界。」

  「朕不會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事,那麼朕希望成為她心中最在乎的人,朕要她的信任,未來,她希望什麼、在乎什麼,朕都會為她完成。」

  「陛下,相信蘭飛大人遲早會知道您對她付出的深情厚意。」伊爾貝為主子動容。

  「月帝看重春的一切,是春之幸,但春並非是個願受安排的人,任何事,一旦她心有定見,即使是聖院出面,也攔不住她。」

  「大司聖話中有話。」

  「蘭飛的父親是上任春之聖使蘭紫佑,紫佑身亡,換他女兒承接春之印,我視紫佑如子,所以春也算我的孫女,相較他人少年時才承接封印,春是從小便被封印選中,註定她和一般孩子的童年不同,責任從小就扛上她的肩,身為長輩,我只希望這孫女的未來一切幸福美滿,而這一切須在她意願之下。」

  「朕明了大司聖對春的疼惜了,朕當不會辜負一個長輩的慈恩情分。」月帝狀似苦惱地支著頸側。「當初的碧玉壺和玉脂泉杯真是侮辱了大司聖關愛晚輩的立場,朕原意在大婚後再送上的奇珍,現在,當知趣收斂。」

  「月帝說這什麼話呢現在要收斂的當然是飛飛丫頭的性格,這麼頑劣、頑抗,屢次頂撞月帝,讓月帝尊貴的聖君威嚴展露不悅,是本司聖調教失敗,但是」大司聖當仁不讓地表達他身為長輩的功能與立場。

  「大司聖既為春的長輩,收她未來丈夫聘禮才有正當的名目,協助這樁偉大而神聖的聖君大婚,讓飛飛丫頭這頑抗的性格懂得收斂。」

  「但她的意願若生變,豈非有違大司聖對她的疼惜,朕怎好讓大司聖你為難。」

  「只要想到月帝您對飛飛丫頭的深情,本司聖這點為難何足掛齒,倒是這後續奇珍就很重要了,它能坐實本司聖身為長輩為晚輩打點的立場。」呵呵。

  「這也得朕真成為了她的丈夫,她也確實是銀月古都之后才行。」

  「有本司聖親自照顧,飛飛丫頭的意願絕不生變,月帝您得到心愛的皇后,指日可待。」

  「光城聖院有大司聖和大神官席斯,真是聖院之福,總是能適時給朕一個好方向 ,把倔強的傢伙,後路堵得插翅難飛。」

  月帝笑,燦然金髮映著無暇俊容,讓這份絕色增添一份懾人威凜。

  「也望大司聖明白,這次春的事若再生變,朕出手絕不再留情,哪怕就此讓她出不了銀月古都,屆時就算上父出馬,朕也不再對光城聖院買賬!」

  「少相帶來不少銀月古都的公文,看來今晚,我會相當忙碌了。」再來到蘭飛身邊的廉貞道。「氣候太嚴寒,你的傷才好,還是快些進房,以免生病。」

  「月帝很愛我,對嗎?」看著遠方的蘭飛忽問。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月帝為你痴狂!」

  「真愛我,為什麼不能了解我最在乎的是什麼?」

  廉貞對她忽來的悵惘神態不解,只能苦心說著:「我倒覺得月帝很了解你,只是從小的君王環境,讓他言行儘是帝王之威,若你能更信任他,別懷抱身份的戒心,你會知道,身為聖君,他為你已放下太多身段。」

  「包括安排他自認的一切嗎?」蘭飛茫然道。「我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這樣的愛?」

  「發生什麼事了?」廉貞這才發現她眉目中的沉重,剛剛還一臉開朗的。

  蘭飛深深吸了口氣,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一時感慨。」

  「你既然都不怕得罪聖君了,對月帝有什麼疑惑,為何不直接問他,別因他的身份,先設定了他的態度,兩顆心要締結在一起,是靠了解,要了解就一定要對他好好說話,不是靠猜測和迴避。」

  「那如果…不想締結在一起呢?」

  「還是靠了解,總要了解才知道為什麼不想締結在一起。」隨即廉貞倒抽一口氣,訝問:「你…不會到現在才說不想和月帝在一起吧!你想解除和月帝的婚事?」

  「此時船身忽傳來一沉,停住了行進的航行,船頭一陣異光橫揚至船尾,整艘紫白大船於海上現身,隨即再數道環光由船尾繞掃至船頭,瞬間,船身顏色一變,成了深褐色調,連船的外貌都隨之改變,蘭飛看得出,這是短暫的掩飾術。

  「天虹鎮到了,」廉貞看向遠方岸上,一個地理位置獨特的小鎮。

  天虹鎮!「可是星墜之地旁的小鎮?」蘭飛記憶中這個小鎮地質特別,海天光華在此鎮盡攬無疑。

  廉貞頷首。「要在這採購一些糧水,航界船要先化身普通商船才行。」

  四大聖君的航界船,船形與氣息都太獨特,未免泄露行蹤,停泊或在海上要與他船接觸時,必都先以術法掩去形貌。

  「飛飛,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這個時候不要跟月帝對上,否則這艘船不會往荒魁之原,而是直接轉往銀月古都,到時春之聖使走不出銀月古都,光城聖院和月帝之間會是一發不可收拾!」廉貞趕忙叮囑蘭飛。

  這時,月影武士從船艙中走出,少相伊爾貝和其他聖君派出的隨行保護者,也伴隨月帝從船艙內出來,來到船頭。

  只見船上的一些侍者開始放下小船,一些人準備就緒,要往岸上去。

  「蘭飛大人,好久不見。」伊爾貝對未來的銀月古都之后行禮。「這一路聽說你面對無數險關,能安然脫險,陛下高懸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多謝少相關懷,倒是你家陛下的心一懸,只怕也是我的險關。」

  「只要蘭飛大人有心,陛下從來不會是你的險關。」伊爾貝對她的話中話,向來微笑以應。

  「你的臉色不好?」月帝忽輕握住她的下顎,端詳她異樣的神色。

  「月帝多心了。」蘭飛推開他關心的手,哪怕這個舉動引得月帝雙目一瞇。

  「月帝,飛飛近日養傷幾乎悶壞了,既然要上岸,不如讓她和我一起去走走,瞧瞧天虹鎮的景色。」廉貞請示月帝。

  「未到東方城堡前,朕不准她離開航界船。」

  此時,蘭飛忽一陣暈眩般的搗著額,身形踉蹌地落進月帝伸來的手臂內。

  「飛飛?」

  「蘭飛大人!」

  一旁廉貞和伊爾貝也急忙上前關切。

  「上頭好冷…頭忽然好痛。」她靠在月帝懷中以難受的聲道。

  「朕帶你回房吧。」月帝橫抱起她,往船后寢室而去。

  埋在月帝頸窩內的蘭飛,紫瞳餘光從他的肩上斜睨,有數名整裝好的侍者與月影武士,過一會兒他們要隨著廉貞搭小船上岸,往天虹鎮採買物資。

  直到廉貞領著這群人回來前,航界船的結界都將消失,唯有這段時間內船的出入是自由的。

  甲板上,廉貞若有所思地瞧著被月帝抱往寢室的蘭飛,心中很清楚,春分明在玩把戲,她到底想做什麼?

  廉貞只能祈禱她適可而止,千萬別玩火自焚!

  「飛飛,現在覺得如何?」將她放到床上的月帝,伸掌撫著她的臉頰。

  蘭飛卻再隔開他的手,翻過身!

  「你到底在跟朕鬧什麼彆扭?」月帝伸掌攫住她的下顎,扳過她的臉龐。

  「看著朕,說清楚!」

  一雙怒瞠的紫瞳對上他,就在月帝皺眉時,她忽然環住他的頸項拉下他,用力吻住他!

  倒在床褥上的兩具身軀,紅唇激切地吻著他,回應的是與她同樣火烈的激吮,不知誰的舌先探入,只知彼此舌辯的舔舐,吮纏,越漸宣洩出一股壓抑的欲潮,當纏吻轉為互噬的輕咬,而至唇舌深深的纏卷,交融的熱息,幾乎融為一體。

  蘭飛先離開他的唇,唇齒還留有他的熾熱,她顫喘地看著他,就在月帝撫著她的臉頰要再俯蠢時,她卻抗拒地推開他覆來的身軀,翻過身想離開她,健臂攬上她的腰,制止她的離去!

  「此去東方城堡,朕想借荒魁之原,夜有雙月的力量,以月華聖氣改變蘭飛的靈力體,讓春之印放棄她!」

  想起月帝對大司聖說的話,蘭飛劇烈掙扎起,卻掙脫不了月帝鐵箍似的環纏,發現此時自己所做的都只是白費力氣后,她乾脆停下反抗,轉身埋入他懷中。

床褥上,月帝看著蜷在他胸懷內的人兒,他長聲一嘆,手指漫撫著梳理她的白髮。

  「你到底怎麼了?現在又玩什麼把戲?」

  「我討厭你的霸道,討厭你的威脅,更討厭自己現在的無能為力。」

  「只是如此?」

  「還有,就是再多感覺一點你的月華聖氣,也許很快就會好起來。」

  「你在誘惑朕?」

  「我只想有你相伴,會比較好入睡。」蘭飛以鬧脾氣的口吻道:「誰叫你有月華聖氣,在你懷中特別舒服,可以安心入睡。」

  她很清楚,養傷昏睡那幾天,都有月帝在身側相伴入眠。

  「你安心,朕可折磨,你的肉體活生生折磨朕的意志力。」

  「那我要更折磨你!」懷中的人兒忽伸臂環住他的腰,整個面容埋入他胸懷內。「月帝,你說過,因為我在乎這個世界,在乎這個父親曾經身為春之聖使,付出性命也要守護的人界,從此守護人界,對你有了不同的意義,是嗎?」

  「對你的事,朕從無戲言。」

  「那…」那你就該知道,身為光城聖使守護人界,對她意義深重,為何要用聖君的氣量讓她失去聖使封印!

  「對月帝有什麼疑惑,為何不直接問他?」

  蘭飛想開口,想問他是否真的要改變她的靈力體,讓春之印離棄她?卻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到時,又該如何?

  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同樣愛著月帝,但月帝的專斷讓她難過,一路以來聖使的身份是她的驕傲,如今月帝卻想拔掉了她的驕傲!

  「月帝,身為光城聖使遇上危險是必然,但我從不被危險擊倒。」

  「如能將你隔絕在一切危險之外,朕自當不擇手段,代價不論。」哪怕要付出朕的生命,雖然聖君的身亡會危及人界守護平衡,朕亦望你一切安然,月帝吻著她的白髮,在心中道。

  在他懷中的蘭飛只是閉緊眼,將他抱得更緊。

  「你心中有事?要對朕說嗎?」

  「我現在不想說,什麼都不想說!」蘭飛有些任性般地喊,接著扯開他的衣襟,將面頰貼到他露出的裸膚上,感覺他帶給她的一切溫暖氣息。「月帝、月帝…月帝…」

  面對她喃喃低喚,卻什麼事都不說,讓向來沉定的月帝,一時有些心疼地慌亂了。

  「飛飛,朕不逼你說,朕會一直在你身邊,你何時想說都行。」他安撫地拍拍她的背。

  「我沒事了,只是覺得好累,現在…想睡一覺。」她幽聲道。

  「朕等會兒要再和大司聖與紫微開會,討論誅魔印光一事,你就乖乖在房內睡一覺,現在,你以恢復靈氣與身體為主。」

  「廉貞說誅魔印光在你和下任地皇身上?」

  「以目前黑魍古魔行蹤未定來看,以此印光制住鏡魅應是首要。」

  「陛下,日帝傳來訊息,要與您一談。」門外,是少相伊爾貝來稟。

  「朕立即前去。」

  「月帝,今天別下月輝紗界的結界,陽光折射海水所照射進來的光很美,我想讓這片光華伴著入睡。」見月帝起身就要揚手下結界,蘭飛道。

  月帝略一思忖,再次低頭啄吻她的唇與閉上的眼。「聽你的,安心休息吧,朕就在船廳。」

  當房內歸於平靜,片刻后,蘭飛睜開眼,確認房內無任何月輝紗界后,她起身,一旦月帝下月輝紗界,她就很難走出房門。

  蘭飛閉眸凝運身體氣息,確認眉心封印與凈琉光,和月帝的接近與肌膚之親,是最快得到月華聖氣的方式,今日整個白天的連番互動,她確定自己得到一程度的靈氣。

  她將床上的枕被調整好,再拉上大被覆住,看起來像有人沉睡其中,這樣應該能掩護她要做的事。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1:19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09:14 PM 編輯

【第九章】

  「看天色,沒多少時間了。」站在街道邊的蘭飛看著遠方漸移動的日頭。

  天虹鎮也屬深北極地的邊緣,這段時節的太陽西下較其他地方慢,可是天色一旦暗下來,大地很快就幽沉,她的時間有限,若再找不到人,就得儘快回到航界船上,否則她人不在船上的事,就要拆穿了!

  她可沒膽再面對一次被月帝逮住偷跑的下場,光想就背脊竄寒。

  此鎮算不上大鎮,但因地質獨特,泛著一層溫潤的玉質淺光,入夜,地表將釋放白日吸納的光華,再加上四周圍繞的天然險要,極光山林、雪冰峻嶺,天境海,此地山林、地玉、極光都能以各種形態做成販售的商品,因此往來的商旅極多。

  如果她猜得沒錯,午後在冰山高出現身的人,那陣柔雅莊嚴地聲,應是下任地皇,因為她隱隱感到一股從海底深處傳上的地氣,再借風息傳入!

  以地緣推想,若原在星墜之地的下任帝皇來到天虹鎮,確有可能,對方應是為了納三光之力的凈琉光,既是下任聖君,能見到航界船,甚至讓聲音突破月帝結界而入,就可以理解了。

  只是以下任地皇的尊貴身份,大可以准聖君之儀,用心識傳音傳給月帝,直臨航界船才是。為何要以這樣的方式呼喚她,莫非有什麼不想現身的理由?

  沉思后,她決定往城鎮的最高建築,借風息感應這城鎮的氣脈,再她轉身離時,全然不知對街,一雙愕然的眼正盯著她的背影。

  大街上,廉貞和一班易容為商旅的月影武士們,正清點著採購完的東西。

  「廉貞大人,等會兒再補足一些廚子要的香料,東西就差不多了。」月影武士為首者對廉貞道。

  只見廉貞直勾勾地看著對街人潮。

  「廉貞大人!」

  「呃。」廉貞回神,不好意思地笑一下。「你們買完先回船上,我到臨街去看些…我和蘭飛大人要用的東西,晚點再回船上。

  其他月影武士們了解地頷首,畢竟女孩子的物品,不是他們這群大男人懂的。

  「讓兩名月影武士,保護廉貞大人隨行吧。」為首者道。

  「我可是十四星宮神將,護身的武技、術法,沒問題的。」她謝謝對方的好意。

  在她的堅持下,雙方只好約定回船時間,在月影武士關切的目光中,廉貞狀似悠閑漫步走在街上,待一拐過街角,她馬上以飛奔的速度,往剛剛鎖定的背影尋去。

  縱然覆著兜帽,看不清面容,但從帽內飄出的白髮和身形,那應該是蘭飛!

  她竟然瞞著月帝偷跑出來!到底想做什麼?

  廉貞驚恐地想到:蘭飛在甲板上的言行,分明有所圖謀,不會真的想解除和月帝的婚約吧!

  千萬不要呀!此時此刻,這種心思、這種事,會出大事的!月的聖君若動真怒,他的耳與聲都會封閉,心被自己的憤怒關住,不再聽見外來的聲息,所行之地,將現永夜。

  永夜一旦發生 ,四大聖君平衡的守護力量,將有一角缺陷,此時此刻,容不得出現這樣的變化!

  月華極美,卻是夜晚才會見到,既屬夜就有它黑暗中的兇險,蘭飛左右月帝的心與力量,為何她始終沒弄懂,真正捏住月華之力的,是她!

  鎮上,塔樓最高處,一道雙手環胸迎風佇立的身形,白髮下的麗顏眉目沉凝,確定感應毫無蹤影時,悄然躍下來到人煙較少的街道旁,此刻天色,只怕不容她再尋太久,此時,前方大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過!

  「莫英東!」再見仇家,蘭飛怒上心頭,舉步追出,卻在剛出小街道時,猛地撞上矮小的身影,一個兩腳裹得厚厚的老婆婆被撞倒在地。

  「年輕人走路別這樣浮躁,撞得我老太婆一把骨頭都快散了。」佝僂、老邁的身軀,扶著被撞疼的腰喊著。

  「老婆婆,對不起,你還好嗎?」蘭飛忙要扶她。

  「哎呦,我的拐杖在哪呀?」乾枯的手摸索著地上。

  「在這裡。」撿起一根怪異的長棍子,蘭飛揮揮她的眼,老人家看不到嗎?

  「老太婆我眼睛不太好,近一點的還看得到。」老沉、尖銳的聲喊著,推開蘭飛揮動的手,拿過拐杖。

  蘭飛扶起她,確定對方沒大礙后,就要轉身再追人,卻被人扯住衣角。

  「小姑娘,被你一撞,老太婆走不太動了,能不能背我一下?」

  「呃…」

  「很近的,就在前頭山林。」老人家咧開沒什麼牙齒的笑容。

  日已西移,天色漸沉,往極光林的路上,人明顯減少,此時地上綻出淺淺光華,透出天色趨暗的程度。

  「老婆婆,你住在天虹鎮嗎?」蘭飛小心踩著逐漸光滑的地表。

天虹鎮晚上是另一種明亮,玉潤似的地表吸納了白日光輝,再經獨特底層釋出,整個城鎮籠罩在絢麗多彩的極光中,屬於另一種夜的奇景,但街上行走的人卻少了,因為此時的地表,相當滑溜,不便行走。

  夜晚,是鎮上近半商家開始營業的時候,因為鎮上的奇特夜景,正是商人旅人的最愛,夜幕一臨,飲酒賞景的歡樂才開始。同時,為怕破壞鎮上地層的獨特,地雖滑溜難行,也不敢以尖銳的鞋或騎乘工具行動,都以半空的流籠載送往來的人,因此天虹鎮街道上空的流籠極多,也是一大特色。

  「最近住這,之前在星墜之地,老人家我常往來這兩個地方做買賣。」

  「兩地做買賣?那你的身子骨真是…結實。」這老婆婆看起來干、枯、扁、瘦,走路撐拐杖顫抖抖的,沒想到挺重的,蘭飛背著她還真有些喘,「你的腳有傷嗎?」整個身軀就那雙腳裹得特別明顯粗厚。

  「老太婆我這段時間有禁忌,兩腳不能直接踩地,否則會有大災禍!」

  「踩地會有大災禍?」哪地方的怪禁忌?

  「小姑娘,你是海上來的人吧?天都快暗了,等會兒快回船上去吧!」

  「我會的。」看看天色,還有地表的亮華度,她確實該回船了。

  「說真的,你長成這副招搖樣,容易招禍引罪,還是慈悲一點,早早回船上去,別留在這害人了!」

  雖然懊惱掠過蘭飛腦海,青筋浮出頸脈,也要告訴自己:吸氣,壓下,別和老婆婆計較,若照這種說法,那月帝和冬一站出來,豈不全城暴動!

  還有學院長和界賢者,那副和世俗絕緣的脫俗模樣,一堆人早爭著衝過去,北方大地不就沉了!不,若照這樣推演,包括大海之主開始,還有一串名單…蘭飛心中咕囔:算了,老婆婆見識少,還是快把她送到目的地,走人。

  「可別怪老太婆多嘴呀!這世上美麗的人雖多,但會一身招搖又招禍的可不多,你正好是那不多的一個,老太婆我會看面相,你快回船上,否則天色一暗,你就要招禍來了!」

  「謝謝你,老婆婆,我不信這個。」原來是搞算命的,星墜之地和天虹鎮,因為環境、地質,多得是用些小術法遊走的算命師,來著兩地選購晶球或光紗增添神秘。

  「你最好信,這禍要大要小都在你,可以為你而起,也可以因你而平。」老婆婆不忘再叮嚀。「我在天虹鎮可有要事,你千萬別招禍來呀!」

  「還要多久才會到你住的地方?」對這個一直暗示她是禍水的老婆婆,蘭飛牙關小小磨了一圈,繼續保持耐心,誰要她倒霉撞上一個怪老太婆。

  「應該快了,如果看到一顆石碑樣的大石,一旁小山路就是了。」老太婆眯著視力不好的眼,手中怪長棍指著大約方向。「對了,小姑娘,老太婆我叫軸,以後見面叫我軸婆婆行了。」

  人怪,名字也怪,重要的是,她對再見老婆婆沒興趣,隨便嗯哼兩聲敷衍。

  「不要小看這字,定基之軸,意義深遠,哪怕是天地間,也要有一個入地定基的軸心,這大地才能步調一致。」老人家拔尖的聲,高亢的教育背她的小晚輩。

  「咳咳,老婆婆,大石碑到了。」終於可以卸下背上的怪老太婆。

  「真的是到了,這風和氣息聞起來是我住的山下了,在這放下我行了。」

  「老婆婆,你住極光山林嗎?」蘭飛放下她,看著前方樹林,也像地表一樣,緩緩綻出光華,只是樹林間隙還有日陽餘輝穿過,極是燦幻美麗。

  「有一隻凶獸糾纏我快一輩子了,只好到人煙稀少的地方住了。」老婆婆拄著拐杖慢慢往小山路鍍去。

  「有凶獸還一個人住山上,不是讓它更容易下手嗎?」蘭飛才不信,什麼怪選擇。

  「你不知道呀!這隻凶獸不會傷害我,卻會傷害其他人,未免波及無辜者,老太婆只好孤獨一點。」駝背的身形,慢慢地走進山林內,幽幽地嘆。

  蘭飛皺眉,老邁的身體也就算了,視力不好,還住在光影這麼刺眼的地方?但這老太婆確實是人類,背著她,蘭飛感覺不到任何魔氣。

  「終於甩掉怪老太婆。」呼,捶捶肩,還真是走了一段累人的路。

  「也甩掉月帝了!」另一個聲道。

  聽到這聲音,蘭飛低頭繼續往前走。

  「別想走!」廉貞就怕她會忽然跑掉,趕緊衝過來抓住她的手臂。「你竟然又欺騙月帝偷跑!」

  「小貞呀!」蘭飛馬上一副大夢初醒般,佯搗雙頰看四周。「我不是在船上午睡嗎?好可怕,怎麼醒來就在這?」

  「喲,你不會是夢遊了吧?!」

  「對、對、對,我一定夢遊了,幸好你來了。」蘭飛雙掌交握,微笑燦爛,眼神感恩,希望就此帶過。

  「哇,好厲害的夢遊,閉著眼睛就能闖過月帝結界,跳離航界船,這種夢遊術教教我吧,遇危險搞不好有用。」廉貞可不想罷休。

  「月帝又沒下結界,航界船所行的海陸,有浪濤令的力量護行,我請浪濤令開條往岸上的路又不難。」她曾經接受浪濤令的氣息,浪濤令會接受她的請求。

  「所以你真的又騙了月帝,偷跑出來?」

  「我…我有重要的事,不得不這麼做。」

  「什麼事,最好說清楚,否則別說月帝,連我都很難原諒你!」

  就在兩人爭執中,沒人見到身後的蜿蜒山路上,那道原本駝背、佝僂的身形,在林間的錯影中,竟慢慢地拉直了身軀,越往山上,林木間隙,越見一道修長、雅逸的側影,飄緞般的紫霧長髮,迎風邁步,背手步向林間光影深處。

  山下,蘭飛正將一切前因後果告訴廉貞。

  「白冰原?」聽完后,廉貞也訝異。「那地方連妖魔都不愛棲身,可能嗎?」

  「或許就因此而成為掩蓋黑魍古魔封印處的好地方。」

  「大司聖他們為古魔的行蹤憂急得快想破頭,若此事屬實,該回報聖院才是。」

  「這只是我的推測,況且白冰原廣大,當下又有鏡魅希達,為減少派人去查探可能遇上的傷亡,請下任地皇幫忙是最好的。」

  「這種事你早說,我可以幫忙!」

  「全部都在下午發生,月帝又不准我下船,看他那副沒得商量的鐵臉,我只好用這個方法了。」

  「那你還會回去?」

  「我現在跟需要奶娘的嬰兒一樣,不回去行嗎?」

  好不容魂神之軀回來了,縱然月帝對她別有想法,但她目前要恢復全部的靈力,唯一的機會在月帝。

  廉貞噗哧笑出。「月帝要知道你把他看成奶娘,不曉得會是什麼感覺!」不過,這形容還挺貼切的。

  「既然找不到下任地皇,趁著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趕緊回船,否則月帝回房發現你不見了,事情就嚴重了。」廉貞警告她。「你該清楚,月的聖君所擁有的力量,一旦大怒封閉耳與聲,牽動永夜,帶來的危險不小。」

  就因四大聖君所肩負的力量極大,因此承位者,幾乎大多為平冷、沉澱的性格。

  「再一會兒,我剛想到一個方法,以我現在的靈氣辦得到。」蘭飛忽眉心綻出郁綠的露水珠點,嵌浮在櫻花印下。「用浮琉光化影浮空,再以枷鎖卷咒為引導,讓下任地皇看到凈琉光的聖光,他若在天虹鎮,定然會出現。」

  枷鎖卷咒?!「別、別開枷鎖卷咒!」

  廉貞擋之不及,蘭飛已揚手,屬於春的古銅色枷鎖卷咒應聲而現,長長卷咒虛空一展!

  驚濤烈焰頓如火卷炫舞當空,伴隨而至的是雪白霜寒化成清透冰龍,當淡藍風颯迴旋於火舞、冰龍中,霎時火焰化紅蓮、冰龍轉雪梅、風回現秋蘭,夏、秋、冬三人隱藏於枷鎖卷咒的訊息,隨著枷鎖卷咒一展盡現!

  紅蓮、雪梅、秋蘭紛飛旋繞,置身其中的蘭飛久久不語,廉貞看得心驚膽戰。

  「告訴我,怎麼回事?」蘭飛收回枷鎖卷咒,一切異象隨之消失。

  「大司聖希望你安心養傷,所以暫時瞞著你。」

  「夏、秋、冬他們三人目前怎麼樣了?」

  「這...」

  蘭飛眉目驟凜,一瞬,迫人的壓力隨著驀然的勁風逼至廉貞眼前,眨眼,再消散於無形!

  「廉貞,我以春之聖使的身份命令你說清楚!」

  在任務上,除紫微與鎮守轉裁庭的天相外,十四星宮神將皆得聽令四季司聖,一旦蘭飛嚴正端起上司身份,她就得聽從。  

「大司聖怕夏衝動,親自帶他回聖院,沒想到還是被他逃走,秋與冬接著與聖院斷聯繫,大海之主或許知道冬的下落,卻什麼都不說,其他,真的沒有消息。」廉貞無奈,以下屬之態回應道。

  「就算知道他們三人的消息,現在的你,又能如何?」一旁,悠然的聲介入。

  「莫英東!」見到來人,蘭飛將廉貞拉到身後。

  褐髮、秀朗的少年,站在前方的大石碑上,此時的地層更見光亮,連帶巨石碑也透微光,天色已是灰濛幽色。

  「怎麼,打算找死,所以主動出現在我面前嗎?」

  「憑現在的你?」莫英東上下打量她。「理智雖恢復,靈氣卻比之前半副身軀還糟糕。」

  「他是誰?」廉貞低聲問。

  「幫黑魍古魔害死天梁的人。」

  「他跟古魔有關?!」廉貞聞言頗感訝異,因為此人一身陽剛明耀的獨特氣息,並不屬於邪魅。

  「我坐視天梁的死,卻不代表我幫黑魍古魔害死他。」

  「站在魔物身邊,坐視妖魔害人,不是幫凶也屬同類。」蘭飛冷笑。「你定得為天梁之死付出代價!」

  「我說過,天梁之死,天意已定,現在更不想多費唇舌與你討論為什麼!」

  「那你出來吠個什麼勁!」蘭飛雙手環胸。「難不成是要補個後續行動,殺我滅口嗎?只怕我一旦出事,光城聖院、日、月雙帝都會追殺你!」

  現在靈力不足,廉貞在十四星宮神將中,擅於文的領域,武功、術法並不突出,乾脆抬幾個大咖恐嚇一下。

  莫英東聽了反倒笑了。「你太小看自己所帶來的影響力,你一旦出事,光城聖院,四大聖君還有大海之主,無聲之滅,都不會放過我;夏、秋、冬更會天涯海角殺我,人界,我就別想待下去了。」

  「聽起來不是來殺人滅口了。」哼、嗆人反被摸清楚背後靠山、是很討厭的感覺。

  「你確定這個人和古魔有關?」這人身上好像有些熟悉的…聖院氣息!

  「難不成和我有關!」蘭飛沒好氣地橫一眼廉貞。「別被你眼睛看到的外貌、氣息騙了。」

  「今天找上你、或許欣賞你的慘狀、更或許和你聊聊…鏡魅希達。」

  「只可惜我是鏡魅的手下敗將。」蘭飛大方一攤手。「…對了解比我強的對手沒興趣,若想提供誅魔大法,以我現在這種殘缺靈氣就更沒興致。」

  「直認敗將,這該說是看得出魂神之軀回到你身上后的理性,還是承春之印者定然的灑脫?」

  「若你只想聊這些廢話,不奉陪了。」蘭飛喚廉貞轉身就要離開。

  「那麼,下任地皇的行蹤呢?」

  「你有什麼目的?」蘭飛停住身形,卻沒回頭。

  「來個情報交流如何?」莫英東縱身而起。「只是現在,我想換個地方說了,但你有膽追來嗎?」

  揚笑的挑釁聲,隨著遠方的身形而去。

  「別去,太危險了天就快黑了,月帝會發現你不在船上,飛飛!」廉貞不及拉住她,蘭飛的身形瞬間飛馳遠方。

  「你真是。都知道自己現在的靈力是需要奶娘的嬰兒,還拿自己開玩笑!」廉貞又氣又擔心。「開枷鎖卷咒,再用舞空術,你現在還有多少靈力?!」

  夜色已臨,地質釋放出的極光璨斕盛綻,在華光中,一前一後的人影奔跑躍飛在林間,在街道屋頂上,入夜的天虹鎮果如其名,四處皆是虹光划夜、划景,夜空絢麗多彩的極光,有的如瀑布傾鋪展,有的更如巨浪在夜晚中翻滾,旅行驚嘆的聲此起披落。

  「莫英東!」兩道追逐的身形遠離人聲,來到海岸邊上的一處野林內,蘭飛四處尋望地喊。

  此時野林,夜晚在極光拂照下,覆著一層微光柔淡。

  「你對第一任天聖者的事了解多少?」莫英東從一旁大樹後步出,直問道。

  「你竟知道天聖者有第一任,誰告訴你的?」

  世人皆以為,人界三賢由古至今這三人,少有人探究與了解真相!

  「只要你告知曾在聖院古籍內看過關於天聖者的事,我就告訴你下任地皇的下落。」

  蘭飛雖疑惑他的意圖,卻在略一沉思后,道:「在人界大戰只剩北方未平時,一個天使少女,跟著風湛,金曦聖天使們來到人界,在至上界,她是個僅次於聖天使位階下的璨羽天使,願意就是在北方平定時,擔任人界與至上界互動的使者。」

  「女性?已定性的天使,莫非有獨特能力?」

  「你竟連至上界天使定性別的事都知道?」

  「唯有四季司聖以上的人,因職責須碰觸被封為秘典的古籍,連十四星宮神將都不見得清楚。」第一任天聖者水漣,因為獨特的「識心」能力,因此一出生性別已定。在至上界,擁有某些獨特能力的,性別往往一出生就跟著能力而定下。

  「最後水漣回至上界了?」

  「她煙消雲散,北方平定后不到百年,當時聖院創建初期,便死於北方的"雲境迦國"。」

  「天使壽命將盡或靈光不存,才會煙消雲散!」莫英東不解。「身為至上界的璨羽天使,壽命更非以人界而計,怎會以如此年輕之齡驟逝?」

  「此事只是古籍一則記載,詳情難解。」蘭飛看到時也有過懷疑,卻難追問,不入古籍的事,必是上父、學院長不想說的事。

  「身亡雲境迦國。沼綠古城的國度,界賢者降生之地,嗯。」

  「和界賢者有什麼關係?」聽到他喃言自語,蘭飛皺眉。 「他是沼綠古城第一任城主,但是第一任天聖者身亡北方時,沼綠古城才剛要創建,界賢者都還沒出現。」

  「現任天聖者在何方?」

  「界賢者出現,天聖者是不會出現的。」蘭飛一副他是別想見到人的斷然。

  「為什麼?」

  「我只回答告訴你第一任天聖者的事,其他無可奉告。」她冷睨。「下任地皇的消息呢?」

  莫英東挑眉,「下任帝皇正面臨與老地皇交接地流的特別情勢,足難碰地,眼難視物,你現在的狀況,只怕下任地皇在你身邊了,都還無所覺。」

  「他在哪?」

  「他?」莫英東失笑,雙眼充滿趣味。「以你這樣的認知,是找不到下任地皇的!」

  「這就是你的答案!」蘭飛沉目,卻才踏出一步,雙足所猜忽現半圓形狀的地影錯光,她整個人陷於陣法術中,難以進退!

  「你該清楚跟上來的風險!」

  「對第一任天聖者,我沒有其他答案!」蘭飛不見慌亂,只是從容回道。

  「這麼說就不需再多言了。」

帶著春之印力量的櫻花花瓣從她的腳邊風異而起,隨即數道櫻粉力量倏然傾撩,勁掃四周縛困之力。

  蘭飛踏出地影錯光,白髮下的容顏不改其悠然。

  「這場情報交流,你十分沒內容,對你該討的帳又多一筆了。」舉手掠過雲白長髮,笑笑扯唇,「既然知道本聖使靠山龐大,不是你能滅口和挾持的,那恕不奉陪了。」

  「我卻想再從你身上要一樣東西。」莫英東走向她,「已納三光之力的凈琉光,若我所料不差,擁有誅魔印光的下任地皇需要它。」

  蘭飛神情一凜,發現腳下的地影錯光再次出現,這次力量更強讓她幾乎動彈不得!

  「以你目前情況,靈氣該耗得差不多,已經無力再擺脫困縛術!」

  「納三光之力的凈琉光,除非天穹罣氣或者我主動交出,否則誰都沒有辦法從我身上取出這道光印,而我死都不可能叫出來。」要動凈琉光得有她的意識,否則,就算殺了她,凈琉光也是會隨著消散。

  這些話停在來到眼前的莫英東耳中,彷彿全然不是問題,只見他淡然一笑,隨即一手高舉,驟起的力量從他身上迸揚開,巨昊靈光,直擊夜空高處!

  天機忽然風捲雲走,竟隱隱可見夜空想裂解出一道細隙,綻出一絲屬於日帝的浩盛氣息!

  隨即莫英東沉閉雙眼,當夜空星璨因他的靈光引動,無數星群像串起的連珠星浪時,他驀然睜開雙眼,竟是一眼昊白如日陽,另一眼金黃如月璨,白昊、金黃、夜空星浪,三光瞳璨正是日、月、星三光聚定一身!

  蘭飛駭然噔目!怎麼可能!天底下,只有天穹罣氣能讓三光聚定一身!

  只見對方伸手來到她的眉心,熟悉的靈氣引動嵌浮在櫻花印的凈琉光,一抹郁綠珠點隨即浮現,隨著莫英東日月星三光的引導,緩緩離開蘭飛眉心,而至沒入他手中!

凈琉光一離體,蘭飛頓感力氣大量流失,腳下的地影錯光消失,她整個人一陣孱弱地踉蹌,靠到背後的大樹上!

  她這才知道,對上鏡魅、再對上莫英東,她原該衰竭的靈氣,能穩住基本力氣與殘存靈力,是上父的凈琉光在身上!

  「你。你不可能是天穹罣氣所化,但是你身上」竟透出天穹罣氣的氣息!「不可能、絕不可能。」

  天底下,只有一道天穹罣氣!哪怕真要將靈識煉盡才!

  莫英東看著她,眸瞳深處有著難以言喻的動容。

  「綠陽一直很高興,心中的媽媽始終將她掛在心中,能守護人界,我清楚綠陽無怨無悔,因為我的心跳得很厲害。」

  「你在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綠陽?」知道她為天穹罣氣取名綠陽的,唯有大海之主舞天飛琉,但以飛琉的性格更不可能對任何人說這件事,更別說飛琉跟莫英東並不認識!

  「我的母親為了生下我,選擇靈氣耗盡身亡,我不曾見過她,只能從其他人口中的講述了解她,從小我一直希望,有一天,我的母親會親口喚我。東兒,這是她給我的名字。」莫英東幽幽低語,深凝著她。「我希望她告訴我,這一遭走得沒有白費,尤其當時間到的那一天,更告訴我。她以命換來的東兒,這一遭所受的一切苦難。她會心疼。」

  再一次的,蘭飛在他的眼中看到熟悉,那和綠陽極為神似的思親渴望!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對上莫英東,蘭飛已經充滿慌亂與莫名,沒有一件事她搞得懂,他身上的各種聖氣,還有天穹罣氣?!

  隨即,他像感受到什麼般,一轉方才憂傷眼神,忽然忍不住笑起。

  「其實,以你此時情況,你真的不該跟我來,就讓月帝整治你的輕率,好好等著月帝的震怒吧,春之聖使!」莫英東俯首在她額上印上一吻,留下令人玩味的話后,身形已消失!

  「莫英東站住!」

  凈琉光被取走,蘭飛撐起身,卻才走沒幾步,驚見數道月色光華如牆般由天空降下,層層擋住她的去路!

  「這...月帝?!」蘭飛駭然!

  只見四面八方影武士現身,一個熟悉到,此刻只令人顫慄的聲,回蕩耳畔。

  「朕說過,別再挑戰朕,更別再擅作任何決定,尤其離開朕,這種事只要發生,把你吞噬殆盡,朕絕不會猶豫!」

  不須任何困縛術,幾乎從毛孔深處竄出的恐懼,活生生地定住蘭飛!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1:28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10:02 PM 編輯

【第十章】

  天鏡海的夜,今夜同樣平靜,月光伴隨著遠方極光,呈現的異幻之美,如夢瑰寶。

  航界船靜靜地停泊在海中央,凡人難見這艘美麗壯觀的聖君大船,望去只見海面一面平靜幽美。

  航界船上卻毫不平靜,寢室內如帳幕低垂的月暉紗層層掩下,寬廣的床內,痛苦的顫吟伴隨著渴求的低語不停的傳出。

  「月帝。」蘭飛對貼到面頰旁的絕美俊顏,想說出話,卻又咬緊唇瓣,倔得一聲不吭,她知道,他在等她哀求。

  「朕說過,一旦這個感覺成為你的懲罰,將是最大的折磨!」聲音的主人,不再有半絲的柔情相待。

  只見床榻上,月帝立著單膝,金髮下的無暇俊顏,此刻冷冷狠睨,蜷縮在他懷中的白髮人兒,螓首幾乎仰枕在他臂彎內,全身陣陣悸顫,隨又難受的轉首埋在他胸中。

  蘭飛幾乎癱軟地被困在月帝的臂彎與胸懷中,冷汗淌落額際,一身單薄全敞開的纖弱。

  她時而難受地蜷縮成一圈,時而渾身痙攣地攀緊他的手臂與立膝,對月華聖氣的渴求在體內逐漸擴散,焦熱的撕扯,冰、火的交纏、細囓的啃食,開始從四肢百骸湧出,卻見上方的藍瞳是一片冷冰鎖視!

  「月、月帝。」

  想要他的碰觸、撫摸與親吻,體內衰弱的靈氣,已轉成一種深深的渴求,她伸手拉扯他胸前的衣物,想直接貼上他的肌膚,但擁著她的人,卻握住她的手腕,不再讓她像之前一樣得逞。

  「朕要你嘗嘗這種'求不得'的折磨!」月帝再次將面前貼磨著她冷汗涔涔的小臉,狠言切齒道:「之前的夢境,朕就說過,把這一切深深埋入你的體內、烙在你的骨血中,讓你謹記這種教訓!」

  他重重地吻住她,用力吸磨,狠勁吮扯,想要吞滅她唇齒內的一切氣息,蘭飛被拖捲入他唇內的舌頭,幾乎被纏吮到麻掉,雖感難受,月華氣息也因而緩慢地沁入身軀,暫抑體內的翻滾氣息。

  「只要你敢再離開朕、欺瞞、玩弄朕的感情,你奪走朕的心多少、竊取朕的情多少,折磨就有多少!」

  這是他下午的威脅,她在他的唇齒抵磨中,顫聲解釋:「我、我並沒有。要逃離你,只是想到下任地皇可能在天虹鎮,想把凈琉光交給。下任地皇,還有關於白冰原,我...我會趕在傍晚前回來。」

  「你還是不懂朕的怒從何而來!」月帝握緊她的面頰,不再冰冷的藍瞳,換上的是雷歷狂怒。「不在於你是否傍晚會回來,而是你一再地利用朕對你的信任、呵護、欺玩朕的感情,這才是你最不可饒恕的地方!」

  想到下午就在這張床上,她抱緊他,脆弱的神態,受傷似地一再喚著他,她是這麼地需要他,最後全是為騙得他撤離結界,讓他放下戒心,一切只為著離開他的保護,跟他上演這些玩弄他的感情把戲。

  他忽將她抱緊,力道之重,想要將她的腰摟斷般,蘭飛趴在他肩上,嚇得動都不敢動。「月帝,我...我...」看到月帝怒撐的眉目,但再次攫住蘭飛的,是他那抹曾在夢中浮現,沉怒和痛苦交替的鋒芒!

  月帝身為四大聖君,他總是高高在上的掌控一切,面對他生氣命令的模樣,讓她一再反抗!而她身為光城聖使,面對世界各地的危險任務,早已經習慣自己作下決定。如今,她該如何告訴他她只是還沒適應,也不知該如何讓他知道她的想法與心境,更多的是...她還在學習所謂的感情。

  她想像夢中一樣伸手撫上他的面龐,月帝卻忽然將她放在床上,開始褪下身上的衣物,他無動於衷的臉色,彷彿不打算再聽她說任何話。

  「朕說過,今夜,你將徹底成為我的人。」

  「月帝...」看著月帝那精實的裸身,與令人心驚膽顫的神態,蘭飛很想奪門而出,卻知道她沒機會。

  「閉嘴!」月帝攫住她的下顎,沉聲喝道:「現在的你拒絕得了朕嗎?」

  「不...不要碰我!」蘭飛募然喊出,用盡剩餘的力氣撐身退離他,「我、我知道你想改變我的靈力體,你要春之印放棄我,我不會讓你這麼做!」

  月帝一怔,隨即咬牙、雖是意識之音,卻像從齒縫中迸出。

  「所以,你繼續用自己的『推斷』,假設朕的作為?」

  「這不是我的推斷,是你對大司聖說的,表示你想這麼做,我最討厭這樣的你,總是讓我。沒得選擇。」不理她的感受,徑自下決定,她不想被迫屈從就只能另作打算!

  「你討厭朕!」危險的眸芒掠瞳,猛然攫過她的手腕,將她拖近!「讓你沒得選擇?你想選擇誰,今晚和你私會的男人嗎?」

  「跟莫英東沒關係,純粹只是我不喜歡你...唔...」不喜歡你這樣的作法,話還未出口,已被月帝按入床內!

  「你!」

  「不喜歡朕,那你一定喜歡這個。」月帝強拉開她的雙腿,指掌撫上她女性的陰柔,揉著其中細嫩的嬌嫩,引得她驚聲細顫!「它能讓你更快得到靈氣。」

  蘭飛想阻擋,卻在金色的頭顱埋入腿間時,掩唇地拱起背脊,生怕尖叫的聲奪喉而出!

  「告訴朕,你討厭嗎?」火熱的唇舌探入,長指一再地揉弄那誘人的遐思處,用力吮舔那掩於細絨下的芯瓣,蘭飛顫慄的抽搐。

  「是討厭朕這樣對它,還是不喜歡這樣?」他舌撩撥著敞開到毫無隱私可言的幽處,前端無處可躲的小小悸動,也被他含咬的扯動,她終於崩潰的痙攣亢吟。

  火熱的激情,嬌潤了猶被他含在唇舌中的芯瓣,盡入他饑渴的深吮中。

  「看來,它相當渴望朕的碰觸。」

  時而柔撫、時而狂暴的月帝,讓蘭飛無措又無助得不知該如何回應。

  「還是為了得到靈氣,再不喜歡朕,你也樂意敞開身軀迎合!

  嘲諷的冷笑,羞恥與被折磨的自傲,讓蘭飛推開他,以殘存的尊嚴氣喊:「我就是討厭你!討厭你的靠近、討厭你的擁抱、討厭你的觸碰才要離開你!就算靈力衰竭我也要和你解除婚約!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頓時一室無聲,蘭飛這才搗著口,因為月帝的神態寒慄到令人驚悚!

  隨即似乎傳來碎響的細微聲,四周景物竟像解離般,隱隱地她感覺到氣流開始變化,空氣中似見一股淡色的氣流,卻是充滿灼人,彷彿怒氣的色彩,漸漸取代一切的景物!

  「春之聖使朕會狠狠的撕裂你!」

  一陣爆開的叱吼,出自月帝開口的言靈,震蕩空間!

  甲板上,支著雙頰眺望夜色下的大海,從蘭飛被帶回來后,就為她擔心的廉貞,站了好一會兒后,決定還是回自己寢室,現在憂心再多也沒用。

  此時卻見天際翻湧著一股異彩,天空原是弦月,現在竟慢慢地延展成一輪明月,且異常的圓亮!

  「這...」她看向大海,唯有大海海面映出正常天色。

  蘭飛終究挑得月帝被怒火淹沒?!為什麼這種時候還能跟月帝杠上,不是自找苦吃嗎?廉貞已經快為她抱頭,這下怎麼辦?

  這夜色,若月帝一天不從自己的怒氣中醒來,便不會恢復,這一帶的海面和城鎮會陷入無盡的永夜中!

  「廉貞大人。」感受到月色的變化,伊爾貝也來到甲板上。

  「少相也感受到了?」

  「我相信蘭飛大人會喚醒陛下的。」

  「這。也只能相信她了。」廉貞嘆,她看著海面倒映的弦夜。「這大海,雖說有大海之主的浪。濤令護行,但僅於海上航道,而這海面映出的景色,全然不受月帝的力量影響,顯然有地氣護著,看來下任地皇真的在這附近。」

  被咆哮聲震得搗住雙耳的蘭飛,只覺四周場景一轉,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曾經於夢中聽到的浪潮輕音,她愕然發現,自己竟置身藍黑靜夜的海上!

  「星子織成的大海!銀河星海?!」怎麼可能,她竟面對曾經歷過的夢中場景!

  蘭飛四處駭望這片景色,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擁納天際繁星的星海,天際出現的划空星河,瞬間點亮夜空,隨即就如一條銀帶子緩落海中。

  「我...並沒有在夢裡,為何。」她看著自己手上所縛的紗布確定不是在夢中。「對了,四大聖君中,月的結界之力,當今。最強!」

  她想起來了,航界船有四大聖君分別賦予的力量,而此船寢室的空間結界為月帝所下,將夢境轉成結界,對月帝並不難,當今天下,月帝想關進結界內的人,只怕連上父都找不到。

  不須夢境,如今化為現實的星海,月砂,月帝將她鎖在最深的月夢結界內,除非月帝點頭,否則她一輩子都離不開這個結界!

  「你也身在結界內,現實的人界中,月的聖君等於。失蹤?!」蘭飛緩緩的轉身,面對她從不曾見過的月帝!

  一雙深邃藍瞳轉成與髮色同樣的月色黃瞳,凝目中似迸散一股淡色紅芒,月華般的髮色縷縷絲絲牽動淡淡紅光,他是聖君,此刻看來卻像蟄伏要捕殺獵物的駭人妖魔!

  當月帝邁步上前,蘭飛下意識的退後,卻一眨眼,幾步外的身形已驟至眼前,竄身的寒意讓她僵立地動彈不得,在月帝的結界內,任何法術都沒用!

  大掌撩起她的長長白髮,隨後扣住她的後腦,像鉗住般迫她仰首,對上那雙凌厲中透出強烈怒焰,伴隨著同樣火熾的欲望雙瞳。

  他撫上她纖裸的腰,一路而上,握住她一方盈挺的乳峰,面對同樣一身赤裸的月帝!

  「月、月帝,你聽我說...月帝...」

  蘭飛試著抬手輕放他的胸膛上,想和他平靜的說話,沒想到,他猛然舉抱起她,張嘴重咬上她的乳首,蘭飛痛聲驚喊,推打他的雙肩,卻換得另一乳峰的吃咬,未及多想他的舉動,她猛地被拋入星辰大海上!

  不會沉下的星辰海洋,海面儘是清璨幽亮,蘭飛掙扎著起身,肩膀卻被再來的力量給壓到一堵星辰大海化成的海牆上,面對來到眼前的金髮聖君,蘭飛才張口,便被覆來的唇齒淹沒!

  窒息般的深吻糾纏好一陣后,他轉身舔舐的吻著,隨即滑過她的頸項,來到她雪膩的肩,她失聲痛喊,肩上傳來重咬的力量,不因她的痛苦而停止,直至鮮紅的血絲淌落!

  「你住手...」不待她伸手反抗,雙腕已被他鉗在頭頂,接著星浪像有生命般,纏上她的手腕,將她整個釘困在海牆上!

  只見他繼續在她身上烙下重吃,頸項、胸口與腰腹,任她痛喊得幾要哭出,他都毫不留情地中咬至血紅沁出,烙下傷痕印子才罷休!

  恐懼令蘭飛顫抖,因為眼前舔著唇邊血紅,緩緩揚笑的月帝她不認識,尤其他的手再次撫上她的身軀,撫過那被他咬出的每一道傷痕,鮮紅染著肌膚,那雙色的雙瞳,面對她毫無隱私的赤裸與傷痕,更是毫無掩藏的,充滿沸騰的慾火與怒火。

  此刻無論她如何掙扎、呻/吟、甚至被他弄痛的呼喊都傳不到他心中,月帝的耳與聲已自我封閉,因為他的心已被憤怒關住,而她是造成這一切情況的人!

  當他忽然鉗握住她的下顎,月帝的聲雖不曾再出,但那對上她的眼神,無聲宣告朕會狠狠撕裂你!

  想起他對起結界前叱吼的話,當那堵幽美的胸膛直起身,早起勃挺的壯碩欲/望來到被指掌狠狠折騰過的柔弱幽處,蘭飛恐懼的拚命搖頭。

  「月帝求求你醒來聽我說,我沒有要解除婚約,也不會在離開你請你不要」

  當夢中感受過的劇痛,真實而撕裂的貫 穿,她驚駭的痛喊,淚水溢湧出!

  「月帝。」在他深重俯來的進犯中,蘭飛對上那雙幾乎來到鼻息前的雙瞳,她恐懼的發現,那雙變色的眼瞳內,沒有任何情感!

  比起他狂暴的佔有她,蘭飛從沒想過,曾經那雙湛藍眼瞳,就算生氣,也帶著一抹對她獨有的呵護,此刻在他眼中完全見不到,竟令她這般恐懼!是否以後,她再也見不到那雙藍瞳對她凝視時的溫柔?想到此,肉體的激烈衝擊,比不過心彷彿被挖刨似的痛苦。

  臻首靠到他肩上,蘭飛閉緊眼,任何泣喊與抵抗化為無奈的淚淌落,任由置身腿間的欲/望癲狂律 動,一再地來回深刺而入,狂亂的馳騁著王者的征服!

  結界中,沒有任何時間的流逝,困住她雙腕的束縛已解,但星辰海中,激烈的抽 送依舊持續,她初始的高昂激喊轉為嘶啞的顫吟,承受著這不知何時結束的報復折磨!

  「啊...」

  隨著他的抽送,身軀像在星海中飄蕩,不知過了多久,迷濛的意識中,那灼熱的硬挺從體內退出,蘭飛溢出抽噎的呻吟,幾乎癱臥與星辰海上。

  體內一股繃緊的情緒,讓蘭飛環抱住自己,哪怕被抱起,她也無力再抗拒,不想崩潰,只能咬緊唇瓣,化為無聲抽搐。

  夢中的懲罰化為現實,她從不知是這般令人難以承受,但更令她難受的是,她的聲傳不進月帝耳中!

  淺濤、星浪,幽織輕柔的潮音雅樂,緩緩在耳畔低漾,蘭飛從昏沉的意識中睜開眼,入眼的,依舊是那藍黑靜夜的海,浪濤湧出月暉亮意。

  「月帝...」蘭飛這才發現,他從身後擁著她,他們一起躺臥在覆著暈柔月華的沙灘上,星海邊的海砂,是月暉灑下的月砂,柔軟光潔。

  確定他正在閉眸,似在沉睡中,蘭飛小心的拉開腰上的手,緩緩退離他的懷抱,才站起身,雙腿間那撕裂的銳痛襲來,就讓她癱軟了雙腳。

  蘭飛強撐起身,先是慢慢地走著,繼而奔跑向另一頭的沙灘,她知道這是月帝的結界,更知道她逃不出去,但他失控,強硬的佔有,讓她只想遠離他,遠離這一切!

  這樣殘酷的肉體結合,唯一好處,他的月華聖氣讓她有了力量,她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知道她努力爬上月暉沙丘,滑下沙丘,接著沙丘高度掩藏自己,就已用盡了渾身的力量般,一陣暈眩的跪倒在月砂上。

  她該怎麼辦?看著手腳跪地的輕沙,全然不同於現實的海砂,柔軟得像棉絮,這是月帝的月華力量,此刻他跟著自己一同在結界中,天鏡海這一帶的海洋和城鎮定然呈現永夜!

  她該怎麼辦?現在的他,這麼可怕!她的聲也傳不進月帝耳中,要如何傳到他內心,進而喚醒他?

  倒是這個結界,似乎與『失落時間軌道』的封閉有些相近,全無日夜變化,也感受不到飢餓與飲水的需求,再這樣下去,一旦時間過久,就算結界解開,身心回到現實,她和月帝都會因過度虛弱而死!

  此時一雙健臂猛然從身後環上她的腰,蘭飛驚惶叫起。   

「月帝!」她回頭,看著身後的人,怒焰紅光,再次交織在他的異色眼瞳和縷縷舞動的髮絲中,還有他腿間再度高挺昂 揚的欲望,令蘭飛駭然!「不要,已經夠了」蘭飛掙扎想拉開他的手,明知在他的結界內,這一切只是徒勞無功的掙扎,甚至更加激怒他,但她恐慌得只想奔離這個讓她陌生的月帝!

  大掌沖后握住她的一方乳峰,乳蕾之前被他咬傷,這動作引得蘭飛激喊,腿間感覺到他另一掌的探入,尋得拿被折磨得猶含潮潤的芯瓣,確定了她的敞開,月帝狂悍地從身後進入!

  「住手!」蘭飛頑抗身後的人,不願再屈服從他恣意妄為的野蠻!

  猛然,乳峰上與覆撫在腿間的掌,使勁將她按入懷中,讓身後的結合一入至底,深深貫 穿,她痛苦駭喘,再也應付不來隨之的欲望節奏!

  「嗚...」蘭飛激喊痛泣,雙峰在他瘋狂的沖 刺中,也狂野的彈跳、晃顫,他重重的揉握!體內的衝擊與胡亂捻弄芯瓣的指掌,讓她力持意志的線像被扯斷,蘭飛失控尖嚎,體內泛湧出的熱潮,更令她痙攣地猝然仰首!

  眼角余光中,月帝的側臉,依然俊美到令人心顫抖,剛烈的男性強硬深陷在她體內,嫣柔的身軀也在他掌握中,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感受中,蘭飛看到月帝身上的怒色紅光暫緩,唇畔微微地牽起,似乎放心了,滿意地埋在她的肩頸處。

  「你...唔...」發現到他微妙的身軀變化,她卻無法細究,因為身後緊貼的身軀傳來悸動,隨即一陣釋放的熱浪如體內深處,蘭飛抽息一顫,熱燙的欲/望從體內沿著她腿側淌落。

  但不待她鬆懈心情,吃咬的噬痛再次傳來,月帝再次腰上她的肌膚,重重的咬至見血,在她頭上、肩上與背後,再次烙下傷口!

  「月帝,好痛,求你。不要再這樣。」

  她的意識再次迷失於著蹂躪的激烈中!

  「廉貞大人,你又來看情況?」看到站在蘭飛寢室外的廉貞,伊爾貝嘆氣。

  「兩天了,我擔心春再也不喚醒月帝,這樣下去,就算回到現實,對他們的身體都有傷害。」廉貞看著房內憂心道。

  雖可打開房門,卻進不到房內,只見月暉清光低垂的紫白大床上,一片凌亂的床褥上卻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陛下雖然將自己和蘭飛大人鎖在結界內,這件寢室雖能見到,卻也在另一個結界內,沒有陛下解開結界,我們進不去的。」

  船外,靜夜當空,這二天,永不沉下的明月,在天虹鎮與星墜之地,造成眾人的熱論,才發生不久,眾人還當大自然的奇特異象看,再過幾天只怕是恐慌!

  星浪、月暉、柔光在睫屏下共舞,她再次睜開的眼,是一輪海上明月映瞳。這次月帝深凝這方虛空,蘭飛橫躺在他盤坐的腿上。

  發現她醒來,月帝拖著她的身軀,蘭飛緊張地縮著雙肩,害怕他又要再兇狠逞欲。結界內的他根本不會講道理,她的一切反抗都會令她立場更加不利!

  沒想到,月帝只是溫柔地吻著她的傷,她身上每一處被他咬傷的傷口,他都輕輕的舔吻,同時他的掌心散出月暉聖氣,覆在她的傷口上,替她療傷。

  「月帝?」看他的眼瞳並沒有醒來,那為何...?

  他舔著她的傷口,月華聖氣也一一安撫著傷口,哪怕是她的乳峰與接近幽私 處的大腿內側,他都細膩輕吻,並沒有再起情慾動作,似乎只是專註於幫她療傷。

  蘭飛謹慎地看著他的動作,不解為何在結界中的他,要用這麼狼吞虎咽似的激烈性愛,侵犯,強抱她的身軀?隨即想到他發情之後,緊緊抱住她的神態,像是欣然於放心,是為了確定她的存在?

  「離開朕,這種事只要在發生,把你吞噬殆盡,朕絕不會猶豫!」

  這是他警告過的話,如今徹底發生,是否也說明,得到她的代價若是將她吞噬殆盡,他也不會猶豫?

  只是,蘭飛感覺月帝變化的眼瞳,無法理解,現在的月帝心中怎麼詮釋『得到她』?是一再地侵犯?傷害她的肉體?

  為何總要咬得她渾身傷痕,直到見血才住口?現在又舔遍她的傷痕,溫柔的以月暉聖氣治療她?

  當月帝又像捧著寶物似的,小心翼翼地將她輕擁在懷,像怕碰觸她的傷口,讓她吃痛,卻又絕不放開對她的擁抱,蘭飛募然想到這是月帝對她的心情嗎?又愛又恨,又無法確定她的一切,在她接二連三選擇離他而去之下,他對她的難以掌握,衍生了另一種強烈的情緒,才會爆發地一再佔有她的身軀,確定她的存在?

  替她療完傷,月帝又是擁她在懷裡,支著頭側閉眸,緩緩沉入自身的睡眠中。

  藍黑夜空,星海幻美,站在沙灘這一端的蘭飛,看著星海上,支額閉眸的月帝,他尚未自睡眠中醒來。天際划空入海的星子,不知點亮了幾次夜空,沙灘上的蘭飛靜靜地等著他的醒來。

  若真如她所料,幾乎可確定,只要月帝一入睡,再醒來,無論她有沒有在身邊,都必定要『重新感覺』她的存在,氣絕般的激烈憤怒,讓她幾乎昏迷在他懷中,是對能確定她在他掌握中的。

  當不知第幾次的浩亮閃耀在月帝金髮下的臉龐上時,他的睫扉輕輕地動了,緩緩睜開異色雙調的眼眸,皺眉后,猛地站起,看到沙灘上的白髮人兒,霎時,他的髮與眼開始引動淡色紅光,怒欲狂濤迸揚!

  面對身形瞬間來到眼前的人,蘭飛不閃不避,卻抑不住眼淚,終於成串滾落,她真的猜對了,現在她要怎麼辦?

  月帝對她有愛,恨也一樣沉重,他恨她!若只是單純的怒火,不會造成如今這一切!

  她原以為,來到眼前的他,又會像之前一樣,幾近瘋狂地蹂躪她,但眼淚朦朧中,蘭飛見到眼前的人似透遲疑,隨即大掌撫上她的眼,她忍不住再次滾落的熱燙淚珠,讓他被怒色遮蔽的眸子一怔,最後將她橫抱起,熟悉的胸懷溫暖又圈住她。

  「月帝,你醒來,好不好?我會好好跟你說,說任何你想聽、想知道的事。」蘭飛主動環上他的頸項,在他耳畔邊哽聲道:「如果把我吞噬殆盡,這樣的洩慾,能夠讓你息怒,你想怎麼抱我都行,我...不再反抗你。」

  蘭飛吻上他的唇,哪怕他的回應並不溫柔,她依然含吮著他的唇瓣。

  「我求你...醒來,不要再用這樣的怒氣對我,我要你的藍瞳看著我。」她抵著他的額,淚聲低語:「我不相信你真的要繼續這樣傷害我。」

  他的唇又吻上她,這次有了些許溫柔輕吮,甚至吮掉她的淚。

  「月帝。」蘭飛驚訝抬頭,發現那黃色的眼瞳似乎閃耀些許藍芒。

  月帝只是抱著她坐下,動作依然強硬地讓她跨坐面對著他,這次蘭飛沒有任何抗拒,任由他敞開自己,大掌撫摸她的身軀,接著進入,她的身軀輕顫,這次的他不同於之前的粗暴駭人,在他開始扶著她的腰要動起時,蘭飛再次伸臂環緊他,輕吻著他的耳。

  「如果...我跟你招認,我是喜歡你的,你會為我醒來嗎?天御。」

  這聲輕喚,讓抱著她的人,身軀一震。

  「你說過,你喜歡聽我喚你的名字,那,請你為我醒來。不要再傷害我,求求你,天御。」她哽然,當大掌撫上她的髮,接著拉開環在頸項上的她,改為捧緊她的臉頰時,蘭飛對上的,是一雙深凝獨佔的藍瞳。

  「月、月帝,你醒來了?」

  看著她的人沒有回應,蘭飛卻已激動的抱住他,喜極喊著「你不要在生氣,我之前說的,都是故意氣你,不是真的。我是喜歡你的。」

  她主動吻上他的唇,探入粉舌與他舔舔纏卷著,欣喜讓她緊緊的抱住他,情緒復原,月帝扶著她的白色長髮,面容埋在她的髮絲中。

  當一陣白日光芒照進房內時,蘭飛看著四周勁舞再次回到寢室的一切,月帝那頭月輝長髮在白日中璨耀,就著結界內的結合,他抱著她在紫白大床上。

  蘭飛這才發現從窗外照進的陽光判斷,已快近午。

  「朕是醒來,並不是息怒。」他忽然讓她躺在床上,低頭含吮她被咬傷的乳首,一再地吸吮,蘭飛難以抑制從體內湧出的哆嗦。

  「月帝你不會是要再、再...」忽然回到現實,但他還深埋在她體內,且逐漸脹大。

「把你吞噬殆盡,想怎麼抱你都行,那就繼續吧。」他說著她該履行的話。

「中、中午了!」她到底被摧殘了多久,雖然不清楚,但全身都痛的快解體來看,絕非短時間,這可不是之前那一場夢的懲罰,而是現實呀!  

「朕這次在清醒時,徹底擁抱你,感受你的一切。」月帝說著邊扶著她嫣紅臉蛋。

  「可是...」她囁嚅地以求饒的聲,希望激起他的憐香惜玉。「臣、臣真的。身心力疲,而且,我感到。好渴好餓,不如。過幾天吧!」這麼久以來,他對她的欲望,始終能因呵護她而忍下,現在應該也是。

  沒想到月帝搖著頭。「朕也是感到饑渴、飢餓,確實因為你,好不容易得償所願,豈能再讓你跑了!」

  「月帝,求求你。放過我吧!」感覺幽處的硬挺撐漲到極致,蘭飛發抖了。

  月帝微笑,在蘭飛瞪大的雙眼中,那讓她呼吸困難的振碩欲/望再次進入,在日光抖落滿床的暖意中,再起的激情,繼續蔓延一室春意。

  當清涼的滋潤緩緩渡入她發乾的喉嚨時,蘭飛睜開眼,發現他正細心地喂她喝水。

  黃昏霞光照進房內,這之中,她彷彿記得廉貞送食物進來,月帝喚醒她,她卻只是昏昏沉沉中被餵了一碗湯,便又陷入昏睡。

  「飛飛,還好嗎?」大掌撫上她的頭。

  她下意思地點頭,卻又不停的張望房中一切景物,像對回到現實還有些迷茫,月帝抱起她,來到寢室旁的另一道門,門后是沐浴之處,深色橢圓大木桶內已注滿熱水。

  月帝抱著她共同沉浸熱水內,蘭飛在他的體溫和熱水輕撫中,悠然放鬆的埋在他胸上,直至原本輕撩熱水幫她按摩的手,忽又來到飽受折磨的腿間幽處,撥動著她的柔嫩。

  「不要再...」她驚抬起錯愕的小臉。

  「朕只是輕撫摸它,朕會輕輕地對待它。」長指指腹撫弄前端敏感處,「你喜歡這感覺,不是嗎?」

  熱水和他的溫柔撫弄,悸動的歡愉令蘭飛陣陣喘吟起,隨即發現他輕抬起她的腰,身下是他再次蓄勢待發的欲望。

「你說不會再月帝」連日來的持續交歡,已讓她快哭喊求饒,卻制止不了他。

  「朕只說會輕輕地對待它。」借著輕揉的溫潤的熱水,他也正輕輕的頂入。「這是懲罰你讓朕等太久,無論要你多少次,都遠彌補不了朕這段時日對你的擔心和憤怒。」

  「你是淫魔、淫威聖君,討厭、可惡。」

  在她哭喊起的抗議和捶打中,月帝笑著繼續道這『輕輕對待』的進擊。蘭飛的聲已快因呻/吟到嘶啞,結界中的月帝和清醒的月帝,狂情縱慾上,根本沒分別!

  「你。不生氣之前的事了?」梳洗完后,她躺在月帝的臂彎內,讓他以葯布輕拭她身上被咬傷的多處印子,蘭飛小心問他。

  「不,朕決定讓你吃點苦頭!」月帝道,接著一掌按上她的頭,強大的靈氣從掌心揚出。

  「你、你做什麼?」蘭飛訝然掙脫要起身,卻被月帝按住。

  只見月帝緩緩開口,言靈再出:「朕以人界天地日月,四大聖君身負之能,承月的聖君之名,鎖上你春之聖使十四年的年齡印記,封!」

  「打亂你的靈力體,讓春之印放棄你,這確實是月帝會想做的事。」廉貞聽完前因後果,完全不訝異。「但不代表月帝一定會這麼對你,我說過,月帝很諒解你,真這麼做,你會恨死他,所以他不會真這麼做。」

  「誰知道他會不會真的做,他一路以來都這麼多獨裁、專斷!」訴說的聲帶著小丫鬟的嫣嫩,卻不減其怒氣沖沖,「現在更是一個淫威聖君,他野蠻地玩弄一個已經很無力、柔弱的女孩三天兩夜,差點沒吃沒喝,飢餓地死在他的淫威下。」

  無助、柔弱!廉貞決定還是不要提醒,這一切也有一大半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我送食物進去,那個無助的女孩在床上睡覺,月帝還喚醒她吃東西。」明明休息,吃飯都有給她。

  「你以為有淫威聖君在寢室,能好好睡覺、吃飯嗎最可怕的是,月帝天生神力,連精力也天生過人。」蘭飛徹底嘗到他的可怕,朝廉貞轉為耍友情的任性,「小貞,我不要到荒魁之原前,為這種事情犧牲就義,你想辦法,我不要再跟月帝獨處。」

  身為光城聖使,能力、體力已比一般人強韌,但月帝根本不是一般人類,還是聖君都超乎凡人?

  「你都會用犧牲就義來說,就知道月帝的地位有多重要,真有必要。我建議你就犧牲一下吧。」廉貞也無奈呀!

  桌邊果然傳來哀嚎她不夠朋友,見死不救的叫嚷。

  「我看那個無助的女孩被摧殘三天兩夜,恢復力也很可怕!」精氣勃勃的高嚷,狼吞虎咽地狂吃,完全看不出來她被月帝『料理』了三天兩夜。

  「在他淫威下,誰還敢躺在寢室嗎,歡迎他繼續嗎?當然一睡飽活過來,爬都要爬出來。」指控的聲再次細數月帝的惡性。「最可惡的是,已經把人摧殘了,最後還對我下咒,太過分了!」

  「那不是咒語,只是一個警告,讓你到荒魁之原前,安分地呆在船上,你遇上月帝的事,反應也特別武斷呀!是與非,都要把月帝打成'非'的那一邊。」邊說邊要給她拿飲料的廉貞,端詳后,拾棄大杯,找出最小的杯子。

  「他明明就是可惡、可恨的!」桌邊的聲音,不服叫嚷。「我要大的杯子!」

  「你拿得住?」

  「這點重量,我春之使者怎那麼會拿不住!」哼!

  「好,請春之使者使用力拿好!」廉貞替她該成大杯,把很多大肉塊切小,隨又看看桌邊的人,已經把肉切丁。

  「小貞,你幹嘛不看我?」

  「沒、沒有,我在幫你處理吃的東西。」廉貞略帶心虛的道。

  「再給我肉。」嚷嚷的聲,一雙粉嫩小手推著盤子。

  「咳,來,切這麼小塊,很容易吞下。」廉貞幫她把食物盛滿盤子。

  桌邊呼應的,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凌亂的白色長髮下,一張蘋果紅的嫣嫩小臉蛋,小手拿著湯匙揮舞,搭著圓滾滾的紫色眼瞳,氣呼呼地繼續說著月帝的惡性,又精力十足地埋在比她的小臉大了兩倍的碗盤內,飢餓地用湯匙'鏟'東西吃。

  光城聖院的春之聖使被月帝封印成八歲的小女孩模樣,說真的,比起她被帶回銀月古都,引起聖院和月帝之間的緊張,這結果只能說萬幸。

  只是眼前的小女孩版蘭飛,實在靈俏可愛得讓廉貞很想揉她的臉頰,捏她的鼻子,但對自己被封成小女孩的蘭飛,可憤怒至極,她對月帝霸道的『惡劣行為』又多了一項指控。

  不曉得她的身體被封成小孩,成熟理智是不是也連帶影響?要來問問月帝才行。

  「才幫你把衣服折綁好,別又弄髒了。」船上沒有小女孩的衣物,廉貞只好幫她過長的衣物、衣袖折綁好幾褶, 「看來要做幾件小孩衣物才行。」

  「不用做誰要穿小孩衣物,只要月帝解咒,什麼小孩都沒有做了我也不會穿。」

  對這種『疑似』要當很久小女孩模樣的話,挑動蘭飛的敏感,當下被點燃般憤喊著!

  「等淫威聖君要摧殘你時,就會幫你解咒」忽來的聲,將桌邊的小傢伙抓起,嚇得蘭飛抱緊手中大杯子。「等逞完獸慾再將你封起,或許不用改變你的靈力體,這樣對付你就行。」

  蘭飛扁著紅唇,抱緊在懷中的大杯飲料,以紫色大眼怨瞪他,現在面對那張悠然警告的俊美面龐,她已經什麼氣話、狠話都抿著嘴,不敢跟他多撂下,尤其自己一身小小模樣,能抗拒的力量更是小小的,只剩用眼神『射』他。

  「你今天的招呼都沒打。」月帝拿走她喝到一半的大杯飲料,不理她嘟起的紅唇。「想跟朕改玩沉默?行,朕今天可以陪你對看一整天。」

  紫色的大眼嚇到般,隨即不甘不願地貼到他的面龐邊,乖乖印上一吻。「月帝,在你的威脅下,我今天一樣很努力喜歡你,但是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對看一整天。」

  月帝笑起,將大杯子再放到她懷裡。「廉貞,晚點把天鏡海邊這一帶城鎮,因朕而陷永夜時的情況說明,朕想知道下任地王是否真在這附近。」

  廉貞恭敬頷首,看著被抱出去的蘭飛,她想到的只有這下一到荒魁之原,可好看了!

  大司聖、紫薇、其他星宮神將,尤其等著報復已久的大神官席斯,看到被封成小女孩模樣的蘭飛,應該是一場熱鬧了!

  唉,廉貞替小蘭飛一嘆。   


作者: slowonetwo    時間: 2016-7-19 11:30 AM

本帖最後由 slowonetwo 於 2016-7-19 10:14 PM 編輯

尾聲

<南方 轉載庭>

  今夜,大殿上,以大司聖為首,其他十四星宮神將之首紫微,領著其他七、八名神將與無數聖院侍衛,林立大殿兩旁,像要迎接貴客,氣氛嚴肅中,略帶一絲異樣的緊張。

  「這種場景,難得席斯沒來湊熱鬧。」破軍問紫微。「他去哪裡了?」

  「以他的德行,當然是先一步趕去荒魁之原,等著奚落春。」一旁天相,代紫微回應。

  此時,一道清聖至極的光影,臨空而降,來人罩在紫白淺光內,隱隱可見亞麻色的長發輕柔揚飄,身姿優雅。

  「上父。」眾人一見這道光彩化身,全斂首恭喚。

  人界上父停足殿中,立即朝曦燦光像從各處徐來,其中無數昭華聖光,更像從不同時空境界,划空渡來,彙集至上父一身清聖,靈雅的身上。當他雙手揚起,曦光昭華隨之展放出,引動庭內樹根不同色彩的頂天大石柱,柱身各透異光,深幽黑光,晴空蔚藍,白昊晝光,郁綠翠彩,各個大柱綻放大自然能量!

  在無數大柱光輝中,借大自然引力,一道巨大的青藍石雕拱門,緩緩凝形,當結界大門具象矗立,殿上的上父身影如煙風逸散。

  石門緩緩開啟,瑟風流動,氣旋迴盪,只見門后是一片煙白水霧與璨藍冰幕交疊出的處境,一旁眾人屏氣凝神,因為此門是直達妖魔界深處,甚至直抵魔皇大公所在之處!在眾人屏息中,金色光華與黑色幽光共冰后,驚見一座高聳倒立的黑色冰山,四周一片霧氣煙茫,凄迷的氣息充滿瑟寒死寂!

  隨即,充滿一身駭人氣息的高魁身形,像從黑色冰山內浮現化出,在凄迷霧氣中驚見真實樣貌,但那邁步而來的氣勢,充滿不可一世的王者霸氣。

  越近結界大門,黑色魔王形貌越見清楚,當風回撩盪,茫霧迷潭中,又見金色魔性的魔君,不變的皆是那妖魔君王的絕世威凜!

  經過結界大門,妖魔君王化體入人界所踏下的第一步,地氣霧洄,天際暗詭翻騰,牽動遠方一切暗藏的勢力,時空波動,個個皆感受到那份王者威臨。大殿上,眾人驚望眼前這個踏出結界門后,一身冰藍衣飾,高挑、漆黑長發的女子!

  「歡迎魔皇大公化體,魔王,梨邏陛下,來到人界。」大司聖以禮欠身道:「結界大門開放開啟的異氣,與上父聖體有互蝕作用,因此上父不便多留,由我大司聖領著眾人迎接魔王。」

  梨邏黑色長發下的面容冰冷絕艷,眉目又透積分男子的邪俊異魅,額際環飾有一垂於眉心的冰藍晶珠,反映定如磐石的黑瞳,腰際系著一柄獨特長刀。在場眾人,除大司聖外,皆第一次見到魔界君王,他們猶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魔皇大公以黑色魔性所出的化體!

  「本君所要的人界隨護不在?」梨邏眉目淡掃,冷凜的沉眸,帶著攝人瞻魄的力量,已讓在場眾人一震。

  「北方亂象正重,光城聖使來不及趕回,因此聖院改以十四星宮神將中的紫微將軍,保護魔主在人界的一切安危。」

  「是監視本君,讓人界不受危害吧!」

  「魔主說笑了,對人界,您若真有意圖,我等又有何能力能阻。」大司聖話中有話道:「此事真發證,只會是重演千年之前的三界大戰,禍戰再起,對三界都沒好處。」

  「大司聖是想說,此事真起,至上界也不會置身事外!」黑色魔性,向來狂傲,「本君也要告訴你,千年前後,環境、情勢皆不同,各界的心態亦然,為人接再起干戈,傷亡,不見得會是至上界所思。」

  「謝過魔主賜教。」大司聖斂首以應。

  「已過千年,魔主對人界並不熟悉,還是由聖院派人協助。」

  「本君只要一人。」梨邏堅定地道。

  「事實上,冬之聖使對聖院命令,尚無回應。」大司聖也只好如實回道。

  「保護妖魔這種事,豈會是聖院一紙命令就能遣動他。」冬的抗令,魔界之王並不訝異。「本君只好親自找回心中的護衛了。」不待大司聖回應,梨邏昂首闊步地走出轉庭院,繼而消失在夜色中。

  「大司聖,這,不派人監看嗎?」紫微擔心的問。

  「沒關係,冬在北方,此刻北方魔亂正起,魔界君王若臨,或許可以改變這番動蕩。」大司聖嘆氣,「再說,誰監視得了妖魔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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